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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老大的女人不好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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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轩在手机上查了一下，牙膏可以清洗银饰，徐骋执行力超强的挤上牙膏又抽了一支新的牙刷轻柔刷洗再用纸巾擦干，居然比原来还亮，傻妞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沈星野跟林静怡再出来，一个手上夹着根烟眉心的十字结比缭绕的烟雾还难找到头绪，另一个双目通红嘴角的笑意却如同暴雨后的湖面，呼吸稍重就能溢出个十里八乡。
接下来唱生日歌，吹蜡烛，切蛋糕的环节有条不紊，唯一卡壳尴尬的一幕是沈星野好整以暇切下那块带月亮的蛋糕想也没想就递给了徐骋。
王家轩注意到林静怡志在必得的大眼睛有那么五秒的黯然失色。
沈星野说他过生日，徐家爷孙忙活了一天，辛苦了。林静怡低落的神色活泛起来，小小年纪就有了当家主母的大气，她端起酒杯跟徐骋的啤酒瓶碰了碰，笑着说徐爷爷做饭好吃，又说徐骋把沈星野照顾得很好，巴拉巴拉总之就是千恩万谢，徐骋觉得这姑娘和李欣悦能说到一块儿，应该鲜少会有婆媳矛盾。
但……到了沈星野那里就不一定了。
徐骋这边听着天仙甜糯糯的声音如同灵珠落玉盘，小脸一红，臊眉耷眼的话都说不囫囵了，林静怡不免想到学校里有些喜欢她的男生偷看自己一眼被抓个正着，一溜烟跑得跟个小姑娘似的，林静怡觉得好玩，就更想逗逗徐骋，怎料，又被出口成剑的沈星野刺了一个措手不及。
“油嘴滑舌跟谁学的，老妇女一样！”沈星野冷冷道。
场面又是一阵尴尬。
片刻的安静如鸡过后，林静怡从鼻孔里挤出一丝轻笑，嫉妒，绝对是嫉妒，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喜欢的女人夸赞别的雄性，沈星野也不例外。林静怡挖了一勺蛋糕递到沈星野嘴边，被那位“嫉妒得的面目全非的男人”偏脸回绝了。
林静怡笑盈盈地把蛋糕又塞到自己嘴里，气定神闲宽慰众人：“心眼儿小，他就这样。”
众人一脸黑线：大哥的女人真不好当。
接下来的礼物环节，沈星野收到了四份价值参差的生日礼物。
王志磊送给沈星野一只派克钢笔，说是预祝沈星野一定考上心仪的大学光宗耀祖，他说得十分诚恳和认真依旧挡不住其他五个人听笑话一样格格直乐。沈星野笑完对王志磊说借他吉言，考上了大学一定请他去南城吃顿好的。
林静怡送给沈星野一个全新的苹果手机，手机号都开好了，以便之后联系，沈星野想了想还是收下了，俩人之间的问题私底下去解决，没必要在这样的场合让人看笑话。
王家轩不愧是跟在沈星野身边三四年的小跟班，直接给了沈星野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沈星野的生日。徐骋盯着那张卡多瞅了两眼，抬眸时撞上沈星野凌厉的视线，连忙摆手保证：“我不说我不说……只要你别买不好的东西。”
沈星野人生收到的最不值钱的生日礼物来自傻妞的……十字绣，但他很喜欢。林静怡因着刚刚的误会再次“油嘴滑舌”地夸傻妞手真巧，配色好看，人物比例抓得很准。
十字绣上的俩人都是只穿一条小裤衩，上身都是光着的，对比之下，一黑一白，活像一对海尔兄弟。那是沈星野和徐骋在山顶潭水那边让一个过路的大叔拍下的一张合影，徐骋发到了朋友圈，配文是：以后俺也是会蛙泳的人了，感谢俺哥[开心]。
