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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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禾愣住。
嘴唇上还停留着一丝柔软的触感，全身如同过电一般，惊讶和疑问接踵而至。她看向熊心，喝醉酒的人眼尾弯弯，是一个真诚又魅惑的笑容。
顾安禾从没见过她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心跳急得如同坐上过山车，她俯身上前，呼吸相触，凝视着熊心的双眸。
——却见熊心大眼一闭，又美滋滋地睡着了。
顾安禾：……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心底的躁动如同盛夏蝉鸣一般不肯止歇，熊心的呼吸中带着一丝隐约的味道，明明喝了酒，酒味却并不重，气味像某种水果，又像夏日的阳光。
顾安禾闭上眼睛，回应了这个吻。
***
第二天的熊心就如同做错了事的小朋友一般，先是乖乖和顾安禾一起吃了早饭，之后一起下楼，吴叔开车，她和顾安禾坐后排，脚趾几乎能抠出一个大明王朝。
顾安禾看她一眼：“怎么不说话？”
熊心咧开嘴，一个标准的青蛙笑：“对不起。”
顾安禾：“为什么要道歉。”
熊心：“不该喝醉酒，还贸然去你家留宿。”
关于昨晚，她的记忆其实有些模糊，只隐约感觉自己喝醉之后，好像看到顾安禾在打电话安置她。喝醉酒的人有多难缠她是知道的，想必费了顾安禾一番功夫才把她弄回去。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青蛙笑更重，尴尬之情溢于言表。
顾安禾似乎想笑，忍住了，问：“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熊心摇头：“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
趁着看红绿灯的功夫，熊心悄悄看了眼顾安禾，发现对方嘴角下沉，似乎有些不开心。
也是，这已经是梅开二度了，每次都要照顾酒鬼，谁能开心呢？
想到这里，熊心不自禁扶紧了座椅，声音乖巧得不像自己：“我错了，保证没有下次。”
顾安禾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看起来余气仍然未消。
熊心：“……还是你希望我有下次？”
车内的空气安静了一秒，片刻，顾安禾似乎笑了笑，声音却是淡的：“这么喜欢喝酒，下次可以去当酒保，保你喝个够。”
熊心闭上嘴巴，安静如鸡了。
明明去学校的路程只有十来分钟，她却觉得度日如年。
到达后，顾安禾和吴叔礼貌道谢，又面色平静地和熊心一起进校门。熊心原本是住校的，此刻跟顾安禾一起出现在走读生队列中，旁边有认识的同学都忍不住看了她们几眼。
熊心只能低着头，快速路过，将一水的同学都当成了背景板。结果路过教室门口的转角，因为脚步过快险些撞着个人，抬头一眼，好巧不巧，正是卢格菲。
卢格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顾安禾：“昨晚一切还好吧？”
熊心沉默，倒是顾安禾应了声：“还好，就是熊心睡不安分。”
“怎么个不安分法？”
顾安禾：“她讲梦话，在梦里跟人表白。”
熊心：？！！
她的双眼微微睁大，带着一丝明显的震惊与惶恐。在向来清冷骄傲的人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顾安禾压抑不住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卢格菲笑得更是夸张，直接笑出了声，看着熊心揶揄道：“啊这，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挺痴情的。”
熊心：“滚。”
虽然语气仍然强硬，但脸上的潮红已经蔓延到了耳根。她将手放在口袋里，手指无意识攥着衣服的布料，大脑如同被扔进了搅拌机一般，心乱如麻。
卢格菲没太为难她，毕竟也是她把人喝醉的，内心还是有些愧疚，而且之前还背着熊心泄露了她暗恋别人的事儿。此刻没寒暄两句话，便找了个借口脚底抹油，赶紧溜溜球了。
熊心回到座位上之后，心里仍然七上八下的。偷偷侧目看顾安禾，发现对方倒是一脸平静，言行举止都十分正常，难道她昨天晚上叫的不是对方的名字？
朦朦胧胧的记忆在此时突然浮现，在梦里顾安禾那张姣好的脸，她贪恋地看着，浅笑着凑上去，趁着在梦里亲了她一口。
熊心扶住额头，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过了一节课，课间休息时，顾安禾从口袋中掏出一粒牛肉干：“吃吗？朋友送来的青藏特产，尝尝。”
熊心看她吃得香，有些别扭地接了过来，却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她先将牛肉干放在一边，思来想去，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昨天晚上，我有说什么吗？”
如果事情一直放在这里悬而未决，她会觉得十分难受，上节课的学习效率也明显下降了很多。
经过一整节课的思想斗争，她已经做好和顾安禾坦白一切的准备了。
顾安禾浅笑着反问：“还没想起来吗？”
熊心的心脏突突跳了两下。
顾安禾：“那你再想想。”
熊心其实隐隐约约有记起来一些，但不知道那个吻是真实还是梦境。而顾安禾此刻的神情，好整以暇中带着一丝揶揄，仿佛已经完全拿捏住了她，让她心里越来越忐忑。
夏末的申城仍然温暖，教室里没有开空调，吹进来的风如同带着热浪一般。熊心原本就心虚，此时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直到下一节课，她再也憋不住了，用笔杆戳了戳顾安禾，递给她一张纸条：【今晚有空吗，想跟你聊聊】
顾安禾原本正在听课，被她戳了之后停下，看了她一眼。只见熊心面色坚毅，一脸壮士赴死的神情，无端有些好笑。
顾安禾低头看纸条，提笔刷刷写下两句：【有空，去哪里？】
熊心想了想：【就器材室吧】
那是两人最初相遇的地方。
***
晚修之后的体育场上空无一人，从前还没有双减，一中放学较晚，学生们放学之后，还要回宿舍洗漱、写作业，第二天再早起上早修，很少有自己的时间，更别提出来夜跑。
熊心从来没有感到学校的体育场竟然这么大，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她和顾安禾两人。安静的夜晚，只有愈发激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冲击着她的脑海。
