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Episode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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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巨大的神明伸出触肢缠住维尔塔的手腕，杂色的块面透露闪烁光芒，幽远的声音从中传来：“我不想你死，维尔塔。”
神明弯眸，带着纯粹的笑意对他说：“你也不想死，维尔塔。”
所以祂才扭曲认知让他获得生命的延续。
维尔塔瞳孔一缩。
是啊，他不想死，他要好好活着和父母在一起。但他没想被扭曲认知，在自己变得奇怪的情况下成为神明的妻子，背叛自己一直以来的决定！
他明明是个无信仰者，却、却！
清醒是最重要的东西，丢失了它，人类会迷失……就像他在这几天里，那么反常地渴望着他最恐惧、最想逃离的神明。
一想到他渴望着神明，维尔塔的喉咙就发哽。他刚刚甚至吃下了祂的眼睛，吃到祂的触肢！
胀满的感觉在喉咙复现，维尔塔咽喉收缩，要把它吐出来。
实际上，他却咽下了一口唾液，胃发出温暖饕足的信号传递给大脑。
——好吃！！
不是这样的，是恶心才对，那是异物！
维尔塔捂住自己的嘴。
他不要接受神明，不要成为信徒！
大脑理智地想，可是在那个情况下，没有神明的帮助他根本没办法拯救自己的父母。
甚至还要完全沦为诺迪的工具，没有反击的可能。
事实和自我在头脑大战，纷杂的想法大声喧哗。
——神明是为了我才扭转认知的，想活着就只能接受神力，那时我的身体很脆弱，倘若不扭转认知就会崩溃，无法生存。
——可祂也不能让我变得不清醒，把我的情绪扭转成喜爱和渴望，我怎么会渴望神明，甚至还自认自己是“容器”，我失去了最真实的想法！
——活着才是人类。
——祂只扭曲了三天，成为大祭司确保安全后就把清醒还给了我。
——祂挺好的，不是吗。祂没有伤害我，一直在保护我，帮我满足愿望，教我探知这个世界。
——维尔塔，接受祂也不坏。
“不可以……”维尔塔低声道。
他不能接受神明，他会成为容器，成为祂行走人世的躯壳，他的神智会消磨殆尽。
他要自我。
他现在这么想都是邪神的错！一定是祂对他的大脑动了手脚！
“不要再影响洗脑我了，可恨的■■■■！”维尔塔怒视神明，愤愤道，“不要再在我的大脑引诱我接受你！”
“……”神明的双眸从狭长的笑眼变成疑惑的模样，随即，一声轻笑响起。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维尔塔，我的妻子。”祂说，“我已经把多余的神力撤走，不会也不能影响你了。”
维尔塔惊恐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
“你骗我！”
“你可以感受身上的神力，现在你已经成为大祭司，所有事情在你面前无所遁形。”神明挑起他一缕长发在触肢缠绕把玩。
维尔塔紧张地吞咽，感受着神力——没有神力在他的头脑运转，神力只是在强化他的躯体，仅此而已。
那他刚才的想法——源于这三天的接触？仅仅只是三天，他怎么就能有了接受祂的想法！
他可是无信仰者！
一定是神明的问题，是祂扭曲认知太深，是他尚未摆脱深重的影响！
对，就是这样的。
祂可是古怪的宇宙生物，非人的物种，把人类当蝼蚁看的神明！不是人的东西，他怎么会……为祂说话。
要逃开，要和神明隔离开让影响趁早消除！
神明哼笑，触肢的力度重了不少。
维尔塔狠狠甩手试图甩开缠绕的腕足，黏腻的存在让他浑身发麻。
可惜他的动作只能让身上的饰品发出吵闹的响声，要甩开神明的触肢没那么容易，随着他的动作，触肢从神体中伸得更长，变本加厉地缠住维尔塔，从他的手腕向上攀爬至手臂。
