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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会真难受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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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起来有点呆。
蒋烽看他摆出这阵势,还以为他要攒什么大招使出来,都做好接招的准备了,不管是唇枪舌剑,还是虚情假意的调情,他都能不动如山,游刃有余应对。
可他竟然真回他说......裤子紧?
他穿成这样,说这个?
蒋烽语塞了一秒,原本戏谑逗弄的笑意渐渐不见,他打量着跟根柱子一样笔直地被他抱住的人,从那截弯折的纤细脖颈,看到懊恼低垂的眼睫,最终落在紧抿起的润红唇瓣上。
游溯感到贴着他的胸膛震了下,身后人似是笑了。
嘲笑!
这是赤裸裸的嘲笑!
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跟他调情,不是真关心他裤子紧不紧了。
游溯表情屈辱,有种自己在交锋中落于下乘,被人压了一头的不甘心。
白瞎他做了这么多准备和突破,结果一见面就被对方上来动手动脚的搞乱了步调。
游溯今天牺牲不可谓不大。
他不大点的时候,父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小姨把他领回家,当自己儿子养着。
小姨魏宁姗家也不富裕,小姨夫那会还是政府的小科员,一个月也就两千块,养自己老婆儿子都费劲,再多一个,过得那都不叫紧巴了,说是贫困户都不为过。
夫妻俩没少为此吵架,表弟罗嘉小小年纪,都被家里面大人给吵出阴影了。
后来还是姨夫辞去工作,跑去经商,赚了些小钱,经济状况好了,才让家里弥漫的硝烟平息。
游溯被小姨领走时就已经记事了,清楚自己的存在给小姨家带来了不小的负担,打小低调懂事,不做出格的事,不惹事,不闹事,有问题尽可能自己处理,保持优秀的成绩,不乱花钱,从不给家里面添麻烦。
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一样,小小年纪就能游刃有余处理很多问题,连罗嘉都很依赖他,学校里有什么事,他都是找游溯出面解决,而不是找爸妈。
他一贯保守矜持,宁肯不出彩,也不轻易出错。
穿成这样跑来勾搭男人,对他来说算是很出格的事。
魏宁姗对孩子的教养很用心,最穷的时候买不起新衣服,也会让两个孩子穿得干净整洁,体面而有尊严地出现在别人面前。她教导他们任何时候都不要弯折脊梁,不趋炎附势,不为贫穷自卑,不放低底线,做个有尊严的活着的人。
要不是知道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不仅游溯贞操不保,他的家人也要因为他的事受尽拖累,小姨为他操心得病倒,小姨父的生意也会因为他和周砚明的事卷进上层的博弈之中,十数年心血,最终落得灰溜溜倒闭的下场,游溯恐怕依旧对小姨的教导深以为然,不至于这么快就没了底线,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绞尽脑汁只想求一个放过。
他倒不怕蒋烽真被他这点小招数钓到,他感受得到蒋烽对他那种居高临下的逗弄,他对他,看似调戏,实则全不在意,况且游溯又不是不知道他真上心了对人什么样。
蒋烽对周砚明,那才是真的护着爱着,他梦里没少因为跟周砚明作对在蒋烽手里吃亏。
出师不利,游溯越想怨气越大,又不敢发,拨开蒋烽横在腰上的手,转过身咬着牙扯笑。
笑到一半,被人捏住嘴角。
“不想笑就别笑。”
强颜欢笑时就怕被人点破,游溯挥开他的手,别过头,心中郁闷,习惯性地掩藏忍耐,准备一个人默默无声地调理两秒情绪。
蒋烽看着他笑了会,发现游溯沉默了,脸上有藏不住的低落,嘴角渐收。
目光仔仔细细地在他脸上探寻,像是要透过他这身颇具迷惑性的皮囊,看到他灵魂里面去。
蒋烽看游溯,很多时候都像猫看老鼠。
居高临下的逗弄,游刃有余地戏耍。
一个蓄意勾引,一个轻易上当,反正游溯的目标不真是为了钓到他,看他分明如鲠在喉,却还得扯谎做戏,很有几分意思。
可游溯竟真的因为他几句话难受了。
伤心了,失落了。
为什么?
他对他,有这么大影响力吗?
蒋烽看他红肿的耳垂,上次见面游溯还没有耳洞,估计就是这两天打的,耳钉边缘还在渗血。
就为了今天能以这在对方看来,能得他喜欢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可蒋烽只态度轻佻地戏弄他,根本没认真对他。
念头浮现出的一瞬间,心头刹那微动。
“怎么不说话,难受了?”他弯下身子,凑近他的脸,看他的眼睛。
游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没调理好情绪,语气略带冷硬地说“没有”。
他只是不高兴自己没把事情按照预期那样办好,打乱了步调。
然而,说完自己也觉得哪怪怪的,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嘴硬?
心里暗骂蒋烽真是克他。
“蒋总,我们也别在这站着了,先进去吧。”游溯牵动嘴角,皮笑肉不笑。
转头要走,蒋烽手勾住他的大深V,把人拽回来。
游溯懵了一下,哎了声,踉跄着倒回来。
飞速按住探进领子的手,他这么被人提溜着拽到脸上,顿时紧张喊道:“你要干嘛!”
这声倒是中气十足。
被吓到,没了刚才那种隐忍落寞的表情了。
被男人鼻尖对鼻尖贴着的游溯只剩下惊恐。
蒋烽看着他笑了下,觉得他还是这样顺眼些。
游溯目光紧盯着他,心说蒋烽不能心里有人,还饥不择食对他下手吧?不能吧?!
