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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弟弟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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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站在机场到达厅，看着人流中那个推着行李车、身形挺拔修长的青年。顾晨，她的小儿子。几年不见，他身上少年人的青涩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冽的沉静。剪裁合体的深色大衣，一丝不苟的短发，脸上没什么表情，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沉静而锐利，仿佛能穿透喧嚣，精准地捕捉到母亲的位置。
他推着车走过来，步伐沉稳，在周兰面前停下，声音清冽平稳：“妈。”
“晨晨！” 周兰扬起她那标志性的阳光笑容，习惯性地想拍拍儿子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对上顾晨那双过于冷静的眼睛，又有些讪讪地放下，只化作一个略显局促的手势，“一路辛苦了吧？车在外面，走，回家！”
“不，妈，我这次回来要艺术创作，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顾晨说，“我已经找好酒店了。”“那怎么能行？”周兰说，“那你去你哥那边，你哥那边有工作室，你可以去他那边好好创作。”顾晨说不过自己的母亲，只能妥协。周兰当即打了顾林光的电话，让他收留一下自己的弟弟。顾晨暂住哥哥家，这个决定虽然让母亲有些失落，却也无可奈何，毕竟顾晨如今是国际艺术圈炙手可热的新星，是顾家真正的骄傲和门面。
随即打车送他到了顾林光住所。“这里环境不错。” 顾晨踏入顾林光的公寓，目光快速扫过宽敞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和角落里的画架，语气平淡地评价了一句，听不出太多情绪。他将行李放在玄关，动作利落。
“你喜欢就好！主卧给你收拾好了，朝阳，安静。” 顾林光忙前忙后，像个殷勤的管家。面对这个从小就光芒万丈、如今更是站在云端俯瞰自己的弟弟，他心底深处那点被父母长期忽视的酸涩感总是不自觉地冒头，只能加倍地用阳光和热情来掩饰。
顾晨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观，侧脸线条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冷硬。顾林光看着他挺拔却带着疏离感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弟弟，从小就这样，冷静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感情内敛得近乎冷漠，连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常常觉得难以靠近。但顾林光知道，顾晨选择住在他这里，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关心。或许，在父母无休止的、带着压力的期待目光下，只有在他这个“不成器”的哥哥身边，顾晨才能获得片刻真正的喘息？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顾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顾林光为他腾出来的、临时布置成画室的书房里，几乎足不出户。顾林光则继续他忙碌的创作和社交，只是家里多了一个人，虽然安静，却也让他感觉不那么空荡。
这天下午，顾林光正歪在客厅沙发上看画册，门铃响了。他以为是外卖，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外卖员，而是隔壁邻居——高清时。
高清时是顾林光这层楼的另一位住户，职业好像是健身教练或者运动员之类的。人如其名，身材高大健硕，穿着紧身的运动背心，饱满的胸肌和线条分明的肱二头肌毫不吝啬地展示着力量感。小麦色的皮肤，笑容爽朗阳光，一口白牙闪闪发亮，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能瞬间点燃气氛的外向型选手。
“嗨！顾画家！” 高清时声音洪亮，带着运动后的活力，“不好意思打扰！我家的猫好像又钻到你家阳台外的空调外机位那边去了，能麻烦你开下阳台门让我看看吗？” 他挠挠头，笑容有点不好意思，眼神却亮晶晶的。
“哦，没问题！你等下！” 顾林光爽快地应着，转身准备去阳台。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开了。
顾晨大概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走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家居服，身形在宽松的衣物下更显清瘦修长。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淡淡地扫了一眼门口的高清时，以及他那身过于“惹眼”的肌肉。
高清时的目光，在顾晨出现的那一刻，就像强力磁铁遇到了铁块，瞬间被牢牢吸住了。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绽放得更加灿烂，眼神里的亮度明显提升了好几个等级，从“不好意思的求助”瞬间切换成了某种……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兴趣。
“这位是？” 高清时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个调，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热情，眼神在顾晨清冷俊秀的脸上和挺拔的身姿上来回逡巡。
“哦，这是我弟弟顾晨，刚回国，住我这儿。” 顾林光介绍道，没太在意高清时过于热切的眼神。
“顾晨？哇！久仰大名！” 高清时立刻上前一步，热情地伸出手，动作幅度大得带起一阵风，“我是高清时，你哥的邻居！我超喜欢你的画！上次那个威尼斯双年展的《静默之海》简直绝了！那个光影的处理，那个氛围……” 他滔滔不绝，试图用艺术鉴赏拉近距离，眼神却灼热地黏在顾晨脸上。
顾晨站在原地，既没有回应高清时伸出的手，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只是微微蹙了下眉，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像冰冷的扫描仪，平静地审视着眼前这个热情得有些过分的肌肉男和他伸出的手，仿佛在评估一件突然闯入视野的、略显吵闹的陌生物品。
几秒钟尴尬的沉默。高清时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的灿烂笑容有点挂不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挫败。
“猫。” 顾晨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得像冰块碰撞，只吐出一个字，目光转向顾林光，示意他去开阳台门，完全无视了高清时伸出的手和后续的赞美。
“……啊！对对对！猫！” 高清时猛地回过神，讪讪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试图掩饰尴尬，但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往顾晨身上瞟。
顾林光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他看看一脸热情被冰水浇透、略显局促的高清时，再看看自己那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原、完全不为所动的弟弟，心里莫名有点想笑。他赶紧打开阳台门：“高教练，你快看看猫在不在那儿？”
高清时如蒙大赦，赶紧钻到阳台上去找猫了，背影都透着一股子落荒而逃的意味。
顾晨看都没看阳台那边，转身就回了书房，关门前丢下一句平淡无波的话：“哥，晚饭不用叫我，在忙。”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顾林光站在客厅，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又看看在阳台外机位探头探脑、显得有些笨拙的高清时，摸了摸下巴。他这位沉默寡言、冷静自持的艺术家弟弟，似乎……无意中招惹了一个热情似火的“麻烦”？而那个“麻烦”看顾晨的眼神，简直像饿狼看到了……嗯，一块冷冰冰但极其诱人的顶级和牛？这场面，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注定艰难的单箭头追逐的开端。任务，用阳光的笑容掩盖内心的空洞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