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宝阳商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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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着昨日顾云徊说要去北原城的事，季焕在无事的早上竟然没赖床，与顾云徊一同起来。
“你要去北原城？”季焕问道。
“唔。”顾云徊对着水盆中的倒影束发，嘴中正咬着束发的发带，只发出模糊的一声肯定。
季焕穿好衣裳走到顾云徊身侧，取下他咬在嘴中的发带：“我帮你系。”
“现在战事暂歇，伤兵营闲的很，我想去北原城买些东西，当时来大营走得仓促，这次顺便也处理些事情。”顾云徊解释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季焕麻利地给顾云徊系好了头发。
顾云徊在水中照了照，很满意季焕梳的头，这才回头看他：“就算是努伊死了，你这个一军主将就没有军务要处理了？”
季焕理直气壮：“这不是有祝谦在，这可是朝廷派来，正经的监军，总不能只拿俸禄不干活吧？那他可就真成你讨厌的那种尸位素餐之人了。”
顾云徊被逗笑：“你可真敢说，你怎么不去将军帐中说？”仗着祝谦听不见，这帽子便随意扣在人脑袋上。
季焕绕过这个问题：“反正我要跟你一起去。”
季焕执意要去，顾云徊也没多阻拦，他去北原城也不会耽搁太多日子。
“那你去与祝谦他们知会一声，再将马喂好，我们用了午饭便出发。”顾云徊使唤季将军十分得心应手。
“好。”季焕知道顾云徊这是同意自己随行了，领了任务便出门。
祝谦和徐观时没什么异议也不阻拦，于是前期安排至此一切顺利。
没想到临走前，桑木来找顾云徊认字，顾云徊昨日忘了与人说这事，蹲下身跟桑木道歉：“我要出门几日，等我回来再陪你玩，这几日我不在，你去寻张老何冯老他们玩好吗？让他们教你认药材。”
桑木虽说不舍顾云徊，却也懂事地点头同意。
可看着桑木瘪着嘴的模样，季焕竟然幸灾乐祸道：“阿徊带我同去哦，不带你。”
桑木闻言心神巨震，眼中满是受伤地看着顾云徊，随后涌出大颗委屈的泪水，顾云徊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哄他。
“啊！！！”而桑木突然冲到季焕面前，狠狠踩了季焕一脚，一言不发地转身跑走。
顾云徊看着桑木跑走的背影欲言又止，回头瞪视欺负孩子的季焕：“你多大了？跟一个孩子这样说话？”
桑木虽说衣裳是楚朝孩童打扮，鞋子却还是穿着家里带来的结实羊皮靴子，小脚结结实实踩在季焕的脚尖，真是非一般的痛。
季焕委屈道：“他踩人也用力得紧啊。”
顾云徊嗤了一声：“这还不是你自找的？！”
说完便径直去马厩牵马，路上也不再理会一直跟在身后想搭话的季焕。
“云徊？阿徊？顾郎中，顾郎中？”季焕策马跟在顾云徊的马后，拉长了声音一叠声地唤。
“闭嘴，不怕引得狼来！”顾云徊实在是烦，出声制止叫魂般的季焕。
见人终于跟自己说话，季焕立刻一夹马腹，上前和顾云徊并行。
“你终于开口了，”季焕被冷落一路，此时终于被赦免，笑得有些谄媚，“早上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不会这样。”
顾云徊听他像是知错，没好气道：“再这样，你就去和徐观时睡吧，看不到我和桑木，便不觉得碍眼。”
季焕大惊，这哪儿能行，连连保证：“不碍眼不碍眼。”
顾云徊轻哼一声，抖了下缰绳，加快了速度。
天气好，没有风雪阻拦，回北原城的路远比来时要顺利。
顾云徊和季焕将马拴在城外的驿站，步行进了北原城。
这北原城有镇北军严防死守，丝毫未被匈奴人的战火侵扰，还是一片祥和之气。
顾云徊街边寻了个铺子打听：“这城中可是开了家宝阳商行?”
那铺子掌柜手往前一指道：“可不，就直着向前，过了路口往南边一拐就是。这宝阳商行前几日才开张，鞭炮都放了不知几挂，老大的排场。”
“多谢您。”顾云徊道谢。
那掌柜的摆摆手。
“这蔺铮延把宝阳商行都开到北原城来了？”季焕惊讶道。
顾云徊点点头：“他既是搭上了太子这条船，又要帮着给镇北军运粮草药品，这商队可是比之前小打小闹的买办大得多，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在这边开个商行，既是方便他的生意，这运送粮草也更掩人耳目些。”
按着那掌柜说的路线，果然找到了新开的宝阳商行，刚开张不久，牌匾上的红绸花都还没摘。
顾云徊走进去，不等伙计招呼，顾云徊便看到了一个熟人，径直向那人走去。
“哎，这位公子，留步啊。”伙计看着这人进门便径直冲着自家掌柜的走了过去，还当是来闹事的，紧跟在顾云徊身后喊着。
拿着账本正低头细看的老者闻声抬头，看向来人。
“哟，顾公子。”
伙计一听，直到这公子是自家掌柜识得的人，眼力见惊人，立刻闭嘴转身，到后堂沏茶去了。
“刘掌柜，”顾云徊与这老者行礼打招呼，“这北原城的商行开张，怎么是您来了？铮延呢?”
