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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荷尔蒙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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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前后的重庆,娱乐业异常繁荣,酒吧、KTV、夜总会、歌舞厅等场所星罗棋布。跟其它城市相比,重庆娱乐场所的消费水平并不高。普通市民、工薪阶层,都消费的起,男女老少乐此不疲。
失恋的马锦超,丢失了生活的重心,他也曾努力挽回李颖。在校园里,李颖见到马锦超就躲开。即使马锦超发短信告诉她,父母卖掉了出租车,在厦门买了房子,李颖依然不为所动。她将马锦超的电话和社交账号都拉入黑名单,不再给马锦超一丝一毫的希望。每当夜幕降临时,马锦超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经常出入舞厅与酒吧。他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女人,与她们周旋着、纠葛着,直到掉进新的陷阱。
跳“贴面舞”的舞厅,又被称作“黑灯舞厅”,或“莎莎舞”舞厅,是马锦超最常去的地方。所谓的“贴面舞”,跟色情交易或多或少都有关系。每家“贴面舞”舞厅内,都有成群的舞女,供男性挑选。那些舞女,白天有的是商场营业员,有的是饭店服务员,还有职场白领,或是做生意的单身女人。也有一部分舞女,是婚姻不顺或家庭经济条件不好的已婚女人。规模小的舞厅,有一二十名舞女,大的舞厅,舞女人数能达到七八十人。舞厅内,分为吧台、舞池、卡座和休闲区域。舞曲响起时,若是开着五彩缤纷的旋转灯,舞池中的男女,则是规矩地跳着各种舞蹈。这种有灯光的舞曲,一般会连续播放两首。而那些没有被选中的舞女,稍微休息后,在两首舞曲快要结束的最后几分钟,会迅速地在休闲区域面向舞池排成几排。借着舞池中的灯光,勉强能看清舞女的美丑与高矮胖瘦。大量的男性,则会在几排舞女中间来回穿梭,挑选自己中意的舞女。男性们若是看到了中意的舞女,只需上前伸出一只手,舞女就会拉上男性的手,到舞池边缘等待。两首舞曲过后,除了吧台的灯光还亮着,舞厅会关闭舞池的所有灯光。新的舞曲响起,成双成对的男女,会进入黑灯的舞池跳起“贴面舞”。这时,跳舞的男女能够以各种喜欢的方式扭动身体。男性可以尽情地和舞女拥抱,可以抚摸她们的身体,甚至可以和舞女热吻。在黑灯瞎火的舞池中,男女们额头贴着额头,亦或脸颊贴着脸颊。也有身材娇小的舞女,脸颊贴在高大舞伴的胸膛上。所以,这种舞蹈被形象地称为“贴面舞”。舞池中的灯光,每播放两首舞曲开关一次,“贴面舞”和正常舞蹈交替上演。
男性进入舞厅,门票只需五块钱,而女性不用买票即可进入。舞厅内,一朵玫瑰花售价五元,一杯茶水仅要两元。各种饮料和啤酒的价格,跟便利店的售价差不多。舞女们陪男性跳两支舞,也只要十块钱。舞厅低廉的价格,加之舞女的优质服务,给男性们提供了一个释放荷尔蒙的好去处。去舞厅消费的有年轻小伙子,有中年男子,甚至还有佝偻着身躯的老年男性。各种年龄与职业的人,在煽情的舞曲中,释放着疲惫和压抑。自从失去李颖的陪伴后,舞厅成了马锦超的庇护所。
舞曲响起时,马锦超的目光,常在那些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舞女身上游走。他渴望从她们身上找到温暖与慰藉,哪怕只是短暂的欢愉。马锦超尝试了数不清的舞伴,和她们调情,并学会了逢场作戏。若是碰到了两情相悦的,马锦超也会和舞女去开房。凡是舞女,在床上不仅没有丝毫羞怯,反而野性十足。马锦超从她们那里,更是学会了各种技巧,各种花样。风月场上的男女,激情过后,通常都是各自相忘于江湖。正所谓人走茶凉,大部分人不会因一时的激情而动心,但也有例外的时候。有个叫陈明珠的女人,就意外地走进了马锦超的心。
陈明珠蓄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眼神中透露出不羁与诱惑。她是舞厅里的常客,擅长用迷人的微笑和优美的身姿捕获男人的心。马锦超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被她那与众不同的气质所吸引。马锦超和陈明珠,经常结伴跳“贴面舞”。他们在舞池中难舍难分,忘情时就把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像热恋的情侣一般。很自然地,两人从舞厅到酒吧,又从酒吧去了宾馆。他们给了彼此前所未有的刺激与快乐,都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有一次,他们折腾了一夜。早上陈明珠起床后,先是穿上了马锦超的内裤,再穿上她那华丽的衣衫。她在床头柜的便笺上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随后匆匆而去。马锦超起床后,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内裤,却发现陈明珠的内裤挂在衣架上。他把陈明珠的豹纹内裤拿在手上看了看,并未发现任何异样。马锦超也不犹豫了,索性就穿在了自己身上。临走时,又将陈明珠的电话号码存在了手机上。
两天后的下午,马锦超联系陈明珠见面。见面后,两人各自拿出一个塑料袋,将洗干净且已晾干的内裤,还给了彼此。陈明珠打开塑料袋,看了一眼,微笑着将塑料袋装进挎包里。马锦超也忍不住打开塑料袋,看了看自己的内裤。陈明珠得意地说:“给你洗的干干净净的,还用开水消了毒,你就放心吧!”
