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要出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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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毯上的衣裳毫无章法的堆起一座小山。
怕自己一没分寸再伤着蒋嫣，茶几被陈力一脚踹远，在她周围也全摆上了靠枕和软垫，让她从哪个方向都磕碰不到。
蒋嫣还维持着窝在陈力怀里的模样，但手一握，就掌了他的全部难处。
他哪好意思让她这双弹琴的手做这些！
但她偏不！就是要看他一张木脸被她掌控的样儿。
“别……别弄了。”
“不好吗？”
“我来就好。”
“陈力！你就不能夸夸我吗？”
“好，特别好。”
“那舒服嘛？”
“嗯。”
还是没骗出来！讨厌。
陈力忍得胳膊上青筋暴.起，又不敢再胡来，只能继续任着她。他眼睛半睁不睁，难耐的仰靠在沙发边，腿不自觉伸得老长。
如他所料，果然蒋嫣没一会儿就酸了，甩了甩手，开始打退堂鼓。
陈力算是知道了，她根本不是让他痛快的！就是拿他取乐的！
可昨天到最后就是陈力一个人去冲了好久的凉，他今天怎么也不能再吃一半就放下，非要一口把那喷香的、细腻的、刚出了锅的、沾着汁儿的、热气腾腾的好肉，一口吃下。
于是他握住蒋嫣要放弃的手，重新摆回去，带着她，手把手的教。
她咿咿呀呀的撒着娇，一会儿就要停一下。每当他觉得自己这病就快要好了，她偏偏不给个痛快。磨磨蹭蹭，比往日遭了难，时间长了一倍。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只敢在梦里想的事儿了。
终于，蒋嫣缓过来，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她有如神医一般，只那么稍加点拨，就让他浑身通透，轻盈如飞在云端。
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让他的感官已经不够用，想看她，又想感受她。
感受她，也是感受自己。
只是那些靠枕全遭了殃。
他向来都要喂蒋嫣最好的，什么时候都不敢脏了她的肚子，只好到了最后一刻一把推开她。
蒋嫣还要拼命往他怀里凑，像是怎么都抱不够一样，用指甲轻轻刮过他手上的青筋。
陈力的眼色尚未清明，甚至比刚才更沉、更重。一只手揽着人，另一终于腾出来的手，也开始探了又探。
“陈力。”
“嗯？”
“我，生理期了。”
“……”
蒋嫣满意的看到陈力脸上风云变幻，坏笑出声。
他那张始终不怎么有表情的脸，第一次如此生动。
憋红了，又不敢发作，眼神明明还在回味，可脑子又要摁下那些念头。要笑不笑，要怒不怒。精彩极了！
还是给她骗到了！
“好吧，我去给你熬点红糖水。”
“不要太浓.稠哦！”
“……”
*
蒋嫣推开语文办公室的门，罗钦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会来。
他把手头写满笔锋顿挫批注的教案放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蒋老师，找我吗？”
毕竟是要请教别人，蒋嫣给他带了一袋新鲜的荔枝：“罗老师，方便的话，我想问你点事儿。”
罗钦受宠若惊的接过那一袋荔枝，耳根变得跟荔枝皮一样红。
“方便的，蒋老师，你说吧。”
“你是不是之前去了京城的培训？感觉怎么样？”
“我那时候去了四个月的时间！苦着呢！一直在培训基地吃食堂不说，活动是真不自由啊！只有周末才能申请外宿。”
罗钦苦着脸，想起那段不自在的时光都恼火，忍不住又发了牢骚。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轮到她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事？蒋嫣在心里琢磨。
“唉，别提了，刘处还让我去呢！她明明知道我刚结婚不久的，这也太强人所难了。虽然是两个月，但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蒋嫣叹了口气。
罗钦剥荔枝的手一下就停了。心念微动。
语调忽然就转了个弯：“不过呢，到底也是换个环境。虽然在那边行动不自由吧，但是会统一组织好多参观和游览，都是很高的规格，我们在南省城接触不到的！”