触肢的吸盘愉快地按压他的肌肤，留下熟悉的柔软又怪异的感觉。
就像来到这里的每个夜晚，他都是这样被神明拥抱着感受祂的一切。
维尔塔脸色一白，身体不自觉打颤，双腿忍不住往后退，却因为熟悉的感觉变软，全身无力地差点跌在地上。
神明的更多触肢接住了他，祂移动到他身边，搀住他。
好恶心好恶心好安心好恶心好恶心！！
“离开我！别缠着我！怪物！”
维尔塔用尽全力在他怀里挣扎，饰品叮叮当当清脆地响，幅度越来越小。
怀抱好恶心好安心好安心好安心好安心。
“你的内心不是这样说的。”祂说。
“滚啊！”
他才不会在怪物怀里安心，不能让还没恢复的想法阻碍自己真实的认知！
看啊，祂明明是那么扭曲怪异，身上全是恶心的触手黏腻的响声，吸盘令他头皮发麻，杂色的头颅让人的脑袋发晕，看一眼都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东西！
神明听到心声爆发出大笑：“我好伤心啊，妻子。”
“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可是你的……丈夫呢。”
雪白的头发出现在维尔塔的视野，苍白的人脸和他相贴，一左一右两只红眸嵌在不同的躯体，闪烁着同样摄人的光辉。
维尔塔看见他变成人形，挣扎的动作一顿，内心被压制的安心感如潮水一般涌出。
就算变成人、祂也……
维尔塔怒道：“不要用人形亵渎人类，你这个怪物！”
神明用冰凉柔软的脸轻轻蹭了蹭他，纤长的睫毛刷过他的脸，异瞳凝视着他。
怦、怦、怦。
心跳超常。
神明冰凉的气息在他耳畔打转，祂也在思考：“心跳超常意味着什么？你的脸红了，是……不觉得丑了？”
“那以后我就这样面对你，等你接受了我，我再用本体。”白发的神明笑得灿烂。
维尔塔：“……”
他依旧想让这个怪物滚，但是话到嘴边，怎么也吐不出。
这张脸确实是按着他的喜好长的，但由于太按照他的喜好拼凑，俊美之余十分古怪，处处透露出非人的气息。
一看就知道不是人。
突然，香味再度浮现鼻尖，神力更多地涌进维尔塔的身体。
二人之下的符文阵法闪烁更旺盛的光芒。
他嗅到这个香味非常多次，每次都是在和神明亲密接触的时候，它会激起他的各种欲望变得不清醒。
维尔塔咬牙道：“别释放这个味道了！还说你没有迷惑我！”
微妙的酥麻从腰间升起。
“这是诺迪禁锢我们的手段，并非我的能力，”白发的神明埋在他的颈窝，“我感受到的是你的千万倍呢，维尔塔。”
糟糕的记忆在维尔塔的脑内复苏，他赶紧驱散，质问神明：“你就这么纵容他在你身上搞实验？神妻那么荒唐的事情你为什么会答应他，明明你根本不关心人类！”
“他付出的祭品价值足够，交易就会成功。”神明说，“你的诞生已经足够支付了，妻子。”
“就因为我是他特制的容器？”维尔塔说，“别叫我妻子！”
“为什么要拒绝我们的关系？你不是最爱真实了吗，你我早已彻底连接，你忘了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了么？”
维尔塔的脸色发白，又渐渐漫上红。
祂还敢说之前的那些话！
那些都是被扭曲的，不是他的……真心话。
神明哂笑：“特制的容器？不，是因为你有趣。容器可有可无，并非我的必需品。”
“有趣？”
维尔塔根本无法理解神明口中的“有趣”含义。
等等，可有可无？
“你不需要容器？”
“你当时和诺迪对话的时候不是很清楚吗，我不关心人类，有什么理由和人类留下联系。”
神明说，“我自己就可以行走世间，那些需要容器的，只是想品尝品尝你们的感情是什么滋味。”
“容器是你们的谎言？”
祂凑在维尔塔耳边说：“是你们的牢笼。”
牢笼？
维尔塔还要继续思考，诺迪的声音响起。
“吾神啊，该是完成交易的时刻了！为我们降下神迹吧！”
风雪覆盖了信徒们的视线，望不见祭台上神明和神妻的踪迹。
