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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病床秘语 ...

  •   私立医院VIP病房内,消毒水的气味被百合花香稍稍掩盖。温临躺在病床上,因肩伤感染而持续高烧,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裴瑾守在床边已经三天三夜,下巴冒出青色胡茬,昂贵的西装皱得像抹布。

      "裴...瑾..."温临在昏沉中呢喃,干燥的嘴唇微微开裂。

      裴瑾立刻俯身,用棉签蘸水湿润他的唇:"我在这里。"

      温临半睁着眼睛,目光涣散:"那年...孤儿院的圣诞节...我许愿要个哥哥..."

      裴瑾心脏紧缩,轻轻握住温临没受伤的那只手:"现在你有了。"

      "不是..."温临摇头,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我想要的是...你这样的..."

      高烧中的告白比任何清醒时刻的话语都更直击心灵。裴瑾眼眶发热,将温临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已经拥有我了,永远。"

      温临似乎听懂了,嘴角微微上扬,又陷入昏睡。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林妙妙带着一叠文件走进来。

      "裴总,您该休息了。"她小声说,"温总的病情已经稳定,医生说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

      裴瑾摇头:"再等等。"他接过文件,"这是什么?"

      "周炜的财务往来记录。"林妙妙压低声音,"我们发现他过去六个月收到来自离岸账户的巨额汇款,汇款方与Richard Lan有关联。"

      裴瑾眼神锐利起来:"所以周炜一直是Richard的内应?"

      "不仅如此。"林妙妙翻开一页,"周炜还秘密收购了两家公司各约5%的股份,用的都是壳公司名义。"

      裴瑾迅速浏览文件,一个可怕的拼图逐渐成形:Richard利用周炜在两家公司内部制造矛盾,同时暗中收购股份,最终目的是控制两家公司的核心技术——量子芯片。

      "温总在调查这件事?"裴瑾突然问。

      林妙妙点头:"从您们...分开后,他就一直在查。他说..."她犹豫了一下,"说这可能是洗清两家恩怨的唯一方式。"

      裴瑾胸口发闷。即使在决裂后,温临仍在试图修复他们之间的裂痕。而他做了什么?怀疑温临窃取技术,甚至一度相信周炜的挑拨。

      "加强安保。"裴瑾站起身,"Richard失去周炜这个棋子,一定会狗急跳墙。"

      话音刚落,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温临的心率急剧上升,体温飙升到40度,整个人开始痉挛!

      "医生!"裴瑾大喊,同时按下紧急呼叫按钮。

      医护人员冲进来实施抢救。裴瑾被推到门外,透过玻璃窗看着温临被注射镇静剂,插上各种管子。主治医生走出来,面色凝重:"感染引发败血症,情况危险。我们需要知道病人最近是否接触过特殊病原体。"

      裴瑾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周炜的子弹...会不会有毒?"

      医生脸色大变:"立刻检测弹头残留物!"

      一小时后,化验结果证实了裴瑾的猜测——子弹上涂有耐药性极强的超级细菌。这是精心策划的谋杀!

      "我们会用最强效的抗生素。"主治医生说,"但病人自身免疫力是关键。"

      裴瑾站在ICU外,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父亲,我需要您的帮助。"

      裴氏老宅书房,裴瑾与父亲隔桌对坐。自从火灾真相曝光后,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交谈。

      "军方有一种实验性抗生素。"裴父声音低沉,"对超级细菌有效。但需要总统特批。"

      裴瑾直视父亲的眼睛:"那就去申请。"

      "代价呢?"裴父冷笑,"你以为我还能像从前那样呼风唤雨?"

      "不是为了你。"裴瑾声音冰冷,"是为了温临。你欠他父母一条命。"

      裴父的脸色瞬间灰败:"我没想到会起火...只是想威胁他们交出专利..."

