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用我亲爱的老爸的棺材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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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城的拍卖场设在半截坍塌的储油罐里，锈蚀的金属穹顶漏下斑驳的光，照在堆满辐射尘的“古董”上——从战前的全息投影仪到沾着可疑血迹的动力装甲，应有尽有。
D靠在最后一排的阴影里，帽檐压得很低，但视线始终没离开拍卖台。
红发少年戴恩蹲在他旁边的货箱上，像只不安分的红毛狐狸，一会儿戳戳D的霉斑，一会儿又盯着人群里某个穿防弹背心的女人猛瞧。
“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你要是敢去偷她的东西，”D头也不回地说，“一分钟你就会变成烂泥。”
“三脚猫功夫也是你教的，”戴恩咧嘴一笑，绿眼睛在昏暗的光下闪着狡黠的光：“你有这样教过西泽尔吗？”
D懒得理他，目光扫过拍卖清单——“第六号避难所探索记录（残缺）”，就快轮到这件了。
“喂，老爹，”他突然压低声音，手指猛地攥住D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第三排那个光头——”
D连头都没转。
他太熟悉这种紧绷的触感了——戴恩只有在极度警觉时才会这样失控。
少年的指尖微微发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某种野兽般的本能，像是嗅到了天敌气味的幼狼。
“汉萨。”D的嗓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西泽尔的副手。”
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拍卖场，果然在第三排的阴影里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西泽尔。
自从半个月前K区遇见以后，对方一直就跟着他们二人。
西泽尔穿着最普通的探索队制服，金发藏在的兜帽下，可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依然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地和他保持距离。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着拍卖手册，灰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块冰，平静而精准地评估每一件拍品。
记忆中那个温和有礼貌的青年，似乎在这两年变了许多。
D的嘴角扯了扯：“左手第二把突击步枪，保险栓位置。”
戴恩眯起眼，果然看到那个叫汉萨的光头大汉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栓——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当他的手摸到第三道凹槽时，”D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会开枪崩了你的脑袋。”
戴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男人是在故意吓他。
锈城的拍卖会上可不允许争斗。
于是戴恩咧开嘴，露出尖尖的犬齿：“所以——我们是现在跑路，还是等你的‘乖学生'来场父子重逢？”
D没回答。
因为就在这一刻——
西泽尔抬起了头。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像两把出鞘的刀狠狠劈在一起。
D故意慢悠悠地摘下帽子，露出那张让赏金团长魂牵梦萦的脸。
左脸的刺青在油罐裂缝漏下的光里泛着诡异的蓝，他甚至还恶劣地冲西泽尔眨了眨眼，用口型比了几个字：
“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男人明明知道自己一直跟着他们？
西泽尔优雅地颔首，金发从兜帽中滑落几缕，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灰色眼睛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然后，西泽尔的目光落在了戴恩身上。
红发少年挑衅似的冲他扬起下巴，手指故意搭在D的肩膀上，指腹甚至暧昧地摩挲着男人防辐射服下的锁骨。
空气瞬间凝固。
D几乎能听到西泽尔脑子里那根弦绷断的声音——
“下一件拍品！”拍卖师的破锣嗓子突然炸响，“第六号避难所B区探索记录！起价八十瓶盖！”
戴恩吹了个口哨，故意贴着D的耳垂呵气：“哇哦，我那位好大哥眼神......”他舔了舔虎牙，“像是要把我钉在解剖台上呢。”
D低笑出声，在举牌的同时，拇指重重擦过少年腕间的脉搏：“乖，叫爸爸。”
拍卖场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仿佛连辐射尘埃都凝固在了半空。D举牌时金属碰撞的脆响，在西泽尔耳中不亚于子弹上膛的声音。
“一百。”
西泽尔修长的手指在拍卖椅扶手上敲击出危险的节奏，灰眼睛在兜帽阴影下看不出神情变化：“一百五。”
戴恩突然贴到D耳边，红发扫过男人溃烂的脖颈，用甜腻到令人发指的声音说：“哇哦，他真有钱~老爹我们要不回去跟着大哥吃香的喝辣的吧。”
D瞥了下红发少年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随后慢悠悠的举牌：“两百。”
“两百五。”西泽尔的回应快得像出膛的子弹。他交叠的双腿换了个姿势，军靴尖正对着两人的方向。
全场鸦雀无声。一个探索记录拍到如此高的价格还是前所未闻。
戴恩突然高举手臂：“三百！”
他晃着不知何时从哪里顺来的钱袋，硬币碰撞声清脆悦耳，“用我亲爱的老爸的棺材本~”
D一把掐住少年后颈，在对方痛呼声中贴近他耳语：“你他妈——”
“三百五。”
西泽尔的声音冻住了D的动作。赏金团长终于站起身，摘下的兜帽让那张俊美的面孔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右眼的失明非但没有减损他的威严，反而让完好的左眼更加摄人心魄。
D突然咧嘴笑了。他亲昵地揉了揉戴恩的红发，故意提高音量：
“儿子，你马上就要被打死了。”
戴恩眨巴着翡翠般的绿眼睛，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老爹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D看似亲昵搂紧少年，手指在对方腰间警告性地掐了一把。
“如果你接下来能闭嘴的话。”
西泽尔手中的拍卖手册在一声脆响中化为纸屑。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露出指节上狰狞的伤疤——
“四百。”他轻声说，灰眼睛锁定戴恩那张现在紧绷后悔的脸，“顺便，我出双倍价钱买那个红发小孩儿从我这儿偷走的东西。”
整个拍卖场倒抽一口冷气。
D感觉到戴恩瞬间僵硬的身体——少年终于意识到，游戏玩大了。
“跑。”D突然踹翻面前的展台，在漫天飞舞的拍卖清单中拽着戴恩冲向紧急出口。
身后传来西泽尔冷静到可怕的声音：
“优先目标变更。抓那个红头发的，要活的。”
汉萨的突击步枪保险栓发出“咔嗒”轻响，正好与戴恩吊坠的高频蜂鸣形成诡异的和声。
D在破门而出的瞬间回头，正好对上西泽尔平静的眼神——那里面翻涌着某种他从未在这孩子脸上见过的黑暗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用我亲爱的老爸的棺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