他只是想麦一麦,演一演,但并不想真的被睡啊!
游溯提心吊胆半天。
蒋烽看他片刻,不知为何又笑了一下。
“今天很漂亮。”他说。
“......”
游溯扽紧领子的手松下来。
见他目不转睛看着他,蒋烽不禁浮现出笑意。
“骑过马没?”
“没......”
“我带了几匹马很帅的马,带你玩玩?”
游溯结结巴巴嗯啊了几声。
看他这被夸了句就偃旗息鼓,又傻又愣的样儿,蒋烽觉得心口发痒。
“走,换衣服去。”
听到叫他换衣服,游溯才找回自己的脑子似的,闷头前言不搭后语地嚷嚷:“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花心思,你都不会在乎,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你放心,下次我不会再这么不知好歹的——”
额。
游溯被怼到墙上。
“不想换骑马服,就跟我去开房。”
游溯抿起嘴巴,抬眼看他,小心眨巴了几下。
......
周砚明一行人抵达会所那边的时候,游溯都自己骑了好几圈了。
他学东西很快,蒋烽稍微教了教,就能让教练牵着跑上几圈,蒋烽叫人给他选了温顺的马,坐在场边的椅子上,看他兴致勃勃地骑着马跑圈。
游溯玩了会,远远看见一伙人走过来,从第一次骑马的亢奋中冷静下来。
还有正事要办。
他回到蒋烽面前,下了马。
蒋烽问:“不再玩会?”
游溯摇头:“累了,我去整理一下。”
运动过后,身上都是汗。
况且周砚明要来,他还要做点准备。
“去吧。”蒋烽示意马场的人过来带路。
带路的人频频看向游溯。
要是没看错,前两天这人是不是还在他们这锄地来着?
......
公子哥们往马场这边来,小勇等人也跟着。
周砚明来时,游溯不在,只看见坐在看台上的蒋烽。
准备比赛的人已经在场子里跑起来了。
顾柏寒笑道:“听说蒋总今天要来,原来是真的啊。”
周砚明和蒋烽固然有些矛盾,不过面对面时,倒不至于真把那些不愉快摆到面上。
蒋烽态度冷淡,周砚明也只是随意打了个招呼,不熟的人连他们之间有交集都看不出来。
周砚明找了个位置坐下,某个人发了个到了的消息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他给对方发了个消息,叫对方来马场这边。
心下有些不耐。
对于自己这位命定的未来一半,周砚明只想摆脱对方,尽快把这烫手山芋给甩出去。
他没有兴趣跟对方玩你追我逃的游戏。
或者说,谁会真的愿意当别人求而不得的舔狗?
至少周砚明不愿意。
周砚明长这么大都没有那么狼狈难堪的时候,将来也不准备给自己硬制造出来一个。
因为早已知晓的未来,周砚明每次接触游溯都有种烦躁不耐的感觉,却又不得不克制住,装出和颜悦色,被对方迷住的样子,耐心逐日消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耗了个干净。
尤其是现在。
周砚明一抬头,眼前仿佛有一万个游溯在眼前晃荡。
他面无表情,脸色发白,感觉就像看到了一万个灾星,自己将大祸临头,只觉得头晕想吐。
小勇等人还没放弃勾引周砚明的想法,虽然不敢多靠近,但不妨碍他们在周围晃荡。
顾柏寒看得直想乐,还故意把人叫近点。
周砚明淡淡看顾柏寒一眼。
顾柏寒装作看不懂,看热闹似的说:“你家那个怎么还不来啊?”
不过也有些人察觉出周砚明脸色是真不好了,害怕真的得罪了人,眼珠一转,盯上了周围冷冷清清,无人靠近的蒋烽。
有人路过他时,装作没站稳,往他怀里摔。
周砚明等人循声看过去,顾柏寒看见蒋烽冷眼抬眸,便知道有热闹看了。
“真为了钱不要命啊,蒋烽那是什么人......”
是觉得自己不欠点钱,背点债,被算计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不自在?
周砚明遇到让他不快的人,顶多赶走,让对方再不出现在眼前,蒋烽却不是那种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性格,惹他就要付出代价,他总要人千悔万恨自己敢算计到他头上。
周砚明至今记得爷爷说蒋烽心性不好,报复心强,戾气大的话。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戏。
看蒋烽会做出何种他人眼中不被认同的狠辣之举。
再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地指指点点。
然而,不等蒋烽有所动作,有人横插一手,把那要倒的人拽了起来。
蒋烽闻到了一股冷冽淡香,说不上来是花香还是什么。
突生的变故,让所有人朝蒋烽身后看去。
他的身后,游溯换回了自己的黑色大深V,单手擒着那个要往蒋烽身上倒的男模。
他没有看周砚明,也没有看蒋烽。
漆黑的瞳仁紧紧盯着脸色微微泛白的男生。
“离蒋总远点,他不喜欢这样。”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朝他又惊又诧地看去。
周砚明握着手机,怔愣数秒。
身边的顾柏寒低声说了句什么,周砚明没听清。
游溯正低头和蒋烽对视。
他一俯身,衣领晃荡着掉下来,蒋烽低头看去,又抬头看向一脸坦荡的游溯。
“蒋总,想看心上人为你吃醋吗,想就配合我一下。”游溯忽悠道。
蒋烽看了眼那被游溯赶走的人,收回视线:“你想做什么?”
游溯压低声音:“搂我的腰,像之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