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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风暴中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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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裴瑾的公寓门铃急促响起。门外站着面色苍白的张桐,手中平板上显示着紧急新闻推送:"突发:星熠科技CEO温临召开记者会,指控裴氏集团涉及二十年前命案!"
裴瑾接过平板,屏幕上温临站在一排麦克风前,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但神情坚定。视频是直播,正在进行中。
"...已向警方提交新证据。"温临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裴氏集团前保安队长王志刚的临终证词证实,1999年朝阳孤儿院火灾前,他受裴宏远指使潜入温志远夫妇住处窃取专利文件..."
裴瑾的手指收紧。温临选择了公开指控,这比他预想的更加激烈。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愤怒,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真相终于要大白了。
"董事长已经看到新闻了。"张桐紧张地说,"他命令立刻启动危机公关,否认一切指控,并...解除您的所有职务。"
裴瑾冷笑一声:"预料之中。"他转身走向衣帽间,换上最正式的西装,别上那枚温临送他的音符袖扣。
"您要去哪?"张桐惊讶地问,"董事会七点半紧急会议..."
"让他们等着。"裴瑾系好领带,"先去一个更重要的地方。"
半小时后,裴瑾站在星熠科技总部大楼前。记者会刚刚结束,大批媒体仍聚集在大厅。他从侧门进入,直接乘私人电梯上了顶层。
温临的办公室门关着,林妙妙守在门外,看到他时明显一惊:"裴总?温总现在不见..."
"让他进来。"门内传来温临疲惫的声音。
裴瑾推门而入,看到温临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孤独而倔强。办公室电视正在回放刚才的记者会片段。
"满意了吗?"温临没有转身,"你父亲很快就会身败名裂,寰宇股价正在暴跌。"
裴瑾走到他身旁,与他一起俯瞰城市晨景:"我带来了更多证据。"他取出一个文件袋,"包括我父亲与那个保安的录音对话,以及...我母亲日记的复印件。"
温临终于转过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支持我曝光这件事?"
"正义早就该来了。"裴瑾平静地说,"无论代价是什么。"
温临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看透他的灵魂:"包括失去你的一切?"
"我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对视良久,温临突然转身走向办公桌,按下内线电话:"妙妙,取消今天所有会议。另外,联系薛记者,告诉她我有一份关于周炜操纵股价的独家证据。"
挂断电话,他看向裴瑾:"既然要打,就打个彻底。"他的眼中重新燃起那种裴瑾熟悉的光芒,"周炜不仅陷害你父亲,还试图操控两家公司。是时候让他付出代价了。"
裴瑾微微挑眉:"我以为你的目标是我父亲。"
"我的目标是真相和正义。"温临走到裴瑾面前,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而且...我欠你一个道歉。看了你母亲的日记,我才知道她试图救我们..."
裴瑾摇头:"不必。我们都有错判的时候。"
一阵沉默。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之间,空气中的尘埃像星辰般闪烁。
"接下来会很难。"温临轻声说,"媒体,董事会,股东..."
"一起面对?"裴瑾伸出手。
温临看着那只手,突然笑了:"92度?"
"92度。"裴瑾肯定地回答。
温临握住那只手,却没有松开,而是将裴瑾拉近一步:"在那之前..."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目光落在裴瑾的唇上。
这一次,没有打断,没有退缩。当两人的唇终于相触时,二十年的仇恨、猜疑和痛苦仿佛都在这一刻融化。这个吻既温柔又激烈,像是弥补之前所有的错过,又像是承诺未来所有的可能。
分开时,温临的眼中闪烁着光芒:"风暴要来了。"
裴瑾轻抚他的脸颊:"我们一起面对。"
窗外,城市的天空乌云密布,一场真正的风暴正在酝酿。但在这一刻,在这个充满阳光的房间里,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
寰宇科技总部大楼前挤满了记者,闪光灯如暴雨般闪烁。裴瑾站在台阶上,身后是十二名董事会成员,温临则站在他左侧半步远的位置——这个微妙的距离既表明了联盟关系,又保持了专业形象。
"关于我父亲涉及的指控,寰宇科技将全力配合调查。"裴瑾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没有一丝颤抖,"同时,我们已掌握确凿证据证明周炜操纵股价、挪用公司资金等违法行为,相关材料已提交监管部门。"
一名记者高声提问:"裴总,您是否早就知道父亲的行为?为何选择现在才曝光?"