刘掌柜哈哈一笑：“这不是最近宝阳商行生意多，一时没有闲人，只能我这个老东西凑凑数啦，东家那性子顾公子您也知道，这刚开春的北原城可比江南的隆冬还要冷的多，东家断不会这时候到北边来的。”
顾云徊会心一笑：“东家？看来铮延这少东家‘升官’了啊。”
方才那伙计沏好了茶端来，刘掌柜这才反应过来，三人竟是站在这里叙旧，赶忙引人坐下：“你看看我这老糊涂，都不知道给您二位看座，快坐快坐。”
待二人坐下，刘掌柜才接着刚才的话说：“是啊，今年过年，老太太在全族面前，正式将这商行交给东家了。”
“那当真是要恭喜铮延了。”顾云徊喝了口茶，赞到，“好茶。”
刘掌柜笑道：“您真是夸张了，不是什么稀罕物，稍后给您包些带上。”
顾云徊连连辞谢，转而问起正事：“我之前托铮延采办的那批药材，现在可送来了？”
季焕原本乖巧安静地坐在顾云徊身边，听到顾云徊又买了药材，惊讶出声：“你又买了药材？”
蓦然被打断，顾云徊皱眉，将季焕的茶杯又往他身前推了推，眼中意思明确：喝你的茶别问那么多。
刘掌柜忙说：“到了到了，这批药材便是跟着这次开张货物的商队一同来的，您一直没来，便给您收在库房了，不过您放心，放药材的库房烘得干燥。”
“劳您费心了，这费用便从我账上划吧。”顾云徊道谢。
刘掌柜连说不敢当，随后二人又闲聊了几句，顾云徊问起蔺铮延的生意如何。
提及这事儿，刘掌柜喜上眉梢地侃侃而谈：“好，好的不得了，现在盐铁的生意也敲定了。东家说此番蔺家能得此良机，多亏了您啊，您瞧我这脑子，都忘了给您说，东家说给您再涨两分的利。”
顾云徊喝了口茶笑道：“那边多谢铮延了。”他可不会嫌这银子烫手。
商量好过几日让人来运走药材，顾云徊便告辞要走，临走刘掌柜让伙计将包好的茶叶拿来，非要顾云徊收下。
顾云徊推辞不过道谢收下。
“你怎么这会儿成了锯嘴的葫芦了？”出了宝阳商行，半晌没听到季焕说话的顾云徊问道。
“我在想蔺铮延的生意。”季焕答道。
顾云徊挑眉，饶有兴趣地问：“你什么时候对生意事儿感兴趣了？”
季焕皱眉道：“听那掌柜说的，这蔺铮延得了皇商名头，生意更上一层楼了，那岂不是他更有钱，还给你涨了利。”
顾云徊没打断他，静静等着季焕的下文。
“日后他家财万贯，你会不会看不上我那一星半点的家产，不要我了？”季焕忐忑道。
“……”
顾云徊没想到季焕沉思不语是想这些事儿，没好气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贪财的人？还有就是我说过了，我与铮延或是阿善其，只是好友！”
“明明就喜欢……”季焕小声嘀咕，被顾云徊狠瞪一眼，咽下了剩下的话。
二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季焕这才想起问方才药材的事：“你又跟这宝阳商行定了药材？这事儿可知会殿下了？”
“我买药材还要太子允许？”顾云徊奇道。
“你……”季焕刚要说当然，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你自己定的？”
“是啊。”顾云徊停下脚步，看向季焕，“我这个贪财之人，自掏腰包贴补你，可开心了？”
季焕愣愣地看向眼前人，自从来了军中，起初药材是他带来的，粮草也是他垫钱才让将士们能够吃饱，顾云徊自己则是穿的不再精致，吃得也与将士们相同，现在竟然又贴钱买了些药材。
“感动得说不出话了？”季焕许久一言不发，顾云徊调侃了一句便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季焕竟然没跟上来。
“你发什么呆呢，快走了。”顾云徊回头催促，看到季焕抬手擦了下脸。
“来了。”季焕低着头赶上来。
“你不会感动得又掉了金豆子吧？”顾云徊抬手将人低着的头抬起来，果然看到季焕的眼尾透着一抹淡红。
季焕侧头躲过顾云徊的手，不愿承认：“没有，但是多谢你。”
顾云徊也不继续揭他的短，只反问道：“谢我，那你准备如何谢我？”
季焕一噎，他本想说将钱贴补给顾云徊，可之前自己表白时都承诺了将家产都让顾云徊管，在这般说不是成了左手倒右手。
看季焕一脸人穷志短的模样，顾云徊唇角微扬，后启唇道：“前面便是之前我常买的点心铺子，你称二斤酥饼算作谢礼吧。”
“二斤哪够，给你称十斤。”
“我是猪吗？”
二人吵吵闹闹地走到点心铺子，没成想竟然又遇到了熟人，
“顾郎中！您之前是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宝阳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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