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药草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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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弯弯绕绕的迷宫出来的路上，科恩遇到了阿卡加纳。
“你还好吗？”阿卡加纳问，科恩看起来眼眶有些红。
她眼神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要故作镇定。
“没事。”科恩说，“我们回家吧。”
坐在马车上时，科恩感受左手腕处好像在隐隐发烫，她拉开袖子，发现上面多了一枚猩红色的印记，它样貌古怪，辨别不出具体的形状，只像是一团模糊的花纹
不过为了避免阿卡加纳担心，科恩飞快拉下袖子掩盖。
阿卡加纳在小茶几上低头认真地给她切半熟芝士蛋糕，没注意到这一小插曲。
芝士蛋糕很好吃，刚烤完还冒着热气，这顿算作是他们劳碌了一晚上的夜宵，也可以当做早饭吃掉，毕竟外面现在已经天光大亮了。
科恩回到了血戮公的山庄，准备补个觉，不过收到了纳祖急匆匆给她的十几条讯息，希望她立即去平民区见塔尔一趟。
……
“他们怎么了？”科恩站在她们帮派的新据点外。
“就在外面说吧，里面都是病气。”纳祖说，她讲话声音闷声闷气，面上戴了一层厚厚的口罩。
“时疫。”塔尔道，“我应该把他们早点分开来的，大概一周前开始的，他们当时老是咳嗽，起初我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感冒，现在城内很流行……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脸色懊悔。
科恩安抚道：“没事的，生病了吃药就行，我来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塔尔犹豫了一下，还是纳祖开口替她讲了，“她想向你借钱买一些药，最近帮里资金周转……出了些问题。”
科恩了然，她面色温和，“没关系的，不用不好意思，我愿意给孩子们买吃的，当然也愿意帮他们做别的事情。”
“请医生来看过了吗？”
“来过了。”塔尔说，“她没呆多久，临走开了一份药方的单子。”
她把单子递给科恩。
科恩点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
科恩按照以前和敬柯通信的地址去了城南一隅，这是敬柯药馆所在位置。
到达前科恩就提前给她寄去了讯息。
敬柯的药草屋是几排绿色屋顶的整齐平房，看上去井井有条，冒烟的烟囱里飘散出阵阵煎药的热气。
敬柯的侍女早就等在了店门口，药堂里往来人员络绎不绝，有穿白罩衫的侍女，也有被搀扶着走路复建的病人。
“大人说您要的药材已经打包寄过去了，估计快到了，她怕太重了您一个人拎不动。”侍女朝科恩露出体贴的笑容道。
“这么快嘛，谢谢你们，真是辛苦了。”科恩说，“不知道敬柯大人现在有没有空，我给她带了些礼物，为了回报她之前帮我的事……”
侍女进内屋简单地问询了几句，效率飞快地出来禀报科恩说：“可以的，她现在有空方便，这边请————”
敬柯的办公室在药草屋的最边缘，很僻静，装修也很简洁，墙上爬着绿藤，挂着一些奇异的植物标本，夹缝间还粘了几张药草手记草稿。
科恩悄悄瞥了一眼，上面的花体字迹优雅飘逸而漂亮，看着很赏心悦目。
“要喝点什么？”敬柯的声音不轻不重把她叫回了现实。
科恩客气说：“不用麻烦了，我来看一眼就走了，来这是想把礼物亲手送给您，谢谢您之前在皇宫里帮我。”
她把一个包装精细，大小中等的方盒子递给敬柯。
敬柯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株绿色水晶拼接成的珊瑚草，她莞尔一笑，眸子里沾了点星碎的喜悦。
“谢谢，我很喜欢。”
科恩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她还在盒子下面的拉菲草下又垫了一层金币做底，很是俗不可耐。
不知道敬柯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这算给医生送礼行贿吗？这个世界应该没那么多讲究……
“小格，麻烦帮我把它挂到收藏室的顶层墙上去吧……”敬柯对着窗子唤了一声。
科恩脸色凝住，“呃那个，其实我还是更希望您能自己……”说到一半她话语停滞住。
下面垫的金币再让别人看见了就怪尴尬的，要是不小心粗心扔掉了也怪尴尬。
“自己做什么？”敬柯温和地引导问。
“……”科恩看到了她坐着的轮椅，懊悔得想捶自己。难道她要对敬柯说‘希望您自己站起来挂到顶上去’吗？
“没什么了……”科恩尴尬地笑笑。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过了会，那个被叫做小格的侍女有些怒气冲冲地跑进来。
“大人，隔壁又把废渣倒进了我们的药田里！说了多少次那块土地是要养肥之后备用的，结果他们还是屡教不改，这次被我抓到现行了！”小格用幽怨又尖锐的语气说。
“你脸怎么了？”敬柯先是关注小格肿了一块的额头，侍女的衣角也有些破破烂烂的。
“……”小格不情不愿地说，“和对面的男仆动手打架磕到了。”
