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微与因为时镜杨的缘故，回到客栈后，客栈老板娘接待她变得小心翼翼语气更加恭敬起来。“姑娘您回来啦！”
微与侧目看了一眼刃年。刃年立刻心领神会，在柜台上放下一些令牌，说道：“我们跟时家没有关系，老板娘不必这么拘谨。还是跟以前一样，烦请安排两间厢房。”
“诶。是，是。”老板娘连点头应着，但刃年那句和时家没有关系的话却并没有听进去，她手脚麻利从柜台深处摸出两把系着流苏明显更加精致的钥匙。“姑娘身份尊贵，小店这两间上房清静雅致正空着，正好安排给姑娘入住。”
刃年把钥匙轻轻推了回去，解释道：“老板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的令牌不足以支付上房的费用，还请老板娘给我们原先厢房的钥匙吧。”
老板娘连连摆手，“哪里的话！姑娘能再次光临小店，是我的福分！我和姑娘有缘，这两间厢房不多收令牌，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话音未落，老板娘眼疾手快将柜台上刃年给的令牌一股脑全扫到抽屉里，不给刃年开口的机会，扬声对后堂喊道：“小二！快！带两位客官上楼。”
“好嘞。”小厮健步如飞，几乎是从后堂窜到柜台前，他一把拿起厢房钥匙，往楼梯处走。“客官这边请！小心台阶！”
“......”老板娘和小厮这套行云流水的配合，动作之快惊呆了刃年。
“上去吧。”微与见此也不多说什么了，率先跟上小厮踏上了阶梯。
老板娘新安排的两间厢房果然不同凡响，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布置雅致的会客间，会客间地上铺着柔软的兽皮地毯，一张小巧的檀木桌子配着两张坐垫。桌上放着精致好看的琉璃茶具。
一道垂坠的珠帘后是刺绣精美的荷花屏风，屏风后是宽大舒适的床榻，丝绸床幔柔和了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熏香。她推开会客间的落地木窗，朝外面看去竟是一大片莲花池。
和此前她住的那间临街的厢房果真是天差地别。
小厮放下钥匙恭敬退出房间，微与神力扫荡整个房间，确认没有任何窥探后才放心。
她倚在窗边，目光投向窗外莲花池的对岸，绿洲城的百姓肩上挑着担子正在往闹市的方向走。三两小孩手上或拿着糖画或拿着风车嬉笑逗乐，清脆笑声在空中飘荡，一派岁月静好的景象。
隔壁的木窗也被推开，微与余光瞥见刃年的身影。
“主人。”
“明日去接些任务，回来把令牌补给老板娘。”虽然给她们安排更好的厢房是老板娘自己的主意，但她不能就心安理得的就当作不是沾了时家的光。她不愿意欠下这种不清不楚的人情。
刃年低声应下：“是。”
暮色四合，莲花池对岸的灯笼亮如繁星，将莲花池照得朦胧而诗意。出任务的妖已经回城，绿洲城的街道热闹起来。
“客官。”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微与回身去开门。小厮手上端着华丽托盘，里面躺着一块刻着时字的红玉牌。
“时家三小姐来了，让我一定要将这块玉牌转交给您。说姑娘以后若是在绿洲城有需要，时家定倾尽全力。”
微与拿过玉牌把玩着，问道：“时家三小姐还在楼下？”
小厮谄媚道：“在的，在的。”
微与动作一顿，将红玉牌收进袖中，她漫不经心道：“那请时家三小姐上来坐坐吧。”
“好嘞，我这就下楼去请时三小姐。”
不一会儿时镜竹跟着小厮上来，微与给她开门，侧身让路。“进来吧。”
时镜竹有些拘谨，她小心翼翼踏进微与的房间，跟在微与身后进了会客间，在微与的示意下坐到了她的对面。
见时镜竹如此紧张拘谨，微与眼神示意了一下窗外随口道：“你看，外面的景色很不错不是吗？”
时镜竹顺着微与的视线向外看去，她点了点头，道：“好看。”
时镜竹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池景，渐渐放松了下来。微与语气平静，问道：“你是自己来的，还是得了你家老爷子的授意来的？”
时镜竹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是我想找你，爷爷知道我要来找你后就给了我红玉牌。”
说完，时镜竹又紧张了起来。
“不必紧张。”微与慢条斯理给时镜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跟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时镜竹垂眸盯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问道：“妖都的天是不是要比这里更加广阔？”
微与凝视着她微垂的头，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时镜竹撇了撇嘴角，带着少女的娇憨和抱怨，“爷爷念叨了一辈子的妖都，说那里才是时家的根.....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执念。其实绿洲城也很好啊，时家在绿洲城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只要安安分分的，不犯大错，日子也能过得安稳富足。尤其哥哥们还有爹娘都很厉害，世代荣华显贵也不是难事。”
时镜竹抬起头，她眼底盈满天真和诚恳。“万藤姑娘，妖都是不是真的比这里好？好上千倍万倍？”
微与瞥了她一眼，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她语气平淡无波，给了时镜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也许吧。”
没有听到肯定的回答，时镜竹有些失望。但她很快打起精神，转而又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见我。”
微与视线转回落在她身上，实话实说：“这家客栈的老板娘以为我跟你们时家关系匪浅，破例给我换了上等厢房。我既是沾了你时家的光，你想见我，那我便应允。很公平。”
“这样啊。”时镜竹塌下了肩膀，“你知道吗？自从我爷爷知道你来自妖都后，他像着了魔一样整天盘算着想回妖都。大哥是我们这一辈天赋最出色性子最稳重的，爷爷就想着若是大哥能沾你的光回到妖都。即使一开始日子不会比绿洲城好过，但凭大哥的本事，总有一天能在妖都站稳脚跟，到时候我们时鹰一族，就能重返妖都......重拾昔日荣光....”
