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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更改后第七章:烙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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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关死,吞没了最后一丝光线,也吞噬了时羡之微弱的喘息。这里不再是记忆中的“治疗室”,而是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囚笼。冰冷的空气黏附着浓重的尘埃与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还有一种更深的、类似于铁锈般的腥气。
Leo的身影像从黑暗本身溶解后又重新凝结的实体。没有脚步声,但压迫感如同实质,随着阴影的扩大而增强。他轮廓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在门缝漏进的微光下,反射着冷血动物般的无机质光泽。
没有任何对话,没有审判,甚至连一个蔑视的眼神都没有提前给予。只有行动。如捕猎者扑向毫无防备的猎物。
“按住他。” Leo的声音低哑、冰冷,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玻璃,下达着最基础的指令。
黑影从Leo身后窜出!不是一双手,是四只!如同钢铁浇铸的爪箍,瞬间抓住了时羡之的手臂、肩膀!力量悬殊到绝望!他被粗暴地从地面提起、推搡着、重重掼在房间中央冰冷、粗糙的铁架上!金属撞击骨骼的闷响清晰可闻!
“不——”反抗的呼喊被捂住口鼻的手掌死死掐断!只余下鼻腔里急促、恐惧的进气声!
刺啦——!
布帛的撕裂声在绝对的死寂中如同惊雷!衣物被毫不留情的暴力剥除!扣子崩飞的声音清脆而绝望。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赤裸的皮肤,激起一片绝望的粟粒。他赤裸地被钉在冰冷的金属架上,如同献给邪魔的牺牲品。
Leo走近。他甚至没有看挣扎的祭品一眼,目光落在旁边阴影里一个发出细微电流嗡鸣的物体上。他拿了起来——一台形状狰狞、带着冰冷金属触感的仪器,电极尖端闪烁着不详的寒芒。
“目标体征稳定。开始。” Leo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读设备参数。他拿起一块浸透冰冷药水的肮脏布片,粗暴地擦过时羡之左侧腰腹敏感脆弱的皮肤。那冰冷的触感让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预示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
然后,是压贴上去的、凝胶状的冰冷电极贴片。
“电击疗法实施。” Leo冷漠地报出指令。他的声音如同地狱的钟摆。
滋啦——!!!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从接触点炸开!电流如同烧红的钢钎,狂暴地贯穿皮肉、撕裂神经、灼烤骨髓!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猛烈弹起!却被四只铁爪死死按了回去!重重砸在冰冷的铁架上!喉咙深处爆发出非人的、被捂住后扭曲变调的惨嚎!泪腺如同失控的水闸,滚烫的液体决堤而出!视线瞬间被剧烈的痛苦和生理泪水模糊成一片血红!
时间在极限的痛苦中失去了刻度。只有一次又一次的——
滋啦——!!!
滋啦——!!!
每一次电击,都仿佛要将灵魂从躯壳中硬生生剥离、撕碎!肌肉在超强电流下疯狂痉挛、扭曲!牙齿深深嵌入口腔软肉,腥甜的血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沉浮、碎裂。尊严?人格?思考?一切属于人的东西,都在一次比一次更凶猛的电流暴虐中被碾得粉碎!脑海里只剩下本能求生的哀鸣,却连一丝完整的念头都无法凝聚!
“别晕过去,垃圾。” Leo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如同寒冰碎裂。他似乎在调整电极。“标记完成。下一个点。”冰冷的手指在时羡之腰腹剧痛的皮肤上残忍地滑过、按压!选定新的施虐点!擦拭冰冷的药液!贴上电极!
滋啦——!!!!!!
新一轮的地狱再次降临!比上一次更加凶猛!电流的频率仿佛被刻意调整,如同毒蝎的尾刺,带着最致命的恶毒!
剧痛!无法呼吸的窒息!濒死的恐惧!彻底的失控!
当电流的轰鸣停止,世界并未恢复平静。时羡之瘫软在冰冷的地面,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间歇性抽搐、痉挛。每一次抽动都伴随着剧烈的、内部的撕裂痛楚。汗水、血水、尿液混合的气味在逼仄的空间里弥漫。他像一条被剥鳞后丢弃的鱼,在砧板上徒劳地张合着嘴汲取氧气,眼睛空洞地望着上方无尽的黑暗。身体里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剧痛灼烧过,只剩下一种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虚无和茫然。灵魂仿佛已经离开了残破的躯壳,悬浮在冰冷的虚空中无声尖叫。
脚步声靠近。Leo高大的阴影将他完全覆盖。
“起来。”指令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神经上。
身体因为剧痛和脱力,无法做出有效回应。
“废物东西!”不耐烦的斥骂伴随着坚硬的皮靴尖,毫不留情地重重踢在腰腹那仍在剧痛抽搐的烙印上!
“呃啊——!” 一声短促凄厉的痛呼终于冲破封锁!剧痛如同被引爆的炸弹,瞬间摧毁了刚刚建立的脆弱平衡!身体猛地蜷缩成一团!
一只冰冷的大手猛地揪住他汗湿、沾满污秽的头发!如同拖着死狗一样,将他残破无力的身体从地面拖行起来!