“希望……你你……们……友谊……地地久天……长，回到……城……里……不不要忘了…你的…兄弟。”傻妞局促笑笑“我……没有…太多零花钱……希望你……不要…嫌…嫌弃。”
“不会的，我很喜欢，”沈星野表情坚定地望着傻妞“孙大丽，你考上大学找我，南城的餐厅随便挑，哥不差钱。”
傻妞抿着唇重重地嗯了一声。
饭毕，王家轩说沈星野可以跟嫂子睡卧室，他跟徐骋睡屋顶就不麻烦磊子了，于是，王志磊就跟傻妞先回去了。
王家轩早上起得晚，没啥睡意，心里惦记着野猪非要徐骋带他去看，其实沈星野也想跟去的，奈何林静怡这一天过来，上厕所要守着，一会洗澡还要他守着，他烦得很，也知道这份责任推脱不开，村里光棍儿不少，毕竟她一个姑娘家……
哎，女人真是麻烦。
俩小弟勾肩搭背地出了院门，后边大黄摇着尾巴屁颠屁颠欢脱得很，沈星野不大的心眼儿莫名酸溜溜的，呵，这才认识几个小时，搂搂抱抱的也不嫌热。
沈星野再回到卧室时，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焊在了脸上。
林静怡呼哧带喘地在床上忙活，她已经给俩枕头套好了……沈星野扫了眼地上的包装袋……一次性四件套？
四件套工程已经进行到铺床单的步骤，林静怡显然是不常做家务的，一个床单掀起来铺了几次都不平整，这和徐骋那种有条不紊比较起来多少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了。
沈星野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支着长腿默默抽烟，不吭声也不伸手。
“你帮我掖一下床单呗。”林静怡秀眉微蹙终于开始抱怨。
“不帮。”
“啊？”林静怡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
“被子、床单、枕套都是今天刚换的，谁嫌弃谁换。”沈星野说。
林静怡无声地磨了磨牙，也不知怎么自我劝导的，顿了一会儿又开始自己忙活。
不知过了多久，林静怡终于完成了四件套工程，沈星野又看着她从行李箱里抱出了一堆的瓶瓶罐罐摆到了徐骋学习的小方桌上，开始对着小镜子卸妆。
“沈星野，农村的茅厕好臭呀，我都想吐。”
“沈星野，溪边的蚊子好凶，咬了我好几个包。”
“沈星野，一会我们去买点矿泉水吧，这里的水喝起来怪怪的。”
“沈星野，你不觉得那些鸡很吵吗？徐骋说它们夏天四点就打鸣了。”
“……。”
沈星野耳朵疼。
俩个小跟班又勾肩搭背地回来，沈大少爷正单手插兜倚靠在墙面生无可恋地抽到第五根烟。
王家轩眉飞色舞地展示自己手机里的野猪照片，意识到沈星野情绪不高，这才问：“哥，你在这儿不怕蚊子呀？”
“看门呢。”沈星野朝柴房努努下巴“她都洗了40分钟了，一会你们都用凉水洗吧。”
徐骋忙道：“没事，我去厨房再烧点水。”
十点来钟，沈星野终于躺到了床上，卧室门却是敞开的，林静怡说关上门睡觉吧，沈大少爷却说山里晚上凉，开着门睡温度刚好，并且无懈可击地补充说，吹了一天空调身体不舒服。
林静怡不傻，这言外之意，沈星野就是要正大光明、坦坦荡荡、心无杂念地跟她睡在一张床上。这是又哪里惹到他了？就因为自己把热水用完了？还是因为使唤他买了一箱矿泉水累住了？
这边小情侣气氛冷得三伏天想盖上一床羽绒被，屋顶上喋喋不休一派欢声笑语。
王家轩：“这是槐树吗？”
徐骋：“对，现在正是槐花的季节，槐花炒鸡蛋很好吃，你吃得惯吗？”
“不知道呀，我想尝尝，小时候我奶奶家也有槐树，她会做蒸槐花，很好吃的。”王家轩又问“你会做蒸槐花吗？”
“会，明天早上做给你吃，我还会做槐花蜂蜜茶，明天路上给你带点。”徐骋说。
王家轩回到帐篷里：“徐骋，你可真贤惠。”
徐骋呵呵地笑，也跟着回到蚊帐里，大黄眯缝着眼睛就躺在铺盖边上挨着徐骋这一侧，王家轩不像沈星野，不光不嫌弃大黄，甚至主动撑起身子搂了搂大黄：“它性格真好，随了你了。”