马锦超也微微一笑,“明珠真体贴,是个好女人!我没背包,先放你包里吧。”,他说着又将塑料袋塞进了陈明珠的挎包。
陈明珠刚把挎包的拉链拉上,马锦超朝着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转过身来,手臂挽上了陈明珠纤细的腰。
知性且年轻貌美的陈明珠,让马锦超有了爱的冲动。帅气且温和细致的马锦超,也让陈明珠欲拒还迎。从那以后,两人以男女朋友相处。交往后得知,陈明珠是个有夫之妇。她二十八岁,跟丈夫育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她的丈夫整日酗酒,酒后经常对她打骂。即使不喝酒的时候,丈夫对陈明珠母女也是不闻不问。由于丈夫不承担男人该负的责任,抚养女儿、维持家庭开支的担子,都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肩上。陈明珠和丈夫的婚姻,已经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但丈夫又不同意离婚。半年前,陈明珠听信朋友的话,盲目投资三十多万,结果赔的一干二净。不得已,她白天在商场做营业员,晚上去舞厅兼职赚外快。
马锦超告诉陈明珠,他是在读的研究生,很快即将毕业。听到马锦超是研究生,陈明珠更是对他多了几分崇拜。两人经常约会,感情貌似与日俱增。有一次,巫山云雨之后,两人躺在床上愉快地聊着天。陈明珠抚摸着马锦超结实的胸膛问他:“你毕业后,会娶我吗?”
“只要你愿意嫁,我就愿意娶!”,马锦超压根儿就没考虑,承诺脱口而出。
陈明珠喜上眉梢,用手臂支撑起自己的头,望着马锦超的眼睛,继续问道:“我可是有女儿的人,你和我结婚的话,就得接受我的女儿,这点能做到吗?”
“那肯定的!”,马锦超爽快地回答。
陈明珠显然对马锦超的回答十分满意,她不再说话了,只顾深情地欣赏马锦超那棱角分明的脸。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马锦超渐渐发现,陈明珠的世界充满了谎言与欺骗。她与马锦超在一起,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她觉得能在厦门买得起房子的家庭,非富即贵。她想当然地认为马锦超是一个富二代,不顾他学生的身份,隔三岔五向马锦超索要钱财。至于马锦超的内心世界,陈明珠从未真正关心过。二十六七岁的马锦超,再不是当年那个能被女人彻头彻尾欺骗的毛头小伙了。马锦超猜透了陈明珠的心思,但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并没有点破。他与陈明珠见面的次数,逐渐变少。陈明珠也算知趣,除非是马锦超主动联系她,否则她从不纠缠。
在不同的舞厅,马锦超频繁地更换舞伴。他试图从新面孔中,找到那份久违的真诚与温暖。然而,每一次相遇都像是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而绚烂,最终只留下无尽的空虚与寂寞。
研二暑假即将来临,马锦超的毕业论文已顺利完成了选题,正准备为实证分析搜集数据。记得临近放假的某天,老家的大姑突然打来电话。电话里,大姑说有亲戚要给马锦超介绍对象。大姑把那女孩先是一顿夸奖,随后询问马锦超的意向。马锦超问了女孩的学历,大姑告知,女孩的学历为大专。马锦超拒绝了,他希望自己未来的老婆至少应有本科学历。
暑假来临,马锦超像往常一样回了厦门。这次不同以往,全家人搬进了刚买的商品房里。父亲卖掉了出租车,转行成了公交车司机。虽说收入没有出租车司机高,但公交司机的工作强度比出租车司机小了不少。父亲工作之余,休息的时间增多了,与马锦超的交流也多了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马锦超的父亲,巴不得他早点成家立业。一日,父亲下班回来,还未见人,就听见他哼着豫剧:“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在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父亲一进门,马锦超觉得好像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似的。果然,父亲开口了:“老家有个铁哥们儿今天给我打来电话,说有个好女孩,想介绍给你。前面女孩的父母托人,已经找你大姑说了三次了。”
