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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几乎同一刻,小狐狸轻盈跃下,化为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
      她理了理散乱的衣裙,刻意拉下一侧的衣襟,露出圆润的肩头与洁白的锁骨,隐约可见底下的汹涌,脸上带着魅惑与天真的表情,仿佛一只迷失住所寻求安慰的幼兽。
      她就这样可怜兮兮地望着你,仿佛你对她做什么,她也不会反抗。
      她径直来到门前,抬手不轻不重地敲门,就是不言语。
      万雪松放下手中的工具,下意识认为是宫月霞忘了什么,把东西藏在身后,就着急忙慌抬起门匙、拉开门,却见是有所图谋的那个女人,骤然冷下脸来,正欲赶人。
      安乐瞅准时机,一把扑到万雪松身上。
      万雪松猝不及防,背脊“咚”地撞在门板上,脸色冷若冰霜,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厌恶。他双手用力推开她,注意分寸,不至于直接甩飞她。
      安乐敏锐地察觉到他藏了东西,手臂死死环在他脖颈,将全身的重量压上,又把脸凑近,热气喷洒在他脸上,呼吸缠绵交错,好不暧昧。
      就在她要进一步亲上去时,预料中被肘开,安乐轻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地顺走他紧紧护着的东西。
      是一个万年青木雕刻的发簪啊,做工精细,上面隐隐可见暗红的血迹。
      安乐失望地撇撇嘴,千娇百媚地拿起发簪,又带上恶意的戏谑,故意忽略掉万雪松恨不得拆骨入腹的眼神,用发簪钝钝的尾部,一下一下,轻敲在万雪松剧烈起伏的胸口。
      妈妈说过,这个眼神是爱意蔓延的开始。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头,看来这个吸引大人注意力的人很快就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到时候我就挖了他的心,给大人做一道烧猪干。
      能被我轻易吸引的,都是对大人不忠心的。而不被吸引的,必然是有所图谋,杀了不冤。
      一切发生地太快了,等万雪松反应过,低调内敛的怒意倾泻,他三两下安乐手肘处某个穴位,麻痹她。在发簪脱手下坠的刹那,稳稳接住,暗自松了口气。
      他毫不犹豫关上房门,从始至终眼神都未曾乱瞟。
      安乐看着紧闭的房门,继续套用妈妈教的方法。
      故意不看我,他应该是害羞了,明天再来吧。
      小狐狸在狐狸窝只对武术感兴趣,关于情感一事都是昏昏沉沉地打瞌睡,再加上她一出来就遇见阿玖,自然没机会实践实践,但丝毫不妨碍她觉得自己已经出师了。
      只是她一回头,碰巧赶上回来宫月霞。
      “好巧啊,”宫月霞手无声抚上剑柄,安乐生吃鱼肉那一幕浮现眼前,很有可能偶像的亲人同样作恶。
      “走吧,我困了。”安乐察觉到宫月霞的动作,打了个哈欠,不在意道。
      说完,安乐变成小狐狸,轻盈跃起,钻进宫月霞的怀里,不一会就睡过去了。
      宫月霞下意识调整姿势,让小狐狸靠得舒服些,无奈地供着这个小祖宗,大有种家里小妹的感觉。
      说道这个,她都有点想家了。
      来灵山派求学三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曾经的一个个小团子不知道认不认识她了。
      心底一片柔软,宫月霞把小狐狸放进被窝,自个躺在旁边。
      日子也就一天天这么不紧不慢从指尖划过,撩卷了窗外的绿叶。
      安乐时不时在万雪松眼前晃悠,万雪松打坐调息,她蹲在旁边对他哈气。他不为所动,连眼皮都没抬。
      万雪松练剑,她勾了勾他的腰带,媚眼如丝地疯狂眨眼,指尖挑逗地划过锁骨前薄纱似的布料,扬起小脸轻点两下嘴角,“练剑多无聊啊,不如我跳舞给你看啊。看我是不是比冷冰冰的剑谱好看啊。”
      安乐整个人翩翩掀起衣裙转了一圈,至于跳舞,她不会,当不妨碍她继续套公式,把自己的长发往万雪松脸上撩。
      原本的场景应该是,少女水袖轻舞,发丝被风无意识吹拂在同样春心萌动的少年脸上,眼波流转传情。
      现在变成了,安乐大喇喇张开手臂转了一圈,任由衣袖抽打在少年脸上,事后还要故意挑衅般停下来,拼命撩起头发往少年脸上甩,不顾铃铛反复抽打在万雪松脸上,偏偏安乐还无所察觉,嗓音更加甜腻道,“我美吗?”
