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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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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森拖着行李箱，几乎是撞开了家门。客厅里灯火通明，暖黄的光线倾泻而下，却很快股一种无形的压力凝固。
空气中弥漫着精心烹调的晚餐香气，混合着某种名贵香水的淡雅气息，温馨的表象下，是紧绷的氛围。
他的目光越过笑意盈盈的母亲，直接钉在沙发上那个身影上——姚瑶。她端坐着，姿态优雅，像一件被精心摆放的美丽瓷器。
陆森的心猛地一沉，他被算计了。
“还不快过来！”父亲陆远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寂静，手指点了点身旁的空位，“出差这么多天，音讯全无，像什么话！让姚瑶等了这么久。”
陆森喉结滚动，顾及外人在场，将有关顾知也的事强行咽回。他瞥了一眼姚瑶，她垂眸浅笑，一副温顺模样，这更让他感到荒谬。
他们没可能。
他借着父母让姚瑶随他上楼“看看他新得的画”的由头，将她带进了二楼的书房。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轻响，切断了楼下虚伪的热闹。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昏黄，将巨大的红木书柜投射成一片沉重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旧书和檀木的味道，略显压抑。
门关上的刹那，姚瑶周身的气场骤然改变。
她脸上那层柔顺的薄冰碎裂，露出最里层锐利的寒锋。径直走到窗边，拉开一丝窗帘，窗外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她冷静的侧影，抿紧的薄唇。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陆森。”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不带丝毫暖意，“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巧了，我对你也没兴趣。但我们都别无选择。”
陆森将行李箱随意推至墙角，双手抱臂，倚在沉重的书桌上，“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戒备的沙哑。
姚瑶转过身，灯光在她眼中折射出算计的光芒：“你知道我父亲那个私生子叫什么吗？刘明。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她红唇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蛇，“扳倒他，对你我而言，是各取所需。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盟友保住继承权，而你不仅能顺理成章得到公司，还能……替顾知也洗刷冤屈，不是吗？”
听见顾知也三个字，陆森瞬间抬起头，眼中闪过疑惑与震惊，紧锁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她不仅惯于伪装还知晓自己的软肋，这让陆森能生出一丝冷意，牵扯到顾知也，他无法不紧张。
陆森垂下眸，黑曜石般的眸子深不见底，缓缓开口：“听起来很诱人。但我凭什么相信一个戴着两副面具的人？”他刻意让语气显得轻描淡写。
姚瑶对他的抗拒似乎早有预料，优雅地后退几步，后背轻轻靠上冰冷的门板，姿态从容。“无妨。我有的是耐心。或许再过几天……等某些事情发生时，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她的话语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像敲在一面大片空白灰墙的钟声。
陆森正欲追问，门外适时响起了母亲温柔的呼唤，打断了这场隐秘的交锋。
晚餐的气氛诡异而热闹。水晶吊灯下，杯觥交错，陆家父母对姚瑶展现出过分的热情。姚瑶也切换回那个温婉羞涩的大家闺秀，应对得体，哄得陆母心花怒放。
陆森像个局外人，沉默地吃着眼前的食物，味同嚼蜡。他看着姚瑶精湛的“表演”，胃里一阵翻搅。起初他觉得她像一张白纸，索然无味；现在才发现，她是一把随时出鞘的锋利的刀。
他只想远离这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饭后，他起身欲逃回房间的清净，却被陆远明再次叫住。书房里，茶香袅袅。陆远明慢条斯理地洗茶、冲泡，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久居上位的从容与压迫。时间在沉默中流逝，陆森的心早已飞到了顾知也身边，家里的暖意融融，更加剧了他内心的孤寂与焦灼。
“我老了，”陆远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公司将来要靠你。这次的事，办得不错，但戒骄戒躁。”这罕见的认可并未让陆森感到喜悦，反而心生警惕。
果然，父亲话锋一转，目光如炬：“但你心性未定，需要成家来沉淀。在你安定下来之前，董事局的位置，不必想了。”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语气平淡却不容反驳，“姚家这姑娘，家教好，背景也合适，是段良缘。”
陆森彻底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所有的铺垫，都指向这个唯一的目的。他垂下眼睑，掩住眸底翻涌的抗拒与冰冷的盘算。良久，他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低沉而模糊的音节：
“嗯。”
随即，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书房，将那份沉重的“良缘”和父亲的期望，连同满室的茶香与算计，一同关在了门后。
书房那扇沉重的实木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父亲审视的目光，却隔不断陆森心中翻涌的烦躁与决绝。对顾知也的思念在这一刻如同藤蔓疯长，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他必须立刻见到他，向他表明心意——无论父亲陆远明有何种算计，他绝不会妥协。