“主人。”门外适时传来刃年的声音，打断了时镜竹的低语。
“何事？”微与应道，她依旧看着时镜竹。
时镜竹看了一眼微与，止了话。
门外刃年的声音依旧恭敬，“我去领了任务回来，我们明日便可出发。”
微与声音没有起伏，吩咐道：“知道了，你去歇息吧。”
门外脚步声渐远，微与对时镜竹道：“你继续说。”
“爷爷还存着让你帮忙的心思呢。”时镜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
微与看着她这副‘我知道没希望，但我还是忍不住说’的样子，忍不住唇角上扬轻笑了声，觉得这个小姑娘心思简单挺好玩。“你可以直接点，我说了不会对你做什么。”
时镜竹看微与浅笑的面容看呆了眼，呆愣愣问道：“彩藤族的妖是不是都像你一样特别好看？”
时镜竹问得天真又直接，微与微微一怔。
关于容貌？神族虽然存在短暂昙花一现，但承载了世间最虔诚干净的愿力，不可能不好看。更何况墟魄草承载着万神灵魂。
微与淡淡道：“不知道。”
时镜竹却自顾自下了结论，笃定道：“那你的爹娘肯定也特别好看！”
微与见她越来越跑偏，说半天都说不到她想说的重点，问道：“你过来就是跟我闲聊这些的？”
时镜竹抿了抿嘴唇，点点头，随即又迟疑着摇头。她手指无意识绞着袖角，脸上又浮现出纠结的神色。微与没有追问，等着她自己说。
“其实一开始我想来找你，只是想为时家打抱不平。是爷爷，爷爷跟我说不能对你无礼，也想让我再求求你。但是，我不想。他们都说不动你，我哪里说得动。而且我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见.....”
时镜竹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后面她嘀咕了些什么，微与也没有听到。但她也猜到了个大概。
时老爷子笃定她不喜欢跟心机深重的妖打交道，便想着自己这个性子天真的小孙女说不定有机会，便交代时镜竹求她。试图用时镜竹的天真无邪打动她。
“你说得对。”微与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淡，“谁来我都不会帮。”
微与说完果然看见时镜竹塌着肩膀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她小声嘀咕认命道。
微与彻底失去了继续这场谈话的兴趣，问道：“你还有要跟我说的吗？”
时镜竹摇摇头，“没有。”
微与给刃年传音道：“过来一趟。”
不多时，门外传来刃年的声音。
“主人。”
“进来。”
刃年推门而入，看见坐在微与对面的时镜竹他面上一愣。他眼底的不悦警惕转瞬即逝，在微与面前收敛了所有情绪，表现得恭敬乖顺。
“辛苦你走一趟，送时小姐回时府。”
刃年抿唇沉默了一瞬，应道：“是。”
时镜竹走之前犹豫着又回头看了一眼窗边品茶的微与，她嘴唇微微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等人出了房间，微与探出一丝灵力悄然跟上了刃年。
时府的软轿候在客栈门口，时镜竹上轿子后，刃年沉默地跟在轿子旁边。
回时府的路上她忍不住好奇掀开轿帘问道：“你是万藤姑娘的家仆？她这样尊贵的身份在妖都是不是很多世家公子追求？”
刃年没有回应，他目不斜视，仿佛没有听见。
时镜竹也不恼怒，自顾自继续猜测道：“肯定是的，她有那样出尘的容貌和本事，还有大族血脉。我猜求亲的人肯定都踏破门槛了。”
刃年觉得这个时小姐实在是聒噪，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
“诶，你说。”时镜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刃年的低气压，她兴致勃勃的问他：“能配得上她的怕是只有雪狼族红狐族的嫡系这种顶尖的世家公子，或者，甚至还有皇族吧？”
雪狼族三个字像是一根针，猝不及防扎入他的耳膜。刃年眼底闪过极其锋利的寒芒，他终于忍不住了。“时小姐。”
“嗯？”时镜竹被刃年叫住，疑惑问道：“怎么了？”
刃年对着时镜竹扬起了嘴角，那是个极其温顺的笑。他礼貌又克制地提醒道：“随意编排我家主人，小心惹来祸事。”
时镜竹脸上的好奇瞬间冻结，她被刃年的神情和话吓得后背升腾起一股寒意，汗毛直竖。她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嘴巴不再说话。惊恐缩回轿子中。
终于安静了，刃年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