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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再次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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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通往京城的官道上,赵中意几次把身子探到马车里,“舒舒,你渴了吗?”
“舒舒,要不要休息一会?”
“舒舒,路边有花,你要不要?”
叶望舒平复过心情,离西北已经很远了。
“中意哥,你进来一起坐呗。”
“我没事了,就是这车子坐得太硌屁股。”
知意看着少年打扮的小姐,“我的菩萨老天爷,可算是好了。”
“中意,前头若是有歇脚的地方,让小,,,少爷也下来活动活动。”
知意是她身边最贴心的人,毫无怨言的跟着她来到这西北边关。
“姑娘你在哪里,知意就跟着去哪里。”
“知意被姑娘带在身边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想的。”
她也是这样做得,她的好姐妹,晚意,因为是家生子,虽然忠心,却不敢像她一样决绝果敢。
她理解晚意,“她毕竟有娘老子在呢。”
“我无牵无挂,只跟着姑娘就好。”
叶望舒穿着和赵中意同样款式的男装,白衣青衫,像枝傲然挺立的青竹般,英姿勃发。
她脸上重新带上了笑,伸头到窗外,见他骑着大马,端坐于上,风吹着他头上的发带,调皮的飘前飘后,来回飞舞。
“外面灰尘太大了,等会找地方,好好的洗漱一下。”
“我想吃点热热的饭汤,就像知意煮的羊肉汤一样。”
赵中意这才松下一口气,看到她心情低落,眼睛都哭红了,他心里跟着难受,都不知道怎么办,恨不能想替了她。
在他父母病死后,家中所有东西被恶毒叔伯拿走,他又被撵走,流落在外,最后他又是病又是饿,倒在了路边的小臭沟里。
身边走过无数的人,却无一人停下半步,问一下他,拉他一把,还有人嫌他晦气,朝他身上吐口水,扔泥巴。
只有舒舒,看到他,也不嫌弃他又脏,又臭,还带着病。
“我叫赵望舒,你呢?”
他醒来后,看到她时,都以为自己到了天上,碰到了仙女,“我叫赵中意。”
她听了之后,笑了起来,两个眼睛里,像含了星光一样,“呀,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人呢,都姓赵。”
“那,以后我叫你中意哥吧。”
“你以后叫我舒舒。”
赵中意脱口而出,“舒舒。”
她眼中笑意更盛,“中意哥!”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清晨林子里的小鸟一样,她就是仙女,不小心落在这人间的仙女。
来到一处小镇子上,他们买了好多的被褥,厚厚的铺在车子里,又买了许多的吃食,想买几本书,却发现,找遍整个小镇,都没有一家书店。
客栈的掌柜惊讶的看着她,“又没有人读书,书店自然没有生意,没有生意谁会开呢。”
叶望舒这才恍然,这里不是前世,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人人都可以读书。
想看什么,网上都有。
这里,人都吃不饱,穿不暖,没有打仗的时候还好,到底还能安居乐业,和乐过日子。
打起仗来,民不聊生,粮食都没有了,房子也没有了,百姓能活着,就算是命大。哪里去读书?
“中意哥,原来,还有这么多人生活得这样不幸。”
赵中意点头,“舒舒,会好起来的。”
路还是要走下去。
离京城越近,百姓的生活,倒是越来越好了。
“两位少爷,这是我们家里的梨儿,水灵灵的,一咬满口甜汁。”
知意赶紧掏出一大把铜子,“把篮子也一起给我们吧。”
那农妇开开心心的把一篮子梨子递给她,“多谢姑娘。”
身边的小姑娘也笑了,“谢谢姐姐!”
“谢谢少爷。”
“希望你们吃了梨儿,健康喜乐!”