马锦超想起暑假前大姑打来的电话,问父亲这次介绍的女孩,是不是跟那次大姑说的是同一人。父亲给出了肯定的回复,并补充道:“介绍人说了,这个女孩身高一米六九,不仅个子高,长相也十分漂亮,性格温柔善良,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孩!要是娶个这样的儿媳妇,咱们一家人可是都掉进了福窝里!像这样的女孩,还上哪里找?这次你得抓住机会,千万别错过了!”父亲越说越高兴,看样子就像马锦超马上要娶媳妇了一样。
马锦超那时二十七岁,意气风发,帅气逼人,对未来信心满满。虽说有些介意女孩的大专学历,他还是答应了父亲,和这个女孩了解一下。那段时间,马锦超每天和女孩通电话,一有空两人就在社交平台上聊个不停。女孩名叫颜茹,在广州工作,年龄比马锦超小三岁。介绍人也向颜茹的家人,说了不少马锦超的溢美之词。他们互发照片,经常视频聊天。两人都有出众的外表,彼此爱慕,聊的十分投机。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他们虽未见面,但已将对方视为了自己的另一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人最后肯定会结成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开始商量订婚的时间,颜茹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甚至规划起了结婚的进程。马锦超也觉得幸福正向他招手,很快他将抱得美人归。
凡事都可能有意外,随着了解的深入,马锦超发现颜茹有酗酒的嗜好。每当颜茹喝醉了酒,她经常毫不隐讳地向马锦超表达对性的渴望。两人曾多次在视频里欣赏彼此的身体,马锦超发达的肌肉,多毛而又健壮的躯体,让颜茹望眼欲穿。颜茹雪白的肌肤,魔鬼般的身材,更让马锦超不能自已。荷尔蒙像爆发的山洪一样,摧毁了两人道德和理智的最后防线。
有时,马锦超联系不上颜茹,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第二天,颜茹会告诉他自己喝醉了。渐渐地,马锦超联系不上颜茹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是一天,有时是两三天,甚至是三五天。他实在无法忍受颜茹频繁地失联,终于和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颜茹将一切和盘托出,她失联的日子,要么是和前男友在一起,要么是在酒吧、夜总会放飞自我。马锦超像吞了苍蝇一样,他实在无法接受一个滥情、随性的女孩做自己的老婆。他呵斥颜茹,挖苦颜茹,甚至鄙视颜茹,却又不忍与她了断。
颜茹直截了当地说:“我就是一个随性的女人,结婚前你不能对我有任何要求。即使结婚后,也要给我一定的自由。”
马锦超问道:“你这样放纵,如果结婚后我出差不在家,你是不是就要和其他男人搞到一起了?”
颜茹理直气壮地回复:“那要看你的能力了,如果你满足不了我,即使我找别的男人,你也别说什么。”
马锦超彻底绝望了,他无法相信颜茹是一个如此不堪的人。这和当年的张倩,还有舞厅里跳“贴面舞”的女人,没有多大区别。暴怒的马锦超,彻底和颜茹决裂了。
就在他们决裂后没几天,马锦超很快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他怀念颜茹美妙的身体,渴望再次听到颜茹撒娇的声音。他自责,又十分的恐慌。想去央求颜茹与他和好,又对颜茹的随性深恶痛绝。矛盾至极的马锦超,一边强迫自己放弃跟颜茹和好的想法,一边又忍不住去求颜茹复合。可怜的他,又一次掉进了荷尔蒙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