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灰团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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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当中的氧气几近殆尽，焦炭味浓烈。
触目皆是刺目的火光，燃起的房梁带着沉重的吱呀声，它即将倾斜倒下。
耳畔也出现了一阵幻觉，似远似近的方位起了一股隐约的哭喊声，科恩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科恩费劲调动全身所剩不多的力气，握住手掌，令手中的那个隐形起的骨白色小碗显形————方才怪盗塞给她，她一直抓在手中，护卫队长搜身时才漏下了它。
召唤苹果……科恩紧张地咬唇，希望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上方着起的房梁已经摇摇欲坠，不堪重负，碎裂浇下的火星子灼痛她肌肤。
魔力凝聚，光芒展现骨白碗中央盛着一只通红的硕大宝石，科恩咬牙，她满头满脸是汗，手腕一颤，宝石咕溜溜滚出去，轻巧地裂开了一道缝。
头顶的房梁直坠而下，径直砸向她。
科恩认命闭上眼。
“科恩，科恩！快醒醒！”耳边是一个焦急的声音，伴随着因急切而显得有些粗鲁的推搡。
“……”科恩猛地睁开眼，浑身被烧灼的疼痛仿佛还存留在触觉当中。
“水……水……”她沙哑地说，声音有气无力。
身边环境依旧是她们呆的塔楼，第三次回溯，反复使用宝石的副作用对她来说尤为明显。
纳祖把水递到她嘴里，轻拍她背部给她顺气，“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科恩浅浅抿了一口清水，凉意浸润入腹，被灼烧的疼痛不适缓解了些许，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问纳祖道：“上一次的经历你也记得了，是吗？”
纳祖摸了摸头，“对，没想到你说的循环什么的居然都是真的，我还以为是胡言乱语来着……咳，我一直戴着你给的面罩，后来你说要出去一趟，我就在原地等你，浮岛护卫队突然有人来找我，说是悬赏目标临时有更变，让我过去一趟……”
科恩蹙起眉，她已经能料想到纳祖后面的遭遇，“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突然眼前一黑，我就昏了过去，再清醒的时候脸上被套了一个黑色的罩子，周边不断有水声传来，它们逐渐淹没了我，我还以为我要死了，没想到再睁眼就到这里了。”她轻松一笑，脸色并不沉重，“你这是什么神奇的法术？居然能起死回生！”
科恩摇摇头，“这不是起死回生……这是因为时间被回溯了，而且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她匆忙起身，把坐着的纳祖也拉起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保留了回溯记忆的不止我们两个，浮岛护卫队长……”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把我们俩视作必须铲除掉的对象。”
科恩一回想起那个面若冰霜的残酷女人就觉得隐隐肉痛，仿佛自己又被捅了一刀透心凉。
纳祖急匆匆把堆在观景塔上的散件收拾起来，“为什么？我们和她好像没什么利害冲突吧？”
“我不知道。”科恩感觉头绪乱糟糟的，一时也想不明白个中缘由，她问，“你带着上次的记忆醒过来多久了？”
“好像半个小时多，唔……四五十分钟吧？”
话音刚落，科恩就急切地扯了她一把，“快走吧！她要派人来解决我们了。”
如果每个人的回溯时间都一样的话，那刨除她昏迷的那段时间，护卫队队长肯定现在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那我们去哪？”
“回家？……”科恩不确定，“总之先离开这。”
不然等会护卫队队长又要来把她们拖走处以绞刑、淹死、烧死的了……也不知道到底阻碍了她什么事，要怎么视作眼中钉般赶尽杀绝。
“科恩。”一道凉凉的声音贴上她后颈。
“什么？”科恩低头忙着准备跑路，还以为是纳祖唤她，结果余光瞥见一团灰乎乎的东西贴在肩头，形状软趴趴的，像一条大蠕虫。
大虫子？！科恩连忙嫌恶地甩开它。
“不要打，是我啊……”灰团团委屈地说。
科恩这才觉得这道声音有点耳熟，好像一个小时前听过。
“……是你？”她迟疑道。
纳祖还在旁边，她不方便直接道明怪盗身份。
“对，是我。”灰团团毛茸茸地跳了跳，“暂时不方便见面，只好用这种方法来和你说话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们一个是为了悬赏金来的，一个声名显赫的怪盗，怎么看都不能到一起商量事情。
“这是什么？”纳祖也察觉到科恩肩头上的灰团团，好奇地问道。
“呃……这是我朋友，他来帮忙的。”
灰团团很有礼貌地朝纳祖鞠躬，看起来像是突然抽搐了一下。
“你好啊，我是科恩的新朋友。”
“你好，我是科恩的旧朋友。”纳祖好奇地戳了它一把，险些把对方掀飞出去。
手感还怪软的。
“轻点轻点！”它用两片毛茸茸的小触手捂住头，“你好粗鲁呀！”
“不好意思。”纳祖一本正经地给它道歉，“没想到你这么弱不禁风，你是什么物种？”
“我是世界上最后一只毛毛，我的同族已经都彻底灭绝了。”它跳上纳祖的头，惊叹道：“你居然有耳朵！”
于是它给自己也搓了一对耳朵，只不过手法不太好，看起来尖尖的，像猞猁的耳朵。
纳祖配合得睁大眼睛：“真的吗？那你孤不孤独啊？”
灰团团在纳祖的头顶上跳来跳去，仿佛那是一个蹦床，“还好，偶尔，不经常。”
“我比较内向，大部分时候喜欢一个人，是因为科恩表现得很主动我才和她交朋友的。”
“……”科恩在一旁听得很无语，想给他们一人一拳，但又没办法当面拆穿。
“……快走了！”她只得催促道。
灰团团又跳回科恩的肩膀上，它说：“我知道后山上有条通往外面的小路，很隐蔽，不会被发现。”
它又努力地蹦蹦，殷切道：“要不要我给你带路？”
科恩抓起他毛茸茸的身体，小声威胁道：“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整个都泡进水里去。”
“不会的！”毛茸茸蹭蹭她，“我们现在是新朋友了。对不对？”
“我才不会和到处偷东西的当朋友————”
纳祖有些好奇地望向他们这边的动静。
科恩：“……对的。”
猫猫大盗给她们指的那条小径畅通无阻，很顺利地来到了浮岛外。
外面也是帝都的贵族居住带，车水马龙，往来的马车装饰都很豪华。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我们两个呆在一起更安全，也好商量接下来的对策。”科恩提议道。
呆在西索的城堡里安全系数会高些，他这个人仿佛有疑心病，山庄里到处都是预防入侵和刺客的守卫束阵……况且，她一介普通的贵族护卫队队长，胆子再大也很难在属于血戮公的领地上肆意杀人。
纳祖思虑一下便爽快应允了。
回去时西索大公和阿卡加纳都不在，科恩让管家莫缇夫人安排了一间在自己卧室正对面的的客房，为了防止任何意外，她还让两人都敞开了房门。
庄园的待客之道很周全，很快有七八个侍从进去给纳祖端上各式各样的下午茶。
趁纳祖在隔壁吃得不亦乐乎，科恩悄悄把一扇门虚掩上。
“你要做什么？”科恩把灰团团放到休憩桌上，顺带在旁边倒了一满杯的清水。
“这是给我喝的吗？谢谢你。”灰团团睁大亮晶晶波光粼粼的眼睛期待地看着科恩。
科恩：“……”
她突然有点后悔方才都对他这么凶，对方看起来好像傻傻的，没什么心眼。
她轻咳一声，“你表现好就给你喝。”
表现不好还是泡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灰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