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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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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闻两次点开那份看上去很像胡闹的邮件，不可思议地挠挠脑袋。
大学生？采访作业？
他们公司的确美名远扬，难道真被别人以为是慈善机构？
小老板刚接手公司，事务繁重，上次在百忙之中非要抽出时间去那个大学接受采访他已经很不解了，现在居然连作业都找上门来了。
实在是太看轻老板了！
李闻愤愤不平。
这种小事怎么能呈到老板面前呢？
像他这样心细如发，会察言观色的秘书兼助理…
等等！
李闻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脸。
上次采访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摄像。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老板对她的态度不同。
看上去是妹妹或者…情人？
李闻更倾向于后者。
但那女生对老板好像没有兴趣，难道是老板单方面暗恋人家？
李闻越想越惊悚。
她是A大的学生，这封邮件就是A大新闻专业的学生发过来的，会不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闻俨然化身侦探，坐在电脑前想入非非，连老板站在自己身后都没发觉。
“上班时间。”
江回州阴森森提醒。
李闻一个冷颤，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老板，我没有摸鱼！”
江回州瞥他一眼：“一会儿的会议推后一小时，结束后给大家点个夜宵犒劳一下。”
李闻连连点头。
“你看什么呢？” 他余光注意到屏幕上的邮件。
都被发现了，李闻索性直接问他。
“这有个自称是A大新闻专业学生的人想采访您，但是您接下来一个月的…”
“行程已经排满”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江回州蓦然俯下身。
他翻到发件人处，将那串数字仔细看过去。
李闻清晰捕捉到江回州眼里的细微变动。
还真是老板认识的？
李闻后背顿时冷汗涔涔。
幸好他问了一嘴，不然要是因为他老板错过终身大事，他可担不起这个责。
“给她回复可以。”江回州直起身。
李闻迅速翻开日程表，一时无从下手。
“如果抽不出空就让她在午饭时间过来。”
“好的。” 他立即开始编辑邮件。
——
收到回复，许莞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
不过她接下来几天都有课，周末还要调休补课，抽不出时间。
对方说他们周五要出差，一直到节后才回来。
许莞便把采访时间定在收假后的第一个周末。
金秋十一，落叶枯黄，西北的秋几近寒瑟。
许莞落地机场，干燥锋利的狂风无孔不入，将她的长裙吹得紧裹身体。
她被推着往前走了几步，行李箱顺坡而下。
她就是在这时看到了东张西望的许笑。
许笑鼻尖架着墨镜，穿着与往日风格截然不同的皮衣皮裤，利落的高马尾扬在脑后。
她亦招架不住迎面而来的风，被吹得左摇右晃。
远远望见许莞，她踮起脚尖奋力招手，好似一面醒目的旗帜。
“莞莞！”她张开怀抱跑过来，将许莞紧紧圈在怀中。
温热香盈的臂弯接住了她一路上的紧张与担忧。
许莞在此刻才真正落地。
“走吧，我买好食材了，今天我给你做饭！”许笑兴奋地接过她的行李箱。
“有辣子鸡吗？”许莞配合着问。
“当然有啊！特地为你学的。”她拉着许莞坐进后座，絮絮叨叨讲起来，“我今天本来和别人约好了一起去骑摩托车，但是骑了十几分钟我就老惦记你什么时候来，所以我就回去把吃的呀玩的呀都准备好，然后早早来这里等着你了。”
“你知道吗？我看天气预报说马上要下雨，我还怕你的飞机延误，可急死我了。”
“不过还好你按时到了，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可以躺在床上看电影……这里下雨很舒服的，尘土都被压下去，空气也不那么干燥了，我们一起窝在被子里……”
许笑的头靠在她肩膀上，与她十指相扣。
那些曾经只敢想象的画面，如今都可以付诸实践。
许莞温柔地注视着她幸福的样子，鼻头微酸。
喉中的干涩刺痛加重，她用力想要吞下去，换来的却是眼眶中滚烫豆大的泪水落下。
许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慌张地捧起许莞的脸，无措道：“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家里…受委屈了？”
她卸了力扑在许笑的怀中，哽咽摇头。
她只是…只是太替许笑高兴了。
现在的她才能真正做回自己，不用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附属品。