温临微微上前,自然而然地接过问题:"是我通过私家侦探找到了新证据。裴瑾先生得知后,第一时间提供了关键材料。"他看向裴瑾的眼神中有种微妙的默契,"正义没有时限。"
这个小小的掩护让裴瑾心头一暖。事实上,温临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彻底摧毁裴家声誉,但他选择了更公正的方式。
"关于两家公司的关系..."另一位记者刚开口,就被一阵骚动打断。
周炜被警方押解着走出大楼,他的西装皱巴巴的,脸上再没了往日的傲慢。经过裴瑾身边时,他突然挣脱警察,冲上前怒吼:"你以为赢了?裴宏远完了,你也完了!温临迟早会——"
警察迅速将他制服拖走,但恶毒的诅咒已经飘散在空气中。裴瑾面色不变,但温临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发颤。
记者会结束后,两人躲进了裴瑾的私人办公室。门一关上,裴瑾就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跌坐在沙发上,领带扯开,露出苍白的脖颈。
"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裴瑾盯着天花板,"温临迟早会怎样?背叛我?报复我?"
温临倒了杯水递给他:"别被他影响。我们现在有更大的问题。"他调出平板上的数据,"寰宇股价暴跌45%,星熠跌了28%,已经有秃鹫基金在低价收购散股。"
裴瑾接过平板,手指划过屏幕:"Blackstone和Vanguard都在增持...等等,这个离岸公司的交易模式..."他突然坐直,"是同一家!通过不同壳公司在同时收购我们两家的股票!"
温临凑近查看,发丝不经意擦过裴瑾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裴瑾呼吸一滞,强迫自己专注于屏幕。
"你说得对。"温临皱眉,"有人在试图趁乱控制我们两家公司。"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不是普通的市场行为,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恶意收购。
"我们需要联合防御。"裴瑾迅速进入战斗状态,"立刻启动'毒丸'计划,同时交叉持股。"
温临点头:"我让法务部起草协议。"他顿了顿,"但董事会能通过吗?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裴瑾冷笑:"现在我是唯一能救寰宇的人,他们别无选择。"他看向温临,"倒是你,股东们会同意与'仇人'的儿子合作吗?"
温临的眼神突然柔软下来:"我会说服他们。"他轻轻碰了碰裴瑾的手背,"为了我们共同创造的未来。"
这个简单的触碰和"我们"这个词,让裴瑾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反手握住温临的手指:"一起度过这场风暴。"
就在这时,张桐敲门进来:"裴总,董事长...不,裴老先生要见您。他说...有关于温总父母的重要事情交代。"
裴瑾和温临同时僵住。裴父此时应该在被警方拘留,他能有什么新交代?
"在哪里?"裴瑾谨慎地问。
"就在楼下会议室,有警察陪同。"
温临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裴父看起来老了十岁,昂贵的西装换成了普通的衬衫,但眼神依然锐利。看到温临跟裴瑾一起进来,他冷笑一声:"果然,我儿子已经被你彻底笼络了。"
"父亲。"裴瑾声音冰冷,"你想说什么?"
裴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老宅保险箱里有份文件,与你母亲有关。"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温临一眼,"也与他有关。看完你们就明白了。"
温临皱眉:"什么文件?"
"看了就知道。"裴父转向裴瑾,"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寰宇必须保住。这是你母亲的心血,甚至超过..."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说完。
离开会议室,温临若有所思:"他在玩什么把戏?"
裴瑾摇头:"不知道。但老宅确实有我母亲的保险箱,从小到大都不让我碰。"
两人决定立刻前往裴家老宅。车上,温临的手机不断震动,是林妙妙发来的市场动态。收购行动正在加速,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紧张吗?"温临突然问。
裴瑾握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关于文件,还是关于...我们?"
