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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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心没想到这万人迷还有这么搞笑的一面，但此刻心里不知为啥总觉得有点事情坠着，让她笑不出来。倒是何念秋已经吃完了饭菜，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对她说：“我们要不要先下去？”
熊心疑惑地看了何念秋一眼。
何念秋看了看顾安禾和卓文昊，声音更低了，附在熊心耳边说：“他俩凑这么近，我们是不是应该……”
熊心顿住筷子，不知为何，嘴里的饭菜突然变得寡淡起来。她食不知味地戳着碗里，没一会儿，拉着何念秋站起身来：“我们先走了。”
顾安禾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们。
熊心却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何念秋见冷场，小声补充：“我们老师布置了任务，要先下去做，你们先吃。”
顾安禾没说什么，倒是卓文昊咧开一口大白牙：“好啊，你们先去。”
熊心转头，和何念秋一前一后地走了。
拉开天台铁门时，她心里掠过一个想法，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铁门这么沉？
沉得好像压在她心里的大石头一样。
她摇了摇头，将这股奇怪的情绪抛出脑海。
何念秋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气场低落，在楼梯里问道：“你怎么了？”
熊心一时半会也不明白，没说话。
何念秋和她并排，以为她是因为没好好吃饭才不开心，小声解释：“我是怕打扰他俩二人空间，你要是没吃饱，要不我陪你去水吧再吃点？”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熊心在听见“二人空间”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皱起了眉头。
她突然意识到，其实这才是普罗大众眼中最应该的相处模式，她和何念秋只是朋友而已，该走的时候就得走。
只是……
“没，我吃饱了。”熊心言简意赅，语气僵硬。
何念秋看着她一板一眼的背影，听得出来熊心似乎不开心，但眼下又不肯说原因。她一脸疑惑地思考着，跟在熊心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也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集训，熊心不知道为什么很早就醒了，洗漱完之后到教室，发现自己竟然早到了半小时。
教室里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影，熊心坐了一会便觉得屁股发酸，忍不住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路过英语班，状似不经意地一瞥，就看见顾安禾和卓文昊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聊着些什么。
熊心目光暗了暗，又将眼神收了回去。
看来昨天午饭之后，两个人确实破冰了不少。
顾安禾惯例给两人带了早餐，在门口出现时，熊心正低头看题。倒是何念秋屁颠屁颠地出去，把熊心的那份也给她拿了回来：“喏，安禾给你的，快说谢谢安禾。”
熊心抬头看了眼，停顿几秒钟之后，才伸手将饭盒接过来：“哦，好的。”
何念秋顿了顿，嗫嚅：“你还在生气吗？”
何念秋向来是谨小慎微的性格，害怕自己惹别人不高兴，熊心这两天的脸臭过下水道的死鱼，她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惹熊心生气了。
熊心内心积压的情绪翻涌着，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没空去关注何念秋的反应，她垂下头，声音里还带着没睡好的沙哑：“嗯，有点不舒服。”
“要不要去看校医？”何念秋说：“我陪你去。”
“不用了，”熊心低声，似乎在说给自己听：“过一会就好了。”
从小到大，每次碰到不开心的事情时，她习惯先自己消化一番，做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过一段时间就放下了。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股独立自主的习惯，不再将烦心事和别人说。
“好吧，要实在不舒服就跟我说。”何念秋一边说着，回座位之后仍然不太放心，好几次回头看熊心，见对方神色如常，认真地听着课，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了下来。
她以为熊心还在为昨天的提前离场生气，在心里暗暗警醒自己，以后不能在熊心吃饭的时候，再打断她了。
***
没过多久，集训的第一次考卷发下来了，熊心的扣分比初赛多了许多，除了写作和步骤不规范之外，最后一道大题竟然没有做出来，只拿了86分。
而反观何念秋，除了最后一小问没做出来以外，其它的步骤都堪称完美，以96分的成绩高居第一名，被竞赛老师重重表扬了一番，号召大家都要向她学习。
熊心略微蹙着眉，被眼里用红笔画出来的分数刺痛了眼睛。
自从上次天台的事情发生后，她也不知道这几天怎么回事，心里总像是闷着什么东西，以至于集训的状态一落千丈。
她很讨厌这种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中午下课后，顾安禾仍然早一些出现在了门口，脸上仍然是那一抹春风般的笑容：“中午一起吃饭吗？”
何念秋正想应允，熊心抢先一步道：“你们去吧，我吃食堂。”
何念秋：？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熊心便兀自迈开步伐，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顾安禾脸上泛起了疑惑，和何念秋对了下眼神，发现对方也是一脸疑惑，不明所以的模样。
就在此时，熊心已经走远了，两人便也不再多言，沉默着一起吃了顿饭。
当熊心第三次拒绝顾安禾的午饭邀约时，顾安禾看着她，突然道：“最近为什么总躲着我？”
熊心心里一跳。
顿了顿，顾安禾补充：“你是在担心……”
