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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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旧校舍仓库的空气沉重得近乎凝固。
那名被降妖环控制的学生双眼血红，面容扭曲，口中发出低低的喘息声，像是一头被封锁意识的野兽。黑气如蛇缠绕着他四肢，蔓延进地面，形成一个巨大的诡异魔阵。
“这不是普通的灵力污染。”藏马站在一旁，眉头紧蹙，“他身上的怨气——来自降妖环对‘负面情绪’的放大。”
“杀意和自我厌恶互相吞噬。”玥璎抬眸，轻声道，“再不动手，他就不是人类了。”
“交给我！”幽助冲上前，聚力在拳头上，“灵丸——！”
——砰！！
蓝光炸裂，但却被那人抬手一掌击散，力道之强让幽助在地面滑行了好几米才停下。
“喂！这家伙是吃了多少副教材才练出这反射速度啊！？”
“别轻敌。”玥璎低声道，“他现在的力量几乎是被放大的三倍，还带着灵界神器的加持。”
她一步踏出，冰霜灵力从脚底蔓延，整个仓库地面结出厚厚寒霜。
紧接着，她右手召出火焰剑，左手瞬间挥出冰刃，双重属性灵力交错，化为十数道利箭激射而出！
“哧哧哧——！”
黑气中传出沉闷的破裂声，那名暴走学生勉强挡住了前几道攻击，但肩口还是被火刃擦过，发出焦糊的响声。
“他的灵力防御被侵蚀后会短暂失控。”玥璎敏锐捕捉到那一瞬间的破绽，反身闪向侧面。
暴走者猛地回头，一拳轰向她！
“玥璎！”幽助大叫。
——就在那一刻，一道红影闪过，缠绕着蔷薇藤蔓的鞭刃“玫瑰鞭”猛地缠住对方手腕，将攻击强行拽偏！
“太冒进了。”藏马站在另一侧，微皱眉，“你虽然能打，但身高太矮，重心偏低，劈砍角度容易被抓。”
“……”
玥璎斜眼看他，火焰剑回旋一击，“你刚才是在说我——‘太矮’？”
藏马唇角扬起：“我说的是现在的你。”
“你这是在找死。”
“战斗结束后你随时可以来打我。”
“你以为我不会？”
幽助在一旁看得满脸黑线：“你们两个能不能专心点！？”
此刻暴走者再次咆哮，身上的降妖环绽放出刺眼黑光，整个魔阵升腾出新的符文，压制力越来越强！
“他快撑不住了。”藏马低声道。
“我来破结界。”玥璎双手合掌，唤出一柄通体银蓝的灵力长剑，冷光宛如月芒。
“这是……”
“灵术：断邪之剑。”
她纵身跃起，一道银色剑光如流星般斩下，直击魔阵中央！
——轰隆！
整个仓库猛烈晃动，魔阵符文崩裂！
暴走者跪倒在地，口中发出虚弱低吟，黑气脱体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降妖环”的虚影。
“现在！”幽助抬手凝聚灵丸——
“等等。”藏马拦住他。
“哈？”
藏马轻轻上前一步，抬手释放一束柔和灵力。
“他只是被附身的容器，我们不能用爆破灵力破坏，否则他身体会承受不了。”
“……那怎么办？”
“我来净化。”
他伸手唤出一枝紫色蔷薇，花瓣在灵力下缓缓绽放，飞舞间如雨洒落，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蔷薇·静息。”
花瓣所到之处，黑气纷纷散开，降妖环在半空中逐渐失去支撑，终于化为灵体光球，悬浮在众人上空。
玥璎抬手一收，将其封入灵符之中。
任务，完成。
安静重新降临。
仓库外，风吹起夜色的蔷薇花瓣，带着清冷幽香。
玥璎坐在门口台阶上，握着热水杯发呆。
藏马靠在一旁的立柱，低声问：“你没事吧？”
“我讨厌这样被动的身体。”她望着掌心微微发红的烧伤，“七岁的身板，灵力输出太慢了。”
“但你却比任何人都冷静。”
玥璎沉默了几秒，然后抬头看他：“你不怕我？”