"都有。"
裴瑾罕见地诚实:"都紧张。"他瞥了温临一眼,"特别是我们。"
温临微笑,伸手覆在裴瑾的手上:"92度。"
这个暗号让裴瑾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是啊,无论即将揭晓什么真相,至少此刻他们站在同一边。
裴家老宅坐落在城郊山顶,巨大的欧式建筑在雨中显得阴森压抑。裴瑾带温临直奔三楼母亲生前使用的书房,那里有一个隐藏式保险箱。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保险箱里只有一个牛皮纸袋,看起来年代久远。裴瑾取出它时,手微微发抖。
"一起看。"他说。
纸袋里是一份出生证明、几封信和几张照片。裴瑾先拿起出生证明,瞬间脸色大变:"这...不可能..."
温临凑近一看,同样震惊——出生证明上写着"双胞胎A:裴瑾;双胞胎B:温临",母亲姓名是裴母,父亲姓名...空白。
"我们是...兄弟?"温临的声音破碎了。
裴瑾迅速翻阅其他文件。一封母亲写给"婉如"的信中写道:"两个男孩都会平安长大,虽然必须分开抚养,但终有一天会重逢..."
最令人震惊的是一张手术同意书,日期是火灾后一周:裴母为"温临"这个当时8岁的孩子签署了整形手术同意书,目的是"改变面部特征,消除疤痕"。
"所以我的疤..."温临无意识地抚摸右眉上方,"不是火灾造成的?而是手术后留下的?"
裴瑾的大脑飞速运转:"母亲把你从火灾中救出,然后...安排你做了整形手术,送你去孤儿院?为什么?"
温临拿起最后一张照片:年轻的裴母和婉如各自抱着一个婴儿,但仔细看会发现,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同卵双胞胎。
"她们交换了我们。"温临突然明白过来,"火灾前,婉如阿姨和你母亲互换了孩子。可能是为了躲避什么危险...然后火灾发生了,你母亲以为两个孩子都是她的..."
裴瑾想起母亲日记中的那句话:"至少要保住这个孩子"。她以为自己在保护亲生儿子,实际上救的是婉如的孩子。
两人沉默良久,各自消化着这个惊人的真相。兄弟。血脉相连。三十年的分离与误解。
温临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所以我对你的感觉...那种莫名的熟悉和吸引..."
"是血缘的呼唤。"裴瑾轻声说。
他们看向彼此,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痛苦和某种释然。不是恋人,而是兄弟。这个认知像一堵突然竖起的墙,将两人隔开。
"我们...还需要处理收购危机。"裴瑾生硬地转换话题,将文件收好,"这些...以后再说。"
温临点头,表情恢复了专业冷静:"对,先解决眼前的威胁。"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老宅,雨下得更大了。来时那种微妙的亲密感已被冰冷的现实冲刷殆尽。他们依然是盟友,但那个几乎发生的吻,那些深夜的倾谈,那些眼神交汇时的悸动...全都蒙上了一层禁忌的阴影。
回程的车里,沉默像第三个人般坐在他们之间。直到温临的手机再次响起,林妙妙发来紧急消息:
"确认了!背后收购者是Richard Lan,前裴氏CTO,二十年前因专利纠纷被裴宏远赶出公司。他现在通过多家空壳公司同时收购你们两家股份!"
裴瑾猛地踩下刹车:"Richard Lan...我记得他!父亲说过他是个技术天才,但太过激进。"
"所以这是复仇?"温临皱眉,"同时打击裴家和你,又打击我的公司?"
裴瑾重新启动车子,眼神变得锐利:"不,这远不止复仇。他想要的是我们两家公司的核心技术——正好是你父母和我父母留下的遗产。"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默契。血缘或许改变了他们关系的性质,但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他们必须并肩作战,对抗这个共同的敌人。
"去我公司。"温临果断决定,"我有Richard Lan的全部技术档案。"
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就像命运的无常轨迹。裴瑾偷瞄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温临——他的兄弟,他几乎爱上的人。前方的路还很长,很复杂,但至少此刻,他们仍在同一辆车上,驶向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