小姑娘明显有点文化底子,一问,果然跟着他哥哥,在私塾里,听过几天的课。
“我有空就会跟着哥哥识字。”
那农妇倒是不大赞同,“有时间不如带带弟弟,割草,绣绣花。”
叶望舒感叹,对着小姑娘鼓励,“多识字,将来总会用得上,坚持学习。”
她另外给了小姑娘一把铜子,“这是你自己的。”
小姑娘欢天喜地,“娘,你看,是这位仙女姐姐给我的。”
“她让我多识字。”
农妇还能说什么,只好赞同着她的话,“那你就跟着念吧。”
“别忘记干活就行。”
赵中意把梨子拿刀子削了皮,切成小瓣,“舒舒,听着你嗓子有点沙,吃几口润一润。”
叶望舒躺在车内,吃着梨子,翻着画本子,“没意思,没意思,再不到京城,我都要发疯了。”
这从西北边关坐着马车,快走一个半月了。
天天在车里,屁股震得发麻,又没有娱乐。
她吃完梨子,伸个懒腰,“不行了,不行了,我要骑马。”
幸好赵远舟想得远,马匹也准备得足。驾车的马儿,都有两匹!骠肥体壮,油光水滑。
前面就是西山猎场了,京城就在眼前了。
“知意,你在车里慢慢的走,对了保护好我们的东西啊,我和中意哥先活动一会,放心,就在前面城门路口等着你。”
知意只来得及说了一声,“中意,看好小,,,少爷。”
两个少年,像流星一样,欢乐的打马前行。
“姑娘去西北一趟,性子变得这么开朗。”
“除了因为世子在身边外,也是她生死门前走了一遭的缘故!”
“姑娘病得那么重,府内却无一人看望,无一人关怀。”
“还好姑娘挣扎着活了下来,果断的带着我寻到西北边关!”
西山,是皇家猎场,几乎每年秋日,皇帝都会带着朝中重臣,成年皇子,及京城各家俊男美女,来此共度中秋佳节。
今年风调雨顺,各处的丰收折子,不断涌来。
百姓们安居乐业,吃饱穿暖,也是皇帝最大的心愿。
只是此时西山某处的山林里,一个女子面色苍白正大声叱责,“你们这些登徒子,知道我是谁吗?”
女子年纪约十七八岁,正是如花怒放的时候,虽然满心惊怕,被三四个流里流气的男子拦截,还是正气大喝,“我是当朝周太傅之孙女,你们好大的狗胆,敢打到我的头上。”
“你们现在速速离去,我不会再追究。”
“否则,,,”
其中一个男子,尖嘴猴腮,满眼都是让人不舒服的阴腻之色,“否则怎么样呢?”
“美人,我们兄弟几个,敢站在这里,肯定就不怕什么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其他几人也看着色咪咪的,“生哥,多说什么,这种好事,有银子拿,有美人睡,这可是多少年都难得遇到。”
“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了,这样的美人,摸一把都是做梦一样。”
“是啊生哥,咱们答应别人,好好玩上一回,你还说什么废话呢。”
女子心里明白,这是被人算计了,至于是谁,左右不过是自己家那几个庶姐妹罢了。枉她总是听从祖母教诲,要与众姐妹和乐相处,顾念着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大道理。
只是她周楚寻,京城明姝,学识满腹,今日清白竟毁在这几个流氓的手中。何其可悲,她满身的见识与气度,一朝毁在宵小之辈!
往后余生,青灯古佛相伴,还是一根白绫结束,香消玉殒。她几乎都能想像得到了。
见四人围了上来,她跑无可跑,去无可去,只得绝望的闭上眼睛。
手里拨下一根尖尖的玉簪,“大不了一死。”
“清白的来,也清白的走。”
那四人色胆上头,顾不得光天化日,也顾不得树林边便是条路,越发大胆妄为,口水三尺,“美人,一会哥几个会温柔点的!”