“怕你做什么？”
“我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妖怪。”
藏马静静注视她，片刻后柔声道：“我以前也不是人。”
“……”
“但我变成了人类，我选择了现在的名字和现在的生活。玥璎，无论你是什么，你也可以拥有自己的选择。”
那一瞬，玥璎微微怔住。
——这句话仿佛撞进了心底最深处的某个角落。
她并不怕战斗，不怕黑暗，不怕自己体内那股尚未解封的神性。
她怕的，是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怕的，是有一天必须离开这群人。
“你看起来——”她抬头望着藏马，轻声开口。
“嗯？”
“像个讨厌的哲学系学生。”
藏马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这是在夸我吗？”
“不是，是在警告你。”她站起身，拽了拽裙摆，“离我太近，会被误伤。”
“我愿意冒这个险。”
玥璎：“……”
幽助从仓库里探出头，一脸无奈：“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犯罪现场搞暧昧啦——我一个单身狗已经快看不下去了！！”
玥璎与藏马同时转头：“闭嘴。”
而另一端，灵界水镜中，小阎王扶着额头长叹：“怎么感觉……三神器还没回收完，恋爱旗先竖起来了？”
牡丹一边喝茶一边笑：“没办法，藏马看起来就是会让少女沦陷的类型嘛。”
“只是——她还没意识到。”
“那才更恐怖啊。”小阎王抱紧爆米花，神色认真，“她迟钝到这种程度，藏马要追她得追几百年吧……”
东京郊外，灵界封锁区。
天边雷云密布，压得夜空沉如墨汁。一座被封印结界环绕的古寺伫立于山林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这里，正是最后一件灵界神器——暗黑镜的踪迹所在。
“这气息……”玥璎站在山道口，轻轻抬手，灵力感知如丝如网扩散出去，指尖冰凉，“镜子已经开始反映‘内心’的负面情绪了。”
“传说中那面镜子能将人的内心映射为具象之敌。”藏马站在她身边，声音沉稳，“如果持有者执念过强，连‘自己’都会成为敌人。”
“那听起来超麻烦。”幽助叉腰，站在两人后方，“我不想看到什么‘负面幽助’跳出来骂我‘不务正业’。”
“你本来就不务正业。”玥璎淡淡道。
“喂喂喂！我明明很认真在打工当侦探好吧！”
“认真骗人和认真打工是两回事。”
“你又怼我——”
“嘘。”藏马忽然竖起食指。
三人瞬间警觉。
黑暗中，一道身影正悄无声息地立于寺庙门前，仿佛从阴影中诞生的幽灵。
黑衣，红瞳，长布带随风微扬。
飞影。
“……又是你。”幽助咬牙。
“你是专门蹲点神器的吗？”玥璎半眯着眼，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想拿暗黑镜？你运气差了点，我们先到。”
“我不在意谁先。”飞影的声音冷冷低沉，“我只在意它现在落在谁手里。”
“你要抢？”
飞影没回答，只是缓缓举起了手。
“啧，又要打架……”幽助握紧拳头，“藏马，你跟我一边一人！”
“等等。”玥璎突然打断，“我来。”
“哈？”幽助和藏马异口同声。
玥璎一步踏出，身影在夜中被风吹起，裙角翻飞，金色大波浪长发在黑暗中泛起微光，像是夜幕下绽放的月之花。
她望着飞影，嘴角微勾。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飞影微微皱眉。
玥璎摊开双手，火焰与冰霜交错而出，在她身侧凝聚为双剑，灵压顿时骤然攀升。
“那就正面对战一次吧。”
“哼。”飞影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会认真？”
