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十 五 章 ...
-
中途换掉自行车，终于到达目的地。几人倒头就睡，第二天清晨又精力无限地收拾去半山腰。
“中午想不想吃鸡?”晏寒觉小声问他。
关许衍可能是睡懵了，意识离家出走还没回来，他啊了一声，点头:“知道，游戏。”
晏寒觉扶了一下他的脸，关许衍茫然看他。
某人伸手掀起枕头，手左捞右捞。
“怎么了？”
“把还在床上躺着的意识捡捡。”
“……”
关许衍清醒了。
一行人到附近开设的一家农家乐时，关许衍看到门口挂着的牌子才明白晏寒觉问他中午想不想吃鸡了。
牌子上面写着:本店为喜迎国庆，特地推出捉鸡活动。在规定时间内捉到鸡的人可体验免费吃鸡。
——抓鸡。
就是那种咯咯哒的鸡。每人都能抓一只，抓完可以选择炖了或者带回去。
“走不走？”林续昼跃跃欲试。
“走走走。”
全副武装后，几人踏进了鸡圈。关许衍看着满地的鸡毛，有点下不去手，甚至在心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往前迈了一步。
再抬头往前一看，那三人早已形象全无。林续昼边喊着小鸡别跑一边追。母鸡伸展翅膀，呼地赏了他满嘴鸡毛，再捡捡能凑出个鸡毛掸子来。
母鸡咯咯哒地哒哒朝关许衍跑过来。
关许衍还没来得及后退，母鸡扑扑翅膀飞过来，顺势踩了他一脚。
“小关同学你咋在这儿站着呀，快动起来。”林续昼道。
这孩子玩心大发，并且很专一，就逮着一只鸡追着它满地跑。而另外两人，晏寒觉溜溜达达地跟着，似乎并不着急。赵明尘则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手上戴着手套，抄起一只鸡。
鸡很快蹬了他一脚，翘起屁股。
噗。
赵明尘:“……”
关许衍往前迈了几步，试探着伸手，摸摸它的毛，然后差点被啄。
“这就不懂了吧，小学霸。”晏寒觉不知何时溜达到他旁边，笑道。
“晏老师，请。”关许衍做了个手势。
晏老师当即真的开始他的教学了。他手里变出一堆谷粒递到它面前，见它开始啄食时，手摁压它的背，倏地握住它的双腿提起。
抓到了。
关许衍鼓掌:“哇，好棒。”
他不禁看向坚持不懈追着鸡跑的林续昼，却见林续昼反被追，正鬼哭狼嚎地躲赵明尘身后。
赵明尘:“……”
虽然最后还需要额外的加工费，但众人兴致不减。具体体现在爬山爬到半山腰的露营地，并且支好了帐篷。
关许衍帐篷里一躺，顿时不想起来了。
“好漂亮的黄昏。”外面有许多一同来露营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关许衍探出去看，却见天边云霞绮绚，层层叠叠笼罩上空。
“来合照来合照。”林续昼拿着拍照的杆儿，架好手机，招呼他们。
“晏寒觉赵明尘你俩往下蹲蹲。”林续昼指挥。
于是个子最高的俩听话地往下曲了曲膝盖。
咔嚓第一声，四人面无表情。
“好高冷，下一张笑一个啊。”林续昼拿着按钮。
四人不约而同地比耶。
关许衍第一次被拉着合照，有些拘束，也有些不自然。
晏寒觉站在他的左边，给他逗了个乐。关许衍忍俊不禁地笑开，林续昼趁机咔嚓好几张。
最后出来的效果很好。
背景里云霞和镜头里的少年都很绚烂。
但其实有一张是最特别的。
照片定格的瞬间，他在看他，他也在看他。
他们和晚霞一样，心照不宣。
半山腰有个山哥自助烤肉，众人商议着晚上就去那吃。
店面积挺大，里外都有摆桌子。
他们挑了张外面的桌子。
“喝点小酒吧。”店里酒水免费，林续昼去拿了几瓶啤酒一人一瓶地分。
关许衍没喝过酒，打开后率先灌了一大口，随即便被呛得直咳。
晏寒觉顺着他的背:“慢点喝。”
辣辣的。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但有点上头。
店里的肉很多，都很新鲜。一口酒一口肉的，关许衍上头了，才不过小半瓶的功夫，脸已经通红。
晏寒觉不断往他盘里夹夹夹，趁他专心吃的时候顺手把酒瓶调换成了饮料。
“嗯？”关许衍迟钝地回味。
怪好喝的。
他的酒量可见一般，醉了也很乖，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晏寒觉不断投喂给他吃的，他照单全收。
