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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双面棋局 ...

  •   金銮殿内,龙涎香混着昭贵妃身上的牡丹香,熏得人头晕。景樾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听着替罪羊在殿外被杖毙的惨叫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七啊。"皇帝倚在龙椅上,手指绕着昭贵妃的一缕青丝,"这次凤仪殿走水,你办案倒是利索。"
      景樾跪在地上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萧王景松大步流星地闯进来,蟒袍上还沾着血迹:“父皇!儿臣刚在刑部大牢审出惊天秘密!”
      昭贵妃的指甲突然掐进皇帝手臂。景樾余光警见,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四哥。"他冷着脸起身,“臣弟正在向父皇复命。
      景松一把推开他:“滚开!事关太子安危,轮不到你这没娘养的插嘴!
      殿内骤然死寂。皇帝皱眉,昭贵妃却
      掩唇轻笑:“萧王这话说的..靖王虽然从小没了生母,但本宫一直..”
      “够了!“皇帝突然拍案,浑浊的眼珠在
      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老四,你审出什么了?”
      景松从袖中掏出血书:“那刺客招供,是北狄细作!"他猛地指向景樾,"可七弟却急着杀人灭口,莫非…”
      “放屁!“景樾一把揪住景松衣领,“四哥是想说本王通敌?”
      两人在金阶下扭打作一团,撞翻了灯台。昭贵妃娇弱着躲到皇帝身后,眼底却闪着精光。
      “都住手!“皇帝气得胡子直抖,老七继续查案!老四滚去闭门思过!退朝!“
      待两人退出大殿,昭贵妃立刻娇声道:“陛下,您看他们兄弟俩,半点都不懂相互帮衬的道理。”
      皇帝冷哼一声:“兄弟阋墙正合朕意!"他捏着昭贵妃的下巴,“倒是爱妃,为何总盯着老七的婚事?”
      昭贵妃眼波流转:"臣妾这不是替陛下分忧嘛。靖王年纪不小了,若是娶了臣妾的侄女...”
      皇帝突然大笑:“爱妃啊爱妃,你这点心思...”笑声夏然而止,“朕准了。”
      景樾回到靖王府,他大步穿过回廊,玄色大氅扫过青石板上未干的雨渍。
      "玄七。"
      黑影从梁上翻下,单膝跪地:"主子。"
      景樾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玉令牌,上面刻着"无寂"二字:"去青竹巷,告诉阁主——'寒梅已着花'。"
      玄七瞳孔微缩。这是靖王府与无寂阁约定的暗语,意味着行动正式开始。
      "属下这就..."
      "等等。"景樾突然叫住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顺路...去醉仙楼看看。"
      玄七眨眨眼:"看什么?"
      景樾一个眼刀甩过去,玄七立刻缩了缩脖子:"属下明白!看看白姑娘是否安好,有没有被刑部的人骚扰,需不需要暗中保护!"
      "多嘴。"景樾冷声道,"只是确认她有没有惹出新麻烦。"
      玄七躬身退下时,听见主子又补了一句:"若她问起...不必提本王。"
      醉仙楼后院,连霜正在晾晒新制的香囊。月光下,她指尖翻飞,将一个个绣着暗纹的香囊挂在竹架上。
      "姑娘好雅兴。"
      连霜手一抖,香囊差点落地。抬头看见玄七倒挂在屋檐上,像个大蝙蝠似的冲她咧嘴笑。
      "靖王府的人都有不走正门的癖好?"她继续摆弄香囊,声音平静。
      玄七翻身落地,从怀里掏出一包甜点:“主子让我来…”
      "他让你来监视我?"连霜打断道,拈起一块糖放入口中,"回去告诉他,我暂时死不了。"
      玄七挠挠头:"其实主子很关心姑娘..."
      连霜不再理会,玄七将甜点放在石桌上便转身离去。
      青竹巷深处,无寂阁的青铜门在夜色中泛着幽光。阁内只点了一盏青灯,将帘后人影拉长。
      黑衣人影斜倚在紫檀榻上,指尖把玩着景樾送来的青玉令牌。看着"寒梅已着花"五个字。他低笑一声,将令牌投入香炉。
      "阁主。"门外传来哑仆的声音,"赤鸾大人求见。"
      黑衣人袖袍一挥,香炉瞬间合拢:"请。"
      赤鸾大步踏入时,帘外已摆好茶案。他腰间鸾尾卫的令牌叮当作响,却在看到空荡荡的茶席时皱眉:"阁主这是何意?"
      "赤鸾大人深夜造访,"帘后传来的声音懒散,"想必不是来喝茶的。"
      赤鸾冷笑,将一袋金铢掷在案上:"贵妃娘娘要靖王的命。"他压低声音,"三日后春祭大典,希望他永远留在太庙。"
      帘内传来棋子落盘的脆响。
      "靖王啊..…"黑衣人慢条斯理地摆开棋局,"听说他最近在查北狄密函?"