徐骋摸了摸狗头，就着月光在大黄脑门上亲了一口。
“你暑假就在村里吗？不出去玩吗？”王家轩俩胳膊压在脑后，夜风轻拂，凉凉的很舒服。
“不去，以前还会出去打打工，李阿姨说打工和下地一样耽误学习，都不让我做了，再说出去时间太长我也不放心爷爷和大黄，”比起自己无聊的乡村生活，徐骋倒是更好奇城里小孩暑假干什么“你呢？去哪里旅游了吗？”
“我啊，去了一趟济州岛，”王家轩继续道“哦，在韩国，不要签证，俩小时就到了。”
“哇，好厉害，都出国了呀，济州岛好玩吗？”
“好玩，我们去了牛岛，天气晴的时候海特别蓝，就像果冻一样。”
徐骋的眼睛流露出艳羡的光：“我还没去过海边呢。”
“你没去过海边？”王家轩有些不可思议“北戴河、三亚、福建、青岛……这些都是海边呀。”
徐骋下意识挠了挠胳膊上的蚊子包：“嗯，都没去过，等我上了大学会带爷爷去的。”
沈星野支棱着耳朵听到徐骋要给王家轩抹风油精时，不由自主地冷哼了一声。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就好比，虔诚跪拜齐天大圣的小信徒一个转身又去拜了不堪一击的小土地公，这让徐骋之前的一切夸赞都跟着大打折扣，哼，去个棒子国就好厉害，徐骋的厉害也太不值钱了。
还要给王家轩做什么蒸槐花，还上赶着要给他抹风油精，这个徐骋，是个城里来的就不要脸的巴结是吧？
沈星野的不爽如同热锅煎鱼，翻着面儿的刺挠。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你就说。”林静怡忍了很久还是主动往鱼刺上扎了。
沈星野正愁邪火没处发呢，欲加之罪简直信手拈来：“我怎么了你不知道？一会嫌弃茅坑，一会嫌弃水，铺他妈的什么四件套，作给谁看呢，还想让老子帮忙，哼，这么嫌弃你别来呀，这还是有人伺候着你，做饭刷碗不用你伸一只手，林静怡，你扪心自问，我沈星野如果就是一个穷光蛋你还会喜欢我吗？要你起早贪黑生火做饭你能过几天？你他妈的就是嫌贫爱富还不敢承认……。”
林静怡从没见沈星野发这么大脾气，关键沈星野每说一句她还真往心里去，越听还越觉得沈星野简直看透了她。
他说的一点不错，林静怡之所以上国际学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父母觉得这种学校的男生家里不会太差。林静怡的妈妈一贯主张优质男生要从初高中就开始筛选，大学里的男生天南海北谁知道是哪个穷乡僻壤考出来的，还真不如本地知根知底的靠谱。
林静怡又吸着鼻子抽抽搭搭哭起来，有惭愧有委屈，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的什么，反正心里很难受。
沈星野嘴角抽了抽，知道自己借题发挥不是东西，可又隐隐得意终于能顺理成章地出溜下床了。
屋顶那俩听着墙根半天不敢吭一声，女孩子哭哭啼啼总归心里不落忍，唉叹一声，也不好去掺和人家小情侣的事情。
徐骋兀自摇头叹气，手掌虚虚靠在嘴边，凑近王家轩说悄悄话；“咱哥还说人家呢，他第一天过来上茅坑还要口罩呢。”
王家轩也跟着压低声音宛若接头的特务：“是么？还有啥？”
“他见个壁虎吓得不行。”
“哈哈哈。”
“……”
叽叽咕咕，嘻嘻呵呵……
沈星野夹着一个枕头掀开蚊帐的刹那间，两个挤在一起说小话的家伙都笑成了筛糠的虾米，脸贴得贼近，哪个嘴片子厚点都能照脸亲上去了。
“笑毛呢。”沈星野怒吼一声，半个箭步冲到俩虾米中间，一边一脚把俩人踢成了卡帕虾米，沈星野毫不客气扔下枕头躺在了二人中间“边儿去，都给我闭嘴睡觉。”
王家轩：“……。”
徐骋：“……。”
过了一会儿。
“徐骋！”沈星野突然喊。
“啊？”
“给我抹风油精。”
“哦。”
王家轩心说，老大的小弟不好当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