      "结果呢?"裴瑾猛地站起,双手撑在桌面上,"两条人命!一个孤儿!现在那个孤儿可能也要死了,因为你的另一个'老朋友'在子弹上下毒!"

      裴父浑身颤抖,突然老泪纵横:"我会想办法...就当是...赎罪。"

      裴瑾转身要走,父亲突然叫住他:"等等...有件事你应该知道。"他从保险箱取出一封信,"当年火灾后,你母亲写给温临的...本来打算等他成年后给。"

      信封已经泛黄,上面是母亲娟秀的字迹:「给我亲爱的另一个儿子」。

      裴瑾小心地接过,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驱车回医院的路上,他忍不住拆开读了。信中,母亲详细讲述了火灾真相,也坦白了她偷偷资助温临的孤儿院、关注他成长的点点滴滴。信的结尾写道:

      "也许有一天,你们兄弟会相遇。希望那时,你能替我们弥补这个孩子失去的一切爱。"

      泪水模糊了视线。裴瑾将车停在路边,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母亲早就预见了这一天,她希望用爱化解仇恨,而他却差点重蹈父亲的覆辙——让商业利益和家族恩怨毁掉最珍贵的人。

      回到医院,裴瑾将信放在温临枕边,附上一张字条:「等你醒来,我们一起读。—J」

      ICU的玻璃窗外,夜色如墨。裴瑾疲惫地靠在长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他看见年幼的温临独自站在孤儿院的雪地里,仰望着星空...

      "裴总!裴总!"张桐的声音将他惊醒,"军方送药来了!"

      一支特种部队护送着银色保险箱匆匆走来。主治医生确认药品后,立即开始治疗。裴瑾站在一旁,看着淡蓝色液体缓缓注入温临的静脉。

      "72小时是关键期。"医生提醒,"这种药...副作用很强。"

      裴瑾点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再离开温临半步。

      治疗第三天,温临的情况突然恶化。监护仪上的线条剧烈波动,医生护士们紧急施救。裴瑾被拦在门外,只能透过玻璃看着温临苍白如纸的脸。

      "血压骤降!"
      "心室颤动!准备除颤!"

      每一次电击都像打在裴瑾心上。当医生第三次摇头时,裴瑾再也忍不住,冲进病房握住温临的手:"听着,你不能走...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没一起做...马勒的音乐会,92度的咖啡,你答应教我做的红烧鱼..."

      "裴先生,请您出去!"护士试图拉开他。

      "不!"裴瑾甩开她的手,俯身在温临耳边低语,"记得机场那天吗?我说我爱你...那句话,有效期是永远。"

      仿佛奇迹般,监护仪上的线条突然稳定了一些。医生惊讶地看了裴瑾一眼,继续抢救。

      四小时后,温临的体温开始下降,心率也逐渐恢复正常。主治医生擦着汗走出来:"最危险的时刻过去了...您的...朋友很坚强。"

      裴瑾双腿发软,跌坐在椅子上。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比商业帝国、家族荣誉更重要的东西。

      当晚,裴瑾在病房里洗了个澡,换下穿了四天的衣服。当他擦着头发走出来时,病床上的人正虚弱地睁着眼睛看他。

      "温临!"裴瑾冲到床边,想拥抱他又怕碰到伤口,最终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温临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像羽毛:"听...到了..."

      "什么?"

      "你说...爱...我..."温临努力勾起嘴角,"不...许...反悔..."

      裴瑾眼眶发热,小心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永不反悔。"

      温临的目光落在枕边的信上,裴瑾会意,帮他调整姿势,一起阅读那封迟到了二十年的信。读到结尾处,温临的眼泪无声滑落。

      "她...一直...在看我?"

      裴瑾点头:"每年生日礼物都是她选的。你的大学奖学金也是她暗中安排的。"

      温临闭上眼,泪水浸湿了枕头。裴瑾静静陪着他,直到他再次入睡。这一次,温临的睡颜平静了许多,仿佛卸下了某个沉重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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