      赤鸾脸色骤变,手按上刀柄:"阁主消息倒是灵通。"
      "再加这个。"黑衣人突然推出一枚黑玉棋子,"我要凤仪殿地牢的钥匙。"
      赤鸾瞳孔紧缩:"你怎知..."
      "成交么?"帘后伸出一只瘦削而修长的手,指尖点着棋子。赤鸾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棋子,而是一枚北狄王庭的狼头印!
      冷汗顺着赤鸾脊背滑下。他终于掏出鎏金钥匙拍在案上:"三日后,我要见到靖王的人头。"
      待鸾尾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黑衣人掀帘而出。
      黑衣人望向靖王府方向,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扬起:"景樾,这份大礼,你可要接好了。"
      "啪嗒——"
      木窗轻响的瞬间,黑衣人解衣带的手指一顿。他头也不回地叹了口气:"晏大公子,无寂阁的大门是摆设?"
      夜风卷着血腥气灌进来。晏璟单膝跪在窗台上,玄色劲装裂开几道口子,月光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他翻身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又迅速挺直腰背。
      "走正门..."晏璟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多无趣。"
      柏郁转身,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的左臂,衣服布料被血浸得发亮,血珠正顺着指尖往下滴。
      "受伤了?"柏郁快步上前。
      晏璟侧身避开,从怀中取出染血的羊皮卷丢在案几上:"北狄密函。"他声音清冷如常,仿佛流血的是别人,"昭贵妃与二王子的私生子藏在..."
      "先处理伤口。"柏郁去扶他。
      "脏。"晏璟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屏风。
      小伤。"晏璟偏头咳嗽,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密函更重要..."
      柏郁突然拽过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晏璟猝不及防被按在榻上,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柏郁眉峰微蹙拧开药瓶,药粉洒在伤口上发出滋滋声。晏璟肌肉绷紧,指节攥得发白,却一声不吭。
      晏璟呼吸一滞。月光透过窗纱,照亮柏郁低垂的睫毛——那上面沾着一点晶莹,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疼。"他突然小声说。
      柏郁的手轻微一抖,这是晏璟第一次喊疼。
      "活该。"柏郁放轻动作,"不是让你三天后再回?"
      晏璟从怀中摸出半块玉佩,与柏郁腰间那块严丝合缝:"赤鸾去太庙了...我怕你..."他话没说完,突然被柏郁按进怀里。
      血腥气混着药香,晏璟僵着身子不敢动。柏郁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闷闷的:"下次再受伤不告诉我..."
      "怎样?"
      "毒哑你。"
      窗外惊雷炸响,掩盖了晏璟低低的笑声。
      凤仪殿内赤鸾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昭贵妃染着蔻丹的指甲正一下下敲击扶手,每一声都像催命符。
      "娘娘明鉴。"赤鸾喉结滚动,"属下给无寂阁的是仿制的钥匙,只能打开地牢第一层。"他偷眼看向主座,"等他们杀了靖王..."
      "蠢货!"
      茶盏砸碎在赤鸾脚边,滚烫的茶水溅上他的鸾尾卫制服。昭贵妃猛地起身,头上步摇在烛火中乱颤:"无寂阁阁主是什么人?会辨不出钥匙真假?"她突然掐住赤鸾下巴,"你给的是不是青铜鎏金那把?"
      赤鸾瞳孔骤缩——这正是他交出去的钥匙形制。
      昭贵妃突然娇笑起来,笑声像毒蛇游过琉璃瓦:"好极了...那钥匙里嵌着追魂香。"她抚摸着腕上玉镯,"只要他们靠近地牢三里内..."
      殿外惊雷劈落,照亮她眼底的杀意。
      "传令给守地牢的'血傀儡'。"昭贵妃红唇轻启,"等无寂阁的人进去后,启动机关。"她指尖划过自己雪白的脖颈,"本宫要那里变成他们的活棺材。"
      赤鸾正要退下,忽听珠帘后传来婴儿啼哭。昭贵妃脸色骤变,疾步转入内室。
      同一时刻,无寂阁内。
      柏郁将钥匙浸入药水,铜锈褪去后露出内里暗藏的青色晶石。"追魂香。"他冷笑,眼神中闪烁着玩味,"昭贵妃还是这般下作手段。"
      晏璟正用匕首削着木傀儡,闻言挑眉:"将计就计?"
      "三日后春祭。"柏郁将钥匙抛给晏璟,"昭贵妃想让我们和靖王同归于尽..."
      "正好。"晏璟擦着匕首轻笑,"我新调的化骨水还没试过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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