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夜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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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塔尔那边出来时天色尚早，科恩却不想回家……回庄园。
那个地方被德拉渗透得无孔不入，扔掉的发带都能准确地出现在她床头，光是思及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何况今天又要有宴会展开，科恩完全不想参加任何社交，更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即便只是缩在角落吃东西也不想。
上一次参加宴会，她在盥洗室里快把半身的血都流干净了。
不过科恩还是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些换洗衣物和吃的。
宴会上每个人都忘情地投入其中，没人注意到科恩偷偷地穿梭过去，又偷偷地离开。
科恩走出庄园，这次她只记得离家出走要带够食物，等走到了外面的旅店大堂，她才发现自己千算万算，唯独遗漏了一样东西……
科恩没带钱。
兜比脸还干净。
科恩灰溜溜地从排队办理入住队伍的最前端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了其他排队的人不满的嘀咕声。
科恩把头埋得更低了。
晚上的宴会里有阿卡加纳和西索，科恩不想冒被他们发现的风险再回去一趟。
幸而天还没彻底黑透，科恩又给自己在帝都内找了个合适的归宿。
——————帝政学院的天顶图书馆。
有了先前那次和纳祖蒂辛亚夜宿图书馆的经验，科恩轻车熟路了不少，而且她还带够了当夜宵的点心。
于是科恩信心满满地，摸黑溜进了天顶图书馆。
她到时，正值几位管理员值班结束，准备关上大门，科恩趁机从小路溜进去。
这次天顶图书馆里没有熬夜苦读学习的蒂辛亚了，或许她当上联合会社长和上议院议院助手之后日子变好过了许多。
不管怎么样。科恩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天色尚早，科恩准备看会书再休息。
等约莫着已经到了就寝时间，科恩蹑手蹑脚往清洗间走。
她拉开门，里面站着个银白色的影子，而且赤裸的。
科恩吓了一跳，急忙捂住嘴。
阴影里，对方背朝着科恩，露出的脊背线条宽畅优美，遍布着青紫的触目淤伤，还有一些钝器打击造成的伤痕。
来的不是鬼，而是个活生生的人……看样子好像还是个男的……
“……”科恩欲哭无泪，她恨自己视力太好了。
洛林最近夜宿的旅店被母亲发现了，他回去时旅店外面围堵满了佩戴着罗素家族族徽的私人护卫，严阵以待，似乎是想捉捕到他后把直接他带回家大卸八块。
他趁护卫们还没发觉时，悄然从围观的人群当中溜走，这小半个月在外时的行李都放在了临时旅店当中。
没了傍身金钱，他无处可去，却仍旧不想服软回家，去迎接来自母亲的暴风骤雨。
在街上游荡思忖一番过后，洛林还是回了学校，夜晚的教室有帝政院安保巡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天顶图书馆作为去处。
习惯了贵族养尊处优的生活，洛林向来喜洁，难忍身上有血渍汗水，男士清洗室又恰好挂了维修中的告示牌，他想着深夜闭馆无人，于是放下了所谓的面子……
但是，为什么深夜的图书馆还有人？！
“出去！”他寒声道，声音里夹杂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羞恼。
洛林很想把对方毁尸灭迹。
唯一能庆幸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把鹿首面罩摘下。
“好好的！”科恩忙不迭捂住眼睛，她慌忙道歉说：“对不起，不过我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请放心……”
她退出去，反复看了两遍指示牌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探声说道：“那个，这里是女洗手间……要不还是换一间吧？”
毕竟男女生理构造上还是有差异的，用起来可能会有些不方便。
洛林拧起眉：“……”
他认得这声音，化成灰也忘不了。
还会有什么比在落魄失意的狼狈时刻还被最不想见到的人撞破自己的窘状来的更糟呢？
过了会，科恩又探头探脑地问：“那个，你用好了没？其实我也需要用一下……呃，当然，我可以再等一会的……没有催你的意思啊啊啊！”
洛林忍无可忍地走了出来。
科恩以为他还光着，吓了一跳，赶紧捂住眼睛，但没来得及捂严实，接着她又从缝隙里发现对方其实穿了衣服，是一间轻薄的白色衬衣。
“……”科恩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正色道歉，“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洛林：“……”
“别乱叫，你太吵了。”他说。
万一把帝政院的巡夜人引过来就不妙了。
他不希望被人发现和这样低贱不堪的异种共处一室，要是传出去了他就直接引颈自刎。
科恩唯唯诺诺地再道歉：“实在是对不起，不好意思。”
不过她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戴着上次在帝政院角斗场亮相的鹿首面具，刚刚对方的脸隐在阴影里，科恩也没敢抬头细看……
这位银骑士居然也是帝政院里的学生，科恩感到惊异，他也和自己一样大晚上无家可归，只能在学校里游荡吗？
想想还是有点可怜，科恩看他的眼神不免带了几分怜悯。
“等会就好，你安静点。”
话出口，洛林感到一阵荒谬，他在做什么……离家出走时和最讨厌的异种共处一室，两人一起商量女洗手间的使用权？
“好的好的……没事，我不急……呃，没有催你的意思，真的……”
洛林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科恩就在外面，他无法把头盔摘下来清洗，就只好这么一直戴着。
听声音，她根本认不出他。洛林想，这是件好事。
……又或许其实她根本不认得他。
他感到心烦意乱。
天顶图书馆有很多宽敞的私人休息室，刷虹膜进入，罗素家族在学院内买了不少供给他，他和学校里的相识之间也会互通进入指令。
洛林潦草擦拭完之后，随手找了一间，发现私人休息室也配备了简易的洗漱间。
“……”他以前从来没注意到过。
要是早点发现就不用和那异种抢着用公用的了，洛林兀自懊恼。
他锁上门，重新清洗了一番。
洗漱池边有那位银骑士匆忙遗落的东西，科恩在带血的绷带之间，发现了一枚闪闪发光看起来造价不菲的徽章。
她不是故意想翻人遗落下来的垃圾的……只是徽章太闪了，无意晃到了科恩的眼睛。
洛林心事重重，没什么倦意，但在深夜被讨厌的人打搅实在是令他不愉。
开门后，讨人嫌的小异种就站在门外。
她刚洗过脸，脸颊还湿漉漉的，海藻般的黝黑发丝顽劣地沾了几缕在颊边。
她手里捧着一枚熠熠的华丽徽章，握着徽章的手指皙白分明。
“那个……”科恩斟酌着语句，“这个是你不小心掉的吧，我捡到了……”
科恩本来想直接敲门后放下徽章就走，这样就不用和陌生人交谈了，但是对方开门开得太快了，她没来得及跑路。
熟悉的罗素族徽像烙铁一样刺激着他的眼睛。
一种昔日酝酿生根的痛恨和烦躁涌上心头。
“不需要，我已经扔掉了。”他冷硬地说道。
接着，他语气讥诮地补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爱捡别人扔掉的垃圾？”
不出所料，科恩的脸变得有些无措。
“对不起……”她嗫嚅着。
洛林看她更烦了，唯唯诺诺的窝囊软蛋，平时不是挺硬气的……现在她是装出这幅好欺负的样子，故意演给他看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夜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