“不，你一直很认真，只是藏得很深。”
玥璎轻轻抬起手指：“——来啊，飞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话音落下，飞影身影如影随形般瞬闪而至，妖刀直刺玥璎心口！
玥璎身形侧倾，火剑扬起格挡，另一手冰剑斜斩而出，双剑交错之间火星四溅！
——锵！！
地面瞬间龟裂，飞影被她一剑逼退，脚下划出长长的痕迹。
“……你不是小孩。”
“废话。”
“你……是何物？”
“问你自己心里那面镜子去吧。”
飞影眯起眼。
此刻，寺庙正殿中，一面古旧铜镜缓缓浮现于空中，表面泛着幽蓝光泽。
“暗黑镜——出现了！”幽助惊呼。
但就在下一秒，镜面猛地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飞影。
但不是此刻与玥璎战斗的飞影，而是——满脸愤怒，血红双眼，浑身缠绕黑炎的“黑化飞影”！
“这是……他的‘执念’？”藏马低声，“果然，镜子先映出了他自己的‘阴影’。”
黑化飞影冷笑：“你逃避真实的自己，逃避亲情，逃避弱点……可你终究不能否认——你在意雪菜。”
飞影面无表情，唯独那只额间的邪眼微微震动。
“闭嘴。”
“你想毁掉这面镜子，不是因为使命，而是因为你怕雪菜从里面看到你真实的样子。”
“我说了——闭嘴。”
飞影咬牙，一步步向镜像自己走去。
但黑化飞影已率先出手，妖气如狂风扑来，朝他胸口怒斩！
“——冰轮结界！”
冰墙在瞬间升起，挡住攻击。
玥璎再次出现，灵力波动比方才更强。
她站在飞影与镜子之间，语气淡淡道：“你要打你自己，先过我这一关。”
飞影眯眼：“你干什么？”
“你对雪菜再怎么嘴硬……我都看出来了。”她笑得有点坏，“你根本舍不得让她知道你有多孤单。”
“你少多嘴！”
“那就安静看着，我来替你教训你自己。”
“你打不过。”
“你要不要打个赌？”
不等他回应，玥璎已经冲入战圈。
黑化飞影冷笑：“小鬼也敢挑战我？”
玥璎脚步一沉，灵力在脚下炸开，一道符文阵浮现！
“——神术·封灵领域！”
整个空间被结界笼罩，玥璎以一敌一，剑刃与黑炎交错，火与冰的力量绽放出撕裂夜色的光！
她的动作比以往更迅捷，每一次挥剑都精准直指破绽。
幽助与藏马目不转睛地望着。
“她……太拼了。”幽助咽了口口水。
“她知道。”藏马轻声说，“这不是为了打赢，而是为了让飞影‘看到’。”
“看到什么？”
“看到……有人愿意站在他前面，不让他孤军奋战。”
战斗持续数分钟后，玥璎右手火剑灼烧黑化飞影的衣角，左手冰刃击中他心口！
“够了！”
飞影怒喝一声，冲上前一掌劈碎暗黑镜本体。
——咔哒。
镜面碎裂成千万光点，随风飘散。
黑化飞影也随之消散。
玥璎跌坐在地，脸色发白。
“我……还真有点高估自己。”
飞影缓缓走近，俯身盯着她：“你管这叫‘封印术’？”
“高级版……不稳定……”玥璎抬眼，一脸委屈，“还在测试中。”
“……”
“你可以不感谢我。”她撇嘴，“但下次你妹妹来东京，我还是会告诉她你在这里大闹一场的事。”
“你敢。”
“我当然敢。”
飞影沉默了一瞬，然后忽然伸手——
将她从地上拽起来，语气仍冷：“别太逞强。”
“……谢谢。”
“我不是在谢你，我只是不想你再乱插手。”
“好啦好啦~”玥璎笑眯眯，“我就当你别扭地说了谢谢。”
那夜离开寺庙时，风吹起山林落叶。
飞影走在前头，藏马与幽助并肩而行。
玥璎一边走一边低声哼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藏马悄悄望着她被风吹乱的金发，眼神柔了几分。
——她真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