诺迪虽然看不到二人的互动，但他的神力源自神明，在维尔塔接过神职的那一刻，祂已然向所有“祭司”和信徒昭告维尔塔的存在。
信徒们有了第二个主。
他能感知到神明喜悦的情绪，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
神明如此满意，他的交易马上就要成功了！
从此以后，神明和大祭司都会聆听他的欲望，他会成为宇宙唯一掌控神明的存在。
他信仰的■■■■神力再强大又有什么用，照样被他研究的祭品控制！
维尔塔身为大祭司，偏向人类是他的本能，这是他的禁锢……这里聚集的信徒们一齐向他开口，他一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神知道他得知维尔塔是无信仰者的时候多惊喜。
倘若他成为信徒才是最麻烦的事情，信徒的眼里只有可恨的神明！
祂很爱漠视信徒，等到交易成功，他要让祂为母星续命，赐予他们无尽神力，拥有强大的能力征战宇宙，让那些异神信徒们都变为他的俘虏！
宇宙该属于最强大的存在！
他势在必得地呼唤：“吾神啊！”
交易。
维尔塔想，他一直都不清楚一人一神当年具体谈了什么交易内容。
只有昨天诺迪给他看了那本书的记忆，才获取几枚碎片。
“人造神”。
[“我在你身上放置了几个条件，方便禁锢祂，当然，也方便我们禁锢你。”]
已知，他是人类和神明圆梦的中间枢纽，信徒需要通过他才能传递不用付出代价的愿望。
他是最沉重的砝码，圆梦的关键在于他。
他想要某个人满足，祂就会为了满足他而满足某个人。
满足他是神明的禁锢。
维尔塔想，按照诺迪控神的想法，完成愿望的主动权理应要被他自己握在手里，但是他却把主动权给到祭品。
只能是神明的要求。
祂为什么不想给诺迪权利，达到交易价值不就足矣，用祂自己的话说，这只是一次交易。
难道……祂并不愿意被蝼蚁控制。
祂早已察觉了傀儡的意图。
神明弯眸。
维尔塔浑身一震，仔细想想，他的父母是在谁的帮助下逃离的？
——神明■■■■。
“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神明捏了捏他的脸，异瞳含着恶劣的情绪：“喊我吾神，我就告诉你，我聪明的大祭司。”
维尔塔躲不开祂的手，隐忍地瞪祂。
倾尽千年努力的诺迪好不容易制造出他的父母，献上了祭品的诞生给神明，甚至还给予了那么多古怪离奇的锚点给祂，祂全都接受。
祂看似接受，却破坏了诺迪的计划，使他失控。
■■■■到底要做什么？
【不可思考他所想，不可揣摩他所思。】
这是祭司和信徒们的禁令，没人能抵抗足以搅碎大脑的神力。
“只要是你，就不是禁令。”神明说。
“求知是你的本能，尽管向我发问，我知无不言。”
维尔塔不明白祂为什么那样做，救了他父母，还让他们无忧无虑地生活了二十年。
明明只是个怪物！
“只是一个称呼，喊一声就能获得所有了，”祂说，“很划算的交易。你有经验的，维尔塔。”
维尔塔咬牙。
他不想对神明低头，可他想知道为什么。诺迪被蒙在鼓里，知道所有真实的只有祂。
无法拒绝真实。
维尔塔纤长的睫毛垂下，在白皙的脸上投下阴影，齿缝间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吾神。”
风声吹过，掩住了他的声音。
“没听清啊，我的妻子。”
维尔塔知道这是神明故意为之，风雪是祂操纵的事物。
恶劣至极。
维尔塔攥紧拳头，胸膛起伏许久，愤怒地直视他，恨不得把祂千刀万剐！
“吾神啊，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Episode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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