叶望舒手里拿着鞭子,狠狠的一抽,那瘦猴一样的男人,疼得立即大呼小叫,“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敢坏老子好事。”
周楚寻眼睛睁开条缝,见两个白衣青衫的少年,雌雄莫辩的玉容,带着满面正气,骑在马上,一人拿鞭,一人拿箭。
她心里一荡,失声叫了一声,“救命,救救我!”
便听拿鞭的少年说道,“中意哥,这几个人欺负人家一个姑娘,一定都是坏透了的,咱们不用客气。”
“是你先,还是我先?”
那高一点的少年是赵中意,他宠溺的着她,“都听你的。”
那个眼睛弯弯的少年正是叶望舒,此时笑看着周楚寻,“这个姐姐好漂亮。我喜欢。”
“你把他们杀了,我和姐姐说几句话。”
她一边说一边把鞭子舞得呼呼生风,把四个无耻的家伙,抽得满脸血花。
“滚一边去,别吓着我的姐姐。”
她驱马上前,对着瑟瑟发抖的周楚寻伸出手,“姐姐别怕,上来。”
周楚寻顾不得他是男子,只想着这是一根救命绳子,顺着她的手劲,爬上了马背。
两人身体贴着身体,离得极近,极紧,叶望舒呼吸出来的热气,喷在周楚寻的脖子上,她一阵轻颤,忍着羞意,小声的说,“我是京城周家的姑娘,周楚寻,敢问英雄,,,小哥的大名?”
叶望舒嘻嘻一笑,搂着怀中女子,“姐姐,我不是英雄,也不是小哥。”
她挺了下胸脯,柔软的包子虽然小,但是,贴在一起的身体明显能感觉到。
“我也是女的哦,所以,你别怕。”
耳边听到四人惨呼声,周楚寻心下有了畅意,这才大胆的去看,四个人的胳膊腿上,都中了箭,在地上惨叫扭动。
叶望舒嘻嘻一笑,“中意哥,你箭法不准了哦,都没有射中他们的心。”
“哦,对了,他们是没有心的玩意,嗯,就这样吧,禽兽就该和禽兽呆在一处。”
四个流氓无法行动,全身带血,命好,有人来救,不好,就等着喂禽兽吧。
赵中意停下来,“听舒舒的。”
周楚寻诧异了一下,“那么,敢问妹妹是哪家,,,贵女?”
衣服华美却不张扬,皮肤细腻又嫩白柔皙,身上香气,清冷中还着明贵的草药味,坐下马匹高大强壮品种精良,他们还会功夫,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能拥有的。
叶望舒不肯说,“我只是路过此处,碰到姐姐美貌倾城,便想与你聊一下天。”
“楚寻,楚楚姐姐。你身上真香。”
“你是不是迷路了,别怕,我们送你到家人身边。”
“好姐姐,下次再见面,你会不会认出我来?”
周楚寻脸上又红又白,她心跳得咚咚直响,看着那双如玉一样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里,紧紧的搂着她,心里暗想,“你比那些登徒子也差不了多少。”
“我哪里会忘记了你,如此大恩,我永铭于心。”
“只是你连个名字都不告诉我,想来是不将我放在眼中。”
“恩人的眼睛,真好看,这绝对不是经历过内宅阴私的人,她一定心怀阳光,家人也一定极疼爱她吧。”
他们刚转出树林,便见前方四五匹马儿,带着人,往这边奔跑。
“周姑娘,看到周姑娘了。”
为首两人,一个是熟人,景年,当今四皇子殿下。
他眼中此刻却带着惊恐或是疑惑,直直的看着对面的三人。
“叮叮叮,,,”又是那熟悉的铜铃发出的声音。
少年的脖子下面,带着那个别人看不到,也听不到的铜铃儿。
他手有些颤,心里发悸,“是她回来了吗?”
陆临川懊恼的一拉缰绳,“来晚了,竟然被别人救美了。”
他看了眼景年,“怎么啦?”
“这两人,你认识?”
景年忍下惊疑,“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