“饱了。”他小声地嘟囔，晏寒觉凑近了听，才听清他在说该学习了。
“……”
只能说，不愧是学霸，喝醉了还惦记着学习。
“该学习了……”关许衍轻轻地扒拉了一下晏寒觉的手腕:“你也……学习去。”
晏寒觉把手腕给他牵着，先帮林续昼把赵明尘弄回帐篷里，再牵着关小衍回去。
关许衍很安静，任由他牵回去。
“不想。”他忽然开口。
“不想什么？”晏寒觉凑近，从这个距离可以看到他睫毛在轻微地颤动。
“不想学习。”关许衍轻声。
“那便不学。”晏寒觉捧着他的脸，微一用力，让关许衍看他:“如果学习让你痛苦，那便不学了。”
关许衍茫然看他，许久，他点了点头。
当晚，许是出游的热闹所致，他久违地做了个梦。
实验室的机器运转结束，他记录下最终的数据，关停机器。因只在早上草草地吃了几个包子，他迟钝地觉得胃有点疼。
更衣室比往常热闹，新进来的学弟学妹热烈地讨论，脸上皆洋溢着笑。关许衍径直地走向属于他的柜子取自己的衣服。
“关师兄。”有学妹喊住他。
关许衍抓着衣服，没觉得是在喊他。直到学妹又喊了一声“关许衍师兄”他才回头，眼神示意怎么了。
“师兄，今晚的聚会你怎么没去呀？”喊住他的学妹脸有点儿红，问他。
关许衍站在原地回想，末了才道:“实验没做完。”
“哦……师兄是个实验狂人呢。”学妹捂嘴笑了笑，又鼓起勇气加了句:“但是师兄也要注意身体。”
关许衍点点头，去更衣室换衣服。
外面热闹依然不减，话题换了一个，在讨论今晚的菜哪样好吃。
听着外面的讨论声，他恍惚间不禁开始思考，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几乎与社交失联，除了实验时基本的交流对话。
他好像把自己活成一个茧。
从更衣室出去后，他们的话题才转向关许衍。有同伴打趣那个女孩，说你们关许衍师兄是个实验狂魔，聚会没见哪次去过的，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
女孩遗憾地啊了一声。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关许衍回到宿舍后拿出手机，便看到导师和同学喊他去聚会的消息。
但他那时通通无视。
或许自己早已与热闹之间隔了一个鸿沟。
走到现在，他后知后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一个目标。仅仅只是想追上关许赢。
追上了，然后呢？
追不上，然后呢？
好像也没有想过。
那一刻，他的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厌倦。
窗外好像很热闹，大呼小叫的。
他偏头望向窗外。
“嘘，小点声。”赵明尘竖起食指，淡淡道:“另外俩还没起。”
林续昼点点头，帮忙收拾帐篷。
天光微凉，山上的风还是凉的。林续昼收完帐篷，另外俩还是没起，于是他提议:“我们先去欣赏下风景。”
赵明尘扯住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驱蚊水，往他身上一通喷。
“好了，走吧。”
林续昼:“……”
“嗷！”他跳脚，“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喷那么多啦！腌入味儿了都，你闻闻。”
他把胳膊怼到赵明尘面前。赵明尘带了丝笑意，装模作样地嗅了一下:“没有，很好闻。”
关许衍是在这时候醒的。
醒来时还有点不知今夕何夕，记忆与现实交缠，让他还处于茫然的状态中。
直到晏寒觉掀起帐篷，阳光照进来，见他还懵懵的，便用手去冰他。
刚洗过的手还带着凉意。
关许衍看着晏寒觉，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晏寒觉愣了一下，随即回应他的怀抱。
“去洗漱吃早餐吧。”他笑道:“有你爱吃的小笼包。”
真好。
梦中的不愉纷纷消散，他直起身子，笑着应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十 五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