陆远明独断专行了一辈子，下一步必定会动用舆论和公司的双重压力逼他就范。一个疯狂的念头在陆森脑中滋生：离职。既然父亲想用公司的掌控权作为诱饵捆绑他，那他索性斩断这重联系，让那精于算计的老头彻底失算。
陆远明只有他一个儿子，长久的对峙下，先低头认输的，未必是自己。想到这个过程若有顾知也相伴，再难的路似乎也不觉痛苦。他愿意承担家族责任，但绝不以牺牲婚姻和真心为代价，那无疑是愚蠢且软弱的。
除非……对方是顾知也。想到这个名字，心底便泛起一阵夹杂着焦灼的甜蜜。
下午发给顾知也的消息石沉大海，陆森不断自我安慰：他或许在休息，看到了一定会回的。但这理由苍白无力，根本无法平息他内心愈燃愈烈的急切。
他想见他！就现在，一分一秒都无法再多等！
他几乎是小跑着穿过走廊，连外套都顾不上拿，抓起车钥匙便冲向楼下。
却在玄关被母亲拦下。“陆森，这么晚了，你送送瑶瑶，一个女孩子家不安全。”母亲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关切。
陆森眉头紧锁，压抑着不耐：“她自己打车回去不行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母亲嗔怪道。
陆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冲动，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姚瑶，一个念头闪过——正好借此机会出门，然后直奔顾知也的公寓。他勉强点头：“……好。”
夜色深沉，天幕上只悬着一钩浅淡的弯月，洒下清冷的光辉。车内空气凝滞，两人默契地保持着距离，一路无话。直到车停稳在姚家别墅前，姚瑶才侧过头，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她轻声道：“好好考虑我的话，陆森。你很快就会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她的语气依旧笃定，甚至有一丝威胁。
陆森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顾知也，根本没心思琢磨她话里的深意，只含糊地“嗯”了一声。待姚瑶下车，他便立刻猛踩油门，飞快驶入夜色，恨不得能穿越层层阻碍，瞬间抵达顾知也的身边。
然而，急切地敲响顾知也的公寓门，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不安感悄然蔓延。他掏出手机，飞快地打字：「我在你家门口。」这次，顾知也回复得很快，内容却像一盆冷水浇灭：「我在朋友家。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改天再说。晚安。」
什么朋友？需要深更半夜去见？比我还重要吗？
失落与醋意交织着涌上心头，他直接拨通了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忙音。紧接着，一条简短的信息弹出：「有事，乖。」
寥寥数字，非但没能安抚他，反而像水点溅入了油锅。
思念、焦虑、被忽视的委屈瞬间爆燃。他几乎想就蹲守在门口，直到顾知也出现问个明白。可就在这时，陆远明的电话像索命符一般再次响起，语气不容置疑，以身体不适为由勒令他立刻回家。陆森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拳头紧了又松，最终只能带着满腹的失落与不甘，无奈地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陆远明用各种理由将他困在家中“远程办公”。他给顾知也发的消息，回复越来越慢，从隔两小时，到隔天，最后彻底石沉大海。每一次等待都像是在心尖上凌迟，不安的阴云越积越厚。他不断为顾知也找借口——他工作忙，他专注起来就是这样……但内心深处，一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感攫住了他，让他坐立难安。
第二天，无论陆远明再用什么借口阻拦，陆森都置之不理，径直冲向了公司。他一把推开顾知也办公室那扇熟悉的玻璃门——
心脏骤停。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桌椅整洁得过分，所有属于顾知也的个人物品——那盆他精心照料的多肉，电脑旁的摆件，全部消失了。
干净得仿佛那个人从未存在过。
陆森瞳孔骤缩，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猛地关上门，再狠狠推开——景象依旧。一股冰冷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惧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顾知也呢？！”
他抓住一个路过的同事，声音因极度恐慌而变调。对方被他的样子吓到，怯生生地回答：“顾…顾主管前几天就离职了，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离职”两个字像惊雷在耳边炸开，震得他耳鸣不止。
不可能！他疯狂地拨打顾知也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回应他的只有无人接听的忙音。所有发送的消息都像投进了无底深渊。
他像疯了一样开车冲到顾知也的公寓，用力捶打着房门，巨大的声响引来了邻居。“你找谁啊？这家人前几天就搬走了！”邻居打量着这个面色疯狂的男人。
陆森如同被当头棒喝，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声音嘶哑：“什么时候搬走的？搬去哪里了？”
“就前几天，具体去哪我哪知道……”
最后的希望破灭。陆森又想起白尧，颤抖着拨通号码，结果同样是忙音。顾知也和白尧，竟像人间蒸发一样，同时失联，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个念头猛地闪过：离职手续必然经过人事部，父亲一定知情！
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飞奔上楼，猛地推开陆远明书房的门。陆远明正背对着他讲电话，闻声转过头，看到是他，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随即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