      万雪松强压下心头的怒气,他不喜旁人触碰,距离近了就冷脸,可安乐总是有种特殊的魔力,次次踩到他的雷点。
      他实在忍不下去了,怒气决堤,长剑一指,直逼安乐面门,安乐又轻轻巧巧避过去,宛如风中飘扬四散的柳絮。
      你进她退,你退她进,很粘人、但你拿她无可奈何。
      气氛逐渐焦灼时,却被一声“接着!”打破。
      宫月霞提着几两小酒和下酒菜回来就看见这一幕,无奈扶额,直接往他们中央抛去两壶酒,“千山派特产,我老爹特意寄过来给我们尝尝鲜。”
      万雪松手臂一览接过酒,长剑归鞘,仰头便灌,酒水一滴不拉,一步步走向石凳。水流哗啦,动作干净利落,猛烈地吞咽声响起。
      清酒入口凌冽,回味醇厚,带着荷花的清香,回味甘甜。
      安乐拔开塞子,鼻翼微微翕动,猛了一腔陈年酒香,浅尝一口,高兴得眯起眼睛,宝贝般揣在怀里,眼珠一转,立马朝宫月霞扑去,又抢了一壶才罢休。
      我一个,大人一个,都尝尝。
      宫月霞知晓安乐的意图,正有此意地给了。
      而后安乐像是想起什么,毫不避讳将手伸进胸襟前摸索,掏出一块白色布帛,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狐狸语。
      安乐正要咬破手指继续书写,手却被一只手捉住,抬头对上宫月霞乐呵呵的眉眼。
      宫月霞递给安乐一小盒胭脂,道,“诺,用这个。”
      松针簌簌,狐狸耳的少女仰头看着另一位青衣少女,能闻到对方身上清浅的酒气,对方现在应当是开心极了,这份情绪也传染给了安乐。
      宫月霞与万雪松已经见怪不怪了。转头宫月霞从食盒掏出一碟碟小菜,腌得碧绿透亮的酸李子,油亮的花生米,几根新鲜的黄瓜。
      她重重排出几个晶莹剔透的玉瓷杯,一杯一杯斟满酒,和安乐与万雪松介绍道,“这酒就是要配着酸李子一起吃的,一酸一甜。我小时候也爱这样吃。”
      万雪松出于对宫月霞的信任,捻起一个李子尝了尝。
      一股霸道强硬的酸意席卷整个味蕾,一口酒下肚,冲淡丝丝缕缕的酸意,将其赶往尾部,唾液猛地增多,他下口口唾沫。
      安乐不喜酸,也就没吃,指尖沾染少许嫣红,一点点往脸上涂,直接整成了隔壁村的王大娘。
      宫月霞大口大口吃,啊,充满回忆的味道,那时父母总不让她吃,她每次都是偷偷的。
      很快她就了解其中的原因了。
      月夜渐浓,夏风带来远处聒噪的蝉鸣。
      腿麻的万雪松与宫月霞虚脱地躺倒在椅子上,肠胃咕噜咕噜,两人痛苦地看着天,看起来狼狈不堪,连一声命苦地叹息都发不出来。
      旁边是躺在地上、撑头奋笔疾书的安乐,嘴角压抑着幸灾乐祸的笑,她尤嫌不过瘾,化为狐形又连打了好几个滚。
      万雪松是安乐记录的重灾区,在整块布帛中笔墨浓厚。
      万雪松自是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每次他不敌妖兽、被石头绊倒、炸炉都是些丢人的事,安乐都在布卷上涂涂画画。
      唯一令人费解的是,他每次避过某些蔬菜比如韭菜时,安乐也会记载,渐渐地,他品味出这是另一个食物的偏好。
      可,这些菜,他熟悉地不得了,是一位本应死去的故人,小娘。
      配上之前怀疑的点点滴滴,一切便如同稻草垛上点燃的一小簇火苗,越烧越旺。
      “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一趟千山派,我有点想家了,估摸着路程,我们到那刚好能赶上和风庆典。”宫月霞忆起往昔,建议道。
      “有酒吗?”万雪松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指腹摩挲着酒壶。
      酒,真是全天下最好的东西了,麻痹片刻带来的欢愉令人沉醉。