这种东西蒋嫣根本不感兴趣：“我这怕苦又怕累的，只想在家里躺着……”
罗钦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露出清秀的面庞。
他擦了擦手，替蒋嫣也剥了几颗荔枝：“但是你新换了一个环境啊！咱们当老师的，接触的人不多，天天就对着那些小豆芽菜。去那边，大家跟上学一样，一个班一个班的，整日呆在一起，能交到不少新朋友。”
一说像上学一样，蒋嫣就有点心动了。
哪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梦想不是重回校园呢？
工作多苦啊！
不是看领导脸色，就是和同事掰扯。哪像上学的时候，每个人都和颜悦色，回了宿舍就是独立的小天地。床帘一拉，奶茶一喝，连手机都会好刷几分。
看蒋嫣开始转眼珠了，罗钦知道自己劝对了：“你在这儿问我半天，刘处没准已经把你名字报上去了！你能拗得过领导？”
说完以后，他特地压了压声：“我在教师进修院有认识的人，都是以前我在京师大的同学。到时候拜托他们照顾照顾你，多给你批点假条。好多规矩，都是面儿上的……”
蒋嫣没接罗钦递过来的荔枝，嫌这种东西黏手，往日都是恨不能让陈力直接喂到她嘴里。
不用工作、每天听课、认识朋友、听从领导，她是有那么一点心动。
可一想起陈力，又有点犹豫。
到底是刚结婚，一走就是两个月，还是封闭式培训，他会是什么主意？
*
今天陈力谈工程临时耽搁了，跟蒋嫣说，他要晚回来一会儿。让她在家好好休息，等他回来做饭。
蒋嫣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钢琴漆面。
黑白琴键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极了镇上那算命瞎眼婆婆的眼睛——她明明看不见，但眸光锐利、黑白分明。
每次算命，她枯瘦的腕子都掐得蒋嫣生疼。
“封建迷信！”之前，她总是这样和爸妈说。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人生中的每一件大事，竟然就都在瞎婆子的指点中，一步步走过。
以前多痛恨瞎婆子啊！当初听说要结婚，蒋嫣蹲在镇中心小河旁的青石板上哇哇大哭，眼泪都快在水洼里砸出个小坑。遛弯的婶子们交头接耳，都以为爸妈要把她发卖给什么样的人呢，哭得像要被拉去填河。
多可笑！蒋嫣一撇嘴，嘲了自己一声。
她一个有学历、有文化的老师，现在真的犯了难，竟然怀念起被瞎婆婆攥紧手腕，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踏实感。
普通人啊，哪来那么多决断力。未来的事儿，一个都看不准。走对了，是命好，走错了，连怪的人都找不着。
这时候，蒋嫣忽然想起妈妈说过的土法子——
“遇到重大决定前，吃你最喜欢的东西。如果依然觉得很好吃，就说明，要去做。”
想好以后，她就给陈力发了消息：陈力，晚上我想吃千张包和黄鱼汤。
陈力：好，马上到家。
灶台上的蒸笼噗噗冒着热气，陈力掀开笼盖，四个鼓鼓囊囊的千张包卧在屉布上，半透明的豆腐皮下隐约透出里头粉红的咸肉丁和褐色的香菇粒，油珠在褶皱里微微颤动。
边上小砂锅咕嘟作响，是蒋嫣最爱的雪菜黄鱼汤，奶白的汤面上浮着雪里红，两尾小黄鱼仰着头，煮得恰到好处。
蒋嫣吃得太急，看的陈力直皱眉。
“小心烫。”他给蒋嫣递了杯凉水。
然后他用筷子尖轻挑开豆腐皮，夹出里头的嫩笋尖，把好东西都搁到蒋嫣碟里，自己才低头去咬剩下的部分。咸肉的油星子沾在嘴角，他立刻用舌尖卷走，半点不糟蹋。
桌上还有盘油光水滑的油焖茭白。陈力烧菜一贯舍得放油，茭白段煎得边缘微焦，裹着酱色的芡汁，上面撒着炸得酥脆的虾皮。他夹起最嫩的一段，在碗沿轻轻一磕，抖掉多余的油，才放到蒋嫣碟里。
蒋嫣喝汤时，看见陈力手背上新添的一点红痕，大约是被溅出来的油星子给烫的。但他浑然不觉，正用筷子灵巧地给她剔鱼刺。
热烘烘的饭菜熏得她眼前一片雾气，蒋嫣心里竟然有点埋怨——
陈力干嘛把饭要做的那么好吃！
这要让她如何开口？
她用筷子在碗里戳戳弄弄，等最后一口汤都喝完，终于下定决心——
“陈力，领导叫我去出差。其实我也不想去的。但是领导找不到合适的人，我也有那么一点想去试试。就是可能……会去比较久。”
“那就别去了。”
陈力头都没抬。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要出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