敬柯蹙起眉，小格立即找补，她很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无碍……是我先动手的，抡扫帚太用力砸到自己了……”
“但是，您这次别再轻拿轻放了，对那种没素质的人根本没用！”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去敷点药，再帮我去看看偏房那锅甘草糖熬得怎么样了。”
小格仍旧愤愤不平，不过在敬柯的安排下还是离开了。
“让你见笑了。”
科恩赶忙说：“没有的事情。”
“那个，我的礼物其实还有一部分，您要不再拆一层往下看看……”
……正好可以趁侍女不在把钱拿出来了。
敬柯神色有些忧虑，她边拆礼盒边说：“最近对面新搬来了一位术师，他人有些不好相处，时常把炼金术药渣泼进我们的药田里……”
说到一半，敬柯停住，她苍白的手指从拉菲草里拾出一枚亮闪闪的金币，轻笑着瞥向科恩：“这也是礼物的一部分？”
“……”科恩很无地自容。
“我、我呃，只是希望能表达对您的感谢……”科恩磕磕绊绊，“您之前帮了我，我也想做点什么回馈……”
“没事，不必介怀。”敬柯说，她轻轻把礼物盖子合上，“你是好孩子，难得有这份心，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也没有不满。”
“何况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她眨眨眼，“普通人都会喜欢钱的。”
“大人。”外面的小格敲了敲门，“甘草糖已经煮好了，我帮您包了一些过来。”
敬柯于是看向她，“小科，你能去对面帮我一个小忙吗。”
“对面？隔壁吗？”科恩迟疑。
敬柯点点头，“对，那位新搬来的炼金术师住的地方。”
科恩赧然：“我不太擅长和人吵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敬柯眼色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希望你去帮忙送点礼物给新邻居，这是新做的甘草软糖，需要趁热吃。”
她让进屋的小格给科恩递了一包扎扎实实的糖，沉甸甸，隔着牛皮纸依旧热热的，还有些烫手。
见科恩还有点犹豫，敬柯凑到她耳边悄悄说：“帮我这一次吧，派小格过去，我怕她再和别人打一架，到时候额头两边都磕对称了。”
科恩抱着糖出门去，身后侍女不满地嘟嘴：“他们都那样了，您还送礼物……”
“要以理服人嘛，凡事都可以商量，对方或许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先送点礼物去软化一下对方的态度。”
科恩有些惴惴不安地走到了敬柯药草屋的新邻居家门前。
科恩还在迟疑，她思索着自己是去直接敲门好，还是按那个巨大的门铃好……或者她能不能直接写个字条放门口，然后人直接走掉。
科恩摇摇头，否决了最后一个念头，那样太不负责任了。
这一带的建筑风格与绿意盎然的药草屋截然不同，像一个巨大的蒸汽朋克城堡。
每一级石阶楼梯都磨得冰冷而锋利，显得很不近人情。
“这边本来是一片平房，不知道那天一夜之间就突然建成了这么高的楼。”小格撇撇嘴，语气微微不屑，“简直就像用了黑魔法一样。”
科恩转头看见身后跟上来的侍女，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敬柯大人说你一个人势单力薄，怕你被他们欺负了，我来给你壮胆。”小格清了清嗓子，“没有过来特地找架打的意思，我已经学会控制自己了。”
“走吧，上去吧。”她拍拍科恩的肩，中气十足，“谁要是敢对你不客气……”
科恩给了她一个不赞许的眼神，小格声音变弱了一点，“……我就和他们好好讲道理。”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科恩试着按了按那扇庄严大门附近的门铃。
小格说：“其实你应该从侧门那里进去，这家的主人平时从不出门的，还是直接去和他的仆人交流吧，他们讲话个个都很刻薄刁钻————也不知道他们主人怎么受得了的……到时候我就不出面了，你面善，适合上去送礼物，他们应该不会特地为难你这种温柔漂亮的小姑娘，我就找个隐秘的角落，躲在里面伺机而动。”
科恩忍俊不禁，“你怎么说得像要伏击别人一样？”
说话间，她们面前那扇庄严厚重的铁门被拉开了。
那位日常从不出门的城堡主人、能平地起高楼的黑魔法师、一群刻薄男仆的拥有者，出现在了科恩面前。
“……”
科恩哑然，呼吸一滞，这位没素质的邻居不是别人，正是她先前在海滨城邦里，一路抱着救出来的炼金术师，凯希林。
科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发觉凯希林那张清隽的脸，在开门看到外面景象的瞬间就露出了不耐烦，或许这种反感就是因为瞧见了科恩。
“呃我觉得……”科恩压低声音对小格说，“其实我才更适合躲在草堆里伏击。”
“居然是年轻帅哥诶。”小格说，“他们在搞炼金术，我还以为主人会是个快半截入土了、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眼瞎耳聋的糟老头子呢。”
她凑近科恩嘀咕，“看他眼神，你们是不是认识？”
“唉……”小格目光落到凯希林的腿上，“可惜是个残疾。”
科恩冷汗涔涔，“……”
她感觉她们两个都要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药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