“呃——呃——”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不成声的呜咽。
Leo将他粗暴地扔在一张粗糙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破旧金属桌边。桌面上凌乱地散落着一些冰冷坚硬的手术器械和一台与刚才电击器截然不同的设备——更加笨重,带着粗大的线路和针状探头。
“趴好!”Leo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戾。他抓住时羡之的肩膀,将他赤裸的、布满汗水、污迹和新鲜烙印的背部死死按压在冰冷油腻的金属桌面上!
皮肤接触到油腻、冰冷、带着铁锈味的金属表面,激起一阵强烈的恶心和颤栗。
不等他适应,更可怕的触感降临——冰冷、尖锐的针头压在了后背肩胛骨中间敏感的皮肤上!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心脏!比之前更加巨大的、未知的恐惧!
“不……求……”细如蚊蚋的哀求在巨大的恐惧中刚溢出喉咙——
启动键被按下!
嗡——!
并非高压电的炸裂!而是另一种更加令人牙酸的嗡鸣!针状的探头在强大的驱动下高速旋转、刺入!钻心的剧痛瞬间从接触点爆发!那是金属针尖在皮肉上灼刻的痛楚! 伴随着皮肤被烧焦的蛋白质腥臭!
“呃啊——!!!”比电击更难以忍受的、具体而锐利的痛感让他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却被巨大的力量死死按住!指甲无意识地在粗糙冰冷的桌面上划出尖锐的嘶啦声!被汗水泪水模糊的双眼死死大睁!喉咙深处爆发出连续不断的、如同被撕裂肺叶般的、濒死的惨嚎!眼泪、鼻涕、涎水瞬间失控地流满油腻的桌面!
剧痛清晰而残忍!他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正在他身上、他疼痛的背上,刻画着什么! 不是治疗!是暴力的铭刻!是人为施加的、永恒的烙印!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而具体。每一秒都像是在被滚烫的烙铁凌迟。屈辱!恐惧!剧痛!精神在这三者的极端蹂躏下彻底崩溃!
嗡鸣终于停止了。
只剩下时羡之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喘息和无意识的剧烈颤抖。
身体被粗暴地从桌面上拖起、推开。
他像断线的木偶般滑落在地,脸重重磕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背后剧烈的灼痛混合着麻痹感疯狂地尖叫着,清晰地标记出那里存在着一个刚刚被强加的、屈辱的图案——一个永恒的、属于暴力的标签。
他没有力气抬头。连呼吸都扯动着全身的剧痛神经。意识在昏沉的边缘漂浮。
脚步声再次靠近。然后,是“咚”的一声闷响,一个物体落在了他脸旁的地上。
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
瞳孔骤然收缩!像是濒死的野兽看到最后的栖息地被焚烧!
那是他的日记本!
棕色的硬壳封面!
烫金的“X”字母!
只是此刻,这曾是他灵魂唯一净土的小小堡垒,如今沾满了地上污秽的泥水、油腻的污迹,封面甚至清晰地印上了一个肮脏、潮湿的鞋印!
“喏,你的垃圾。” Leo的声音冰冷地响彻在死寂之上,带着一种纯粹的、恶毒的轻蔑。“拿好。把你现在的样子……把这地方给你烙的印……都清清楚楚写进去。让大家也欣赏欣赏。”他用脚尖随意地、侮辱性地踢了踢那本珍贵的日记,让它更深地滚进地面的污浊水坑里。
冰凉的、混合着尘土和不明污物的泥水瞬间浸透了纸页的边缘。那枚小小的烫金“X”,在泥泞和水光中扭曲变形,如同被泥泞吞噬的希望。
“记住你脖子上的项圈(指束缚),记住你背上的印记(指电击疤痕标记)。在这里,你就是一件报废的物件。这东西……” Leo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戏谑,指向污秽中的日记本,“不过是记录报废过程的废纸。写吧,废品。”
说完,他转身。沉重的铁门再次开启又合拢,发出宣告结束的沉闷巨响。
绝对的黑暗再次降临。死寂中只有时羡之微弱、断续、如同垂死挣扎般的呼吸。
他蜷缩在冰冷的污水中。身体承受着新烙印的剧痛和之前创伤叠加的痛楚。意识一片混沌的空白。
指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如同接触滚烫炭火般,碰触到那本滚在泥水中的日记本。
熟悉的硬壳封面,冰冷的触感,夹杂着油腻和泥土的恶心滑腻感。
那张脏污的封皮,那颗被污浊淹没的“X”…… 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见了他此刻的模样—— 一样被玷污、被标记、被定义为一文不值的……
“呕————”无法抑制的恶心感如同海啸般冲垮了意志的堤坝!胃部剧烈地痉挛、翻涌!酸涩苦臭的液体混合着胆汁从喉咙里喷射而出!溅在冰冷的泥地上,溅在肮脏的日记本上!
他猛地缩回手!像被烧红烙铁烫伤!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被这巨大的精神冲击彻底击溃!他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粗糙、布满污秽的地面上,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
滚烫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汹涌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渗入冰冷的泥土。这一次,没有任何哀嚎,只有彻底的、被碾碎成尘的死寂。他的灵魂,仿佛与那本被污秽玷污的日记一同,沉入了绝望的、永不见天日的深渊。只有背部那新烙下的火辣辣的印记,如同耻辱的图腾,刻在了这地狱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