担心什么？
熊心看向她，带着微微的疑惑，但更多却是迷茫。
两人对视了一阵。
见顾安禾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熊心沉默片刻，挤出一个笑容，试图缓解这份尴尬：“没有的事，我只是想早点吃完早点回来学习。”
顾安禾看着她，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说的话，眸中蕴含着某种莫辨的情绪。片刻后，她叹了口气：“这样啊……”
熊心点头，向前迈出两步，之后似乎想到什么，又说：“还有，以后不用给我带饭了。”
顾安禾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熊心：“我其实不太习惯跟人一起吃饭。”
其实她原本没想说最后这句话，但联想到最近的种种，莫名情绪有些低落，尤其是顾安禾还一脸迷茫，让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这股情绪好像来得很莫名其妙，不讲道理。
为什么她所有的朋友都可以让她开心，但顾安禾却总是带来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先把这件事情捋清楚。
顾安禾在她说完之后，眼角眉梢便垂了下去，有些伤心的模样。
熊心被她的表情刺痛，心莫名软了软，思考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就在此时，卓文昊突然从背后出现，打破了这股沉寂的氛围：“早啊各位，今天要不要一起吃饭？”
熊心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再度卷土重来，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地走了。
留下顾安禾久久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这次对话之后，熊心果然每次都去吃食堂，不再参加几人的小聚会。
而顾安禾一整个集训都没有再找过她。
***
何念秋感觉最近过得甚是难受。
一边是熊心，一边是顾安禾，两人都是她的好朋友。她直觉最近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让两个人互相避之不及，关系比冰山还冰。
但不管她怎么问，两人都对此避而不谈，她只好每天轮流和两人吃饭，整个集训差点憋出内伤。
幸好，周末的集训后续只持续了三周，便伴随着全校开展的省级预赛的结束而落下了尾声。熊心在比赛中再一次发挥出原本的实力，总分比上次小测足足多了13分，以几分的优势力压何念秋，摘下一中省级数竞预赛的桂冠。
对于这次结果，何念秋很为熊心开心。不出意外的话，她和熊心在下学期，就会进入省集训队，依次参加高中数学联赛（后文简称高联）、全国中学生奥数竞赛（后文简称CMO），角逐全国仅有的百名金牌。
熊心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仿佛对这个成绩早有预料。她将寒假作业和竞赛成绩单悉数收好，拒绝了小部分人想要聚餐的提议，便准备回家了。
寒风从远方呼啸而来，将树叶层层摘落，申城迎来了久违的冬天。
熊心一边朝手里哈气，一边跟大部队等着公交车。放寒假了，许多外地学生都拿着行李箱，她本地人没多少行李，很快便挤上了车。坑坑洼洼半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她家不远处的路口。
她从路口拐进去，和旁边便利店的阿姨打过招呼，走到了一处老式筒子楼前面。
大楼外墙斑驳，有墙体脱落的痕迹，混凝土堆砌的台阶并不算整齐，为节约材料，楼梯只有薄薄一层形状，踩上去会有微弱的震动感。
不像是这个年代应该存在的建筑，却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熊心站在老旧的黄木门面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爸，我回来了。”
无人回应。
她又敲了两下，见没动静，手伸到身后的书包去找钥匙，门却“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她爸的脸从门缝里露出来。
甫一开门，熊心便闻到了一股酒味，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
她冷着脸推门而入，客厅的茶几、电视柜上，全部摆满了空的啤酒酒瓶，有一瓶似乎被打翻了，黄黄的液体源源不断流出，散发出劣质啤酒的味道。
“你又喝酒了？”熊心冷着脸问。
熊爸打了个嗝，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熊心皱着眉往后退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躲，你躲什么躲，”熊爸喝得脚步虚浮，气势却一点不让人：“我一天天的赚钱养家，喝，喝点酒咋儿了——嗝！”
熊心一个头顶两个大，冷着脸不想理他，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没想到手腕却被熊爸拉住了。
“别，别走啊，把这桌上给我收拾干净。”
喝醉酒的人力气奇大，熊心手腕吃痛，眉毛瞬间倒竖，厉声呵斥：“放开我！”
熊爸先是被吼得懵了一懵，之后酒劲儿也上了头：“反了你了？！”
他抬手似乎要有所动作，但看着熊心那张酷似亡妻的脸，终究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烦躁地一抓头发，走了两步，突然发力把桌子一掀，堆积如山的瓶瓶罐罐就这么顺势掉落下来，砸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你还要良心不要？”
熊心冷眼看着他，眸中有倦极的情绪掠过。她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直到熊爸骂累了，开始躺在沙发上休息，她才转身走进房间，一言不发地收拾东西。
片刻后，她背着比她上身还高的双肩包走出了房间，眼看熊爸已经在沙发打起了呼噜，径直出了门。
她的寒假，从这里就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轨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