她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屈辱，往后都会铺成脚下自由的路，一条可以永远试错、不回头的康庄大道。
“我就是太想你了。”许莞抹干眼泪。
许笑心疼地揉揉她的脑袋：“以后你想我了可以告诉我，我也能去找你。”
许莞破涕为笑，她吸吸鼻子说：“那还是我来找你吧。”
说完这句话，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划在车窗上，如一道道写出框的笔迹。
也不知为何，今年夏秋季的雨水格外多，将光秃秃的连绵群山都下出绿尖来。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天。
雨后初晴的林市彻底换了季节，日夜都清冷起来。
许莞带的衣服不够厚，只好穿上许笑的外套。
两人在家中窝了两日，第三天放晴，许笑提出带她在市内转转。
黄金周到处都是人山人海，许莞为几个拍照的游客让开位置，两人从凌乱的发丝中看到了彼此的无奈。
许笑忍住笑：“这座桥是地标，所以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平常…平常人不多的时候，在河边走走，还是挺惬意的。”
其实不光是著名景点，近几年大家追求“小众旅游胜地”，再隐蔽的犄角旮旯都能被扒出来，做成商业景点，引得人潮拥挤。
许笑见她没了逛下去的心思，便拿出手机开始预定餐厅。
她知道一家评分很高的滇菜，一直没去吃。
就等着许莞来和她一起品尝。
她们等了快一个小时才排到桌，两人点了不少菜品犒劳自己。
“这个菌菇炒饭还挺好吃，就是分量有点少，你以后点外卖可能要两份。”
许莞认真品味每一道菜，给出意见。
“这个酸辣凤爪不好吃，像鸡爪没洗干净，有一股土味。”
“还有这道冰沙里的面包片，像被人嚼过再吐出来的一样，怎么这么奇怪。”
许笑被她一针见血的评价逗得笑作一团：“你可小点声吧，一会被服务员听到把我们赶出去怎么办。”
“那好啊，反正还没付钱，吃了顿难吃点的霸王餐也不错。”
许笑作势要来捂她的嘴巴，衣袖却无意中带倒了桌上的水杯。
紫色的汁水顺着桌角倾泻而出，尽数洒在她的白色裤子上。
许莞惊叫一声，着急忙慌去抽餐巾纸。
“没事没事，我去洗一下就好了。”许笑拦住她的手，递给她个安慰的眼神。
服务员听到动静也赶忙跑过来为她指引洗手间的位置。
许笑刚走，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传来一阵震动。
许莞顺手拿过看了一眼。
是苗斯越。
她本想替许笑接一下，但下一秒电话就被对方挂断。
许笑的手机录入过她的人脸和指纹，所以锁屏界面一弹出就立刻自动解锁了。
她关闭手机前的聊天记录赫然出现在许莞眼前。
还是苗斯越。
满屏白色的对话框，都是苗斯越在追问许笑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估计是许笑没来及回他，他才打来了电话。
许莞的嘴角一点点落下去。
一开始苗斯越给出许笑帮她逃离的诱惑，许莞并不相信他。
她知道许笑一直以来都很痛苦，甚至染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她也想帮许笑离开。
但她不想许笑病急乱投医，反而跳入另一个火坑。
更何况这人还是林暮秀和许鸿才原本要求的联姻对象。
那时苗斯越的眼里还是冷漠疏离。
他说他也不想和一个完全不相爱的人结婚，因为他并非是一个心硬如石的人。
他有很多仇家，如果有一天对方拿许笑来做威胁，哪怕他不爱她，出于人道主义，他也大概真的会被拿捏住。
许莞惊叹他的坦然。
“我会给你策划一场完美的逃脱，保证这件事只有你、我还有你妹妹知道。不过你离开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今后许小姐是辉煌还是狼狈，都要靠你自己了。”
哪成想，世事无常，许笑遵守承诺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苗斯越倒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念念不忘起来。
许笑承受了十几年的控制、利用，她走了，现在轮到许莞了。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许笑是幸运的，因为她有机会，并且已经逃离了。
那自己呢？
许莞撑着脑袋，眼中幽深茫然。
她什么时候能真正离开呢？
她的目光落在门外那辆恰好停驻的奔驰上。
车门被人推开，修长利落的黑色西裤映入眼帘。
江回州回过头来，隔着厚厚的玻璃，精准捕捉到她的视线。
许莞的瞳孔骤缩。
她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蜷。
那一刻，不知是慌乱还是心动的心脏开始摇旗呐喊。
嘈杂人声中，她听到了自己心中掀起万里的惊涛骇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