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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褪色夏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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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融化的焦糖漫进走廊时,姜稚鱼的帆布鞋已经在高一(5)班门口磨出两道浅浅的痕迹。温筱第无数次扯她校服衣角:
“早说了他不会来,非要在这喂蚊子。”
话音未落,她已经大步流星推开半掩的门,惊起正在扫地的男生扬起一片灰尘。
“同学,商时序在哪?”
姜稚鱼攥着装有棒棒糖的塑料袋,指节发白。男生直起腰时,扫帚柄撞得垃圾桶哐当响:
“可能回寝室了吧。
她慌忙把袋子塞过去,塑料摩擦声在寂静的教室格外刺耳:
“能帮我转交吗?拜托了!”
转身时,温筱已经勾着隔壁班女生的肩膀走远,留下一句轻飘飘的
“早该走了”。
路过教室后门时,姜稚鱼突然被拽住手腕。
几个女生围过来,香水味混着晚风扑面而来:
“听说你们喜欢时序哥哥?”
温筱看热闹似的把她往前一推,姜稚鱼踉跄着撞上窗台,撞得粉笔盒里的粉笔纷纷滚落。
“我之前和他谈过哦,”
染着栗色头发的女生转着钢笔,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他最喜欢给女朋友买草莓味的阿尔卑斯,可惜后来都分了……”
姜稚鱼盯着地面的裂缝,听她们叽叽喳喳说着纪晨高中谈过的两段恋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他温柔的眼神并非独属,那些熬夜等待的回复,不过是他分给许多人的碎片。
温筱和卢露一口一个“大哥”的亲昵称呼,此刻像锋利的刀片,在她心口划出细密的伤口。
回家的公交车颠簸摇晃,姜稚鱼盯着手机对话框里迟迟不回的消息。
“糖好吃吗?”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她想起白天女生说的“草莓味阿尔卑斯”,喉咙突然发紧。
当看到“分给组长了,女的”几个字时,车窗外的霓虹灯光突然变得模糊,像融化的蜡油滴在视网膜上。
生日那天,姜稚鱼攥着精心挑选的马克杯在教学楼后躲了半小时。
杯身上烫金的“商”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五十块钱是她攒了三个月的早餐钱。
温筱的围巾叠得整整齐齐,却始终没勇气亲手递出去。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她们看着商时序和朋友追逐打闹,直到他在楼梯拐角重重摔倒。
姜稚鱼的膝盖几乎要屈下去,温筱却死死按住她的肩膀:
“别去,会丢脸。”
删掉好友的那天,姜稚鱼盯着空白的聊天框,突然想起奶奶灶台边总也擦不干净的油渍。
她翻出初中时的日记本,扉页上
“永远最好的朋友”字迹已经晕染,就像南栀最后看她的眼神。
温筱发来消息说自己也被删时,姜稚鱼正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却发现眼泪顺着嘴角流进嘴里,咸得发苦。
后来的日子里,食堂的拥挤人潮、篮球场飞扬的尘土、回寝路上摇晃的路灯,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姜稚鱼学会了在偶遇时低头假装看手机,却总会在擦肩而过后,偷偷数他校服袖口磨损的线头。
卢露手机里依然存着和纪晨的合照,姜稚鱼望着照片里他弯弯的眉眼,突然明白有些喜欢就像盛夏的暴雨,来得热烈,却终究会在秋风里化作潮湿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