      “管够。”宫月霞畅快道,意犹未尽地把酒壶倒了倒了,试图再倒出一滴,可惜没有,略带失望地撑头在案上上。
      “抱我,睡觉去。”安乐变为小狐狸,撒娇道。
      她在相处中发现,万雪松与宫月霞都对兽形的她格外包容,也就肆无忌惮地享受着。
      小船晃晃悠悠向日出飘去,水面波光粼粼,三人的相处逐渐熟稔,安乐每次都很乐意和万雪松打架,属于野兽的磨牙。
      小船还未靠岸,便见一位面容慈祥夫人牵着三位的孩子,孩子们雀跃不已,一边叽叽喳喳地叫嚷,一边蹦蹦跳跳,木板发出“咯吱”声,风带来一股潮湿的霉味,水面无垠,风在河面作画,笔触是淡淡的鱼腥味。
      “大姐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会使千山剑法了!”排行老五的男孩道,腿上绑着绷带,药酒味弥漫开,可他还不忘拿起铮亮的木剑,上面道道划痕,行云流水使着剑法,眼神不时在湖面乱瞟。
      “就是啊,什么时候我也要去那里修学。”一个小女娃小七拼命踮起脚尖张望河面,扯了扯母亲的衣袖,撒娇道。
      “阿娘偏心!”小八嚷嚷道,不小心动作太大发冠又歪了,滑稽忙伸出双手去扶,气急败坏跺跺脚。
      “就是,就是!”另外两人异口同声道,抗议声此起彼伏。
      “快看,他们可算来了!”不知谁说了一句,孩子们一窝蜂涌了上去,带来一连串密密麻麻的鼓点,小五也不甘示弱,一瘸一瘸地跑过去。
      小船上轻靠,一抹青色跃起,布料被风吹得作响飘扬。
      宫月霞揉了揉小八的头发,笑着把他头上不合身的发冠取下,“又偷你三哥的东西啊。”
      “才不是呢,这是借,他的不就是我的吗!”小八撇撇嘴,不服气道。
      她又抱起小七,颠了颠,“好,很不错,长胖了,有好好吃饭哦。”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和你一起去除妖啦!”小八一把抱住宫月霞的大腿,仰头看道。
      小五从她一下了就开始卖力挥剑了,耳朵竖起,仔细听着这边的动静。
      “身姿挺拔,持剑有力,我们的小五也长大了,可也要注意好身体啊,别让我们担心。”
      宫月霞按下小五跃跃欲试,想要与她切磋的手,“下次吧。”介绍起身后两人。
      小孩顺着宫月霞的视线看去,白袍俊朗的少年身形修长,脚尖轻点,飞身落下,衣决飘飘。
      剩下小船在水面晃晃荡荡,河水与小船相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一只手扶着船身,未见其人,便听见那清脆的铃铛声,接着是双灵动的耳朵。
      “!!!”小孩们又火速委过来,七嘴八舌议论着,“哇!”
      “她好漂亮啊,比隔壁的猫妖好看诶。”小七目不转睛看着,呢喃道。
      “你是狐妖吗?”小八戳了戳安乐,好奇地撑开安乐的衣袖,左看看右瞧瞧道。
      狐妖一族鲜少现世,他们也只在书卷上见过。
      “你打架很厉害吗?”小五语出惊人,“我是千山派宫霁霜,请赐教。”
      “这是客人,不得无礼。”妇人拍了拍他的脑袋,歉意朝安乐笑笑,把人拎走了。
      千山派鼓励无伤性命的切磋,认为战斗是修行的最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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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求个评论,我知道现在字数不多可能没人追读,但我想知道还有人在看,就很满足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