体育场到器材室需要经过一段跑道，两个人并肩走着，却各怀心思，不约而同地都没有说话。
直到走进器材室的门，被熟悉的铁制品味道袭入鼻尖，熊心回过神来，就是这里了。
顾安禾似乎完全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器材室里面没开灯，显得黑黝黝的，只有体育场那边的路灯传来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脸上，看不清情绪：“所以，聊什么？”
熊心敛了敛眸子，尽管已经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设，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还是禁不住地紧张。她攥紧手指，指尖掐进掌心里，微弱的痛觉让她清醒过来，直直看向顾安禾的眼睛：“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我昨晚不是和你表白了吗？”
冷不丁的一句话，顾安禾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什么？”
熊心：？
熊心：“你不是说，我昨晚喝醉了酒，在梦里和人表白？”
顾安禾：“是啊。”
熊心惊恐道：“那个人不是你？”
顾安禾先是愣住，脑海中犹如黑暗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她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离熊心更近的距离：“你说什么？”
对方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外，熊心的内心也浮现出一抹讶异，感觉有哪里不对，她抬起头，那张美丽的脸在微光映照下更显朦胧，器材室安静一片，连风都凝固起来。
熊心开口，一声结结实实的疑惑：“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顾安禾在装傻，还是她其实压根就误会了？
两人四目相对，都怀着一份紧张的心情，现场呼吸声逐渐加快，但没有人敢出声，场面一度有些滑稽。
良久，是顾安禾率先反应过来熊心这句话的含义，她直直地看着熊心，生平第一次，目光里的热烈和喜欢丝毫不掩藏地表露出来，像是落了满天星星：“你说的表白，是哪一种？”
被这么直白地发问，熊心紧张更甚，手指几乎要掐破皮肤。再开口时，声线微微颤抖，但语气坚定，像是战场上视死如归的勇士：“……就是你想的那种。”
上次livehouse之后，她能感觉到顾安禾也是怀着和自己一样心思的，甚至已经开始想着，等冬令营结束之后，就趁着跨年和对方表白，一起冲刺高考。
但没想到昨晚喝多酒误了事，她想着，不如干脆让这个时间提前，也好没有后顾之忧地参加后续的备考。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攒了一箩筐的心里话如同放鞭炮一般，噼里啪啦出了口：“事情就是这样，我喜欢你，本来想元旦再和你说，但事已至此，不如干脆说开。你也不用有压力，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只是想要你知道……”
后面的话被堵了回去，熊心身子一暖，是顾安禾上前来，将她整个人裹进了怀里。
熊心脑海里一片空白。
虽然表面上强装镇定，但她其实已经紧张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以非常快的语速讲着话，以此驱散安静的尴尬。但顾安禾的怀抱温暖而坚定，向她传递着特有的体温，熊心愣了好一会，才逐渐回过味来。
“太好了，小熊。”顾安禾将头埋在她脖子里，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委屈：“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我了。”
熊心很喜欢听她这样讲话，带着独特的撒娇意味，她逐渐睁大眼睛，心中一抹喜悦袭来，却因为过于意外，一时没有动弹，只是试探着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顾安禾吸了吸鼻子，这几天的所有不快和委屈接踵而至，让她鼻尖有些发酸：“卢格菲她们说你喜欢俞澍。”
熊心先是一愣，回忆了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无语：“她们是这么说的啊？”
顾安禾点点头，声音里还带着鼻音：“嗯。”
熊心有些好笑，此刻被顾安禾这么抱着，满鼻都是对方身上的清甜香气，禁不住也抬起手来，回抱住了对方，享受着难得的温暖与安宁。
“别听她们瞎说”，熊心轻声说着，像在安抚：“我喜欢的是你。”
话一出口，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这话是不是有点肉麻，老脸便是一红。
顾安禾倒是很开心，她把头往熊心脖子里蹭了蹭，点了点头：“嗯。”
熊心的脸颊被对方的发丝拂过，有些痒。她默不作声地偏了下头，抬手将那缕发丝绕到顾安禾耳后，稍微侧目看着她：“那你呢？”
这一偏头，两个人脸庞的距离被瞬间拉进，鼻尖几乎能触到彼此。熊心鼻子一动，忍不住嗅了嗅，顾安禾身上的味道比寻常香水更加好闻，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让她心里痒痒的。
顾安禾也看向她，眸子里笑意闪烁，却没有回答，而是问：“你还没想起来昨晚做了什么吗？”
熊心咽了下口水，被这么看着，无端有些紧张。她轻轻垂眸，不再和对方对视：“……想不起来。”
回应她的，是对方几乎微不可觉的叹气，带着一丝无奈与宠溺。
熊心还在回忆着，突然感觉两人的距离又近了几分，温热的鼻息洒落在她脸上，熊心倏然抬眸，还来不及反应，唇上突然落下一片温软。
甜甜的，带着香草薄荷的味道，与缠绵的鼻息交叠在一起，缱绻又温柔。
熊心脑海里一片空白，顾安禾倒也不着急，如同在吃水果一般轻轻品尝了一番，在熊心想要闭眼感受时，又浅尝辄止地分开。
尔后，她看着完全状况外的熊心，笑意盈盈：“现在想起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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