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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溟渊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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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张既明几乎要窒息，才被朱雀稍稍放开。但朱雀并未松开怀抱，依旧将他紧紧箍在胸前，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触，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朱雀的胸膛剧烈起伏，金红异瞳深深望进张既明氤氲着水汽、带着迷离和羞赧的眼眸深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情动后的磁性，问张既明：“你为何来北境？”
张既明脸色潮红，圆眼睛眨了眨，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他垂下眼睫，手指下意识地又按了按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涅槃火正随着他情绪的波动而微微发烫。再抬眸时，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直白的坦诚。他指着心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朱雀耳中：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赧然，“我来找你。我……担心你，怕你有危险。想来陪你一起救玄武神君。”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声音更轻了些，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真挚，“还有……我不想你生气。”
“……”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北风的呼啸隐约可闻。
朱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知道”是一回事。通过涅槃火模糊感知到那份担忧和追寻的意念是一回事。
但亲耳听到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来找你”
“担心你……”
“怕你有危险……”
“不想你生气……”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搔刮在朱雀那颗被暴怒、酸涩、嫉妒反复灼烧过的心尖上。那点残存的、试图维持神君威严的怒火，那因“金圣宫娘娘”比喻而翻腾的醋海，那因“旧主”印记而生的尖锐痛楚……竟在这几句简单到近乎笨拙的话语面前，如同烈日下的薄冰，悄无声息地消融、退散了。
一股奇异的暖流，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从他的心口处缓缓流淌开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熨帖了所有躁动的神经。
朱雀喉结微动，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异样情愫。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张既明那双过于清澈坦荡的眼睛，仿佛怕被里面的热度灼伤。
“呵。”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嗤，下巴微扬，带着神君固有的矜贵与傲慢，“担心？生气？你在意吗？”
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琐事，可那微微闪烁的金红眸光，却泄露了他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张既明被他这典型的“死鸭子嘴硬”式回应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身体却在这微妙的气氛中，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已删，求放过）
此刻，朱雀高大的身躯依旧极具压迫性地将他困在身下，一手撑在他耳侧的床铺上，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胸膛的起伏和隔着布料传来的体温。刚才生死一线的紧张感过去，此刻这种近在咫尺的、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意味的姿势，让张既明慌乱和窘迫。
他的脸“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连耳根都在发烫。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试图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声音带着明显的提醒：
“那个……神君大人……您、您能先……下去吗？” 他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上方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金红异瞳，“这样……说话……不太方便。”
朱雀的目光终于重新落回他脸上，将他那副羞窘难当、连耳尖都红透的模样尽收眼底。张既明这难得一见的慌乱和羞涩，奇异地取悦了他。朱雀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像是冰雪初融时掠过的一缕暖风。他没有立刻起身，反而故意又往下压了压，带着点恶劣的玩味，低沉的声音在张既明耳边响起，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廓：
“哦？不方便？”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方才……不是挺能说会道的？”
张既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气息弄得浑身一僵，心跳瞬间失序，慌忙用手抵住朱雀坚实的胸膛，声音都带上了轻颤：“陵、陵光！你……别闹！”
看着他真的快要羞愤欲绝的模样，朱雀终于满意地哼了一声。他倒也不再过分逼迫，手臂一撑，利落地从张既明身上起来，身姿挺拔地站在床边。拂了拂微焦的袖口，动作优雅矜贵地让衣服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那个被电得狼狈、还把人按在床上威胁的不是他本人。
张既明如蒙大赦，立刻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飞快地整理自己被揪得皱巴巴的衣领，脸上红晕未消，眼神还带着点惊魂未定的羞恼，狠狠瞪了朱雀一眼。
朱雀对他的瞪视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侧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深不见底的溟渊湖。方才那点戏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
“执明的气息，在湖心深处断绝。暗族的魖冥……盘桓其下，阴秽之气未散。”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房间略显昏暗的光线下透着玉质般的光泽，掌心之上，无数蛛丝般纤细、闪烁着黑金光芒的丝线凭空浮现，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正是那无孔不入的蚀神丝。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确认：“蚀神丝在湖底也没有探查到他的任何一缕波动，仿佛……执明不存在于这方世界。”
“不存在于此界？” 张既明心头一凛，凑近看着那摇摆如浓密水藻的丝线，“连蚀神丝都找不到？这怎么可能？” 天之四灵的气息何等独特强大，况且执明神君掌控天下之水，其本源气息与水元之力水乳交融。在溟渊湖这样的地方，本该如黑夜明灯般清晰才对。
“除非……” 朱雀收拢手掌，蚀神丝瞬间隐没，“他被拖入了某个完全隔绝的、不在此间法则内的空间，或者……” 他顿了顿，眼神更沉，“被某种力量彻底抹消了存在。”
张既明倒吸一口凉气，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看向窗外那片平静得诡异的深蓝湖面，关于溟渊湖的种种传说瞬间涌入脑海。
“溟渊湖……” 张既明声音有些干涩，“我查过资料，也听当地人提起过。这湖……邪门得很。”
“哦？” 朱雀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不是湖，而是一座繁华的古城，名为‘渊城’。” 张既明回忆着那些故弄玄虚的坊间传闻，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敬畏，“一夜之间，地陷天塌，整座城池连同里面所有的生灵，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拖入了地底深渊，大水倒灌，形成了现在的溟渊湖。”
“他们说，每当月圆之夜，或者大雾弥漫的时候，湖心深处会传来悠远的钟声和模糊的人语，那是沉没的渊城在呼唤。”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还有更邪乎的，说这湖底……堆积了万年来所有不慎落水、或主动投湖者的尸体！因为湖水极寒且深处有奇异力量，尸体不腐不烂，层层叠叠，形成了一条恐怖的‘浮尸栈道’，通往幽冥地府。当地渔民都绕着湖心走，说那里是‘水鬼市’，活人禁地。”
朱雀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只是金红眼眸中的凝重又深了几分：“无风不起浪。凡人的传说往往包含着被扭曲的真相碎片。渊城沉没、水鬼市、浮尸栈道……这些描述，与蚀神丝在湖底感知到的某种……‘沉积’的怨念与死寂，隐隐契合。湖底确实有庞大的、非自然的死亡气息沉淀，绝非自然形成。”
“那执明他……” 张既明的心揪紧了。若真如传说所言，湖底是万尸沉眠之地，又隔绝了蚀神丝的探查，执明神君落入其中，凶险程度难以估量。
“坐在这里猜，毫无意义。” 朱雀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决断，说道：“既然蚀神丝找不到他，那就亲自下去，用眼睛看，用神念搜！我倒要看看，这溟渊湖底，藏了什么魑魅魍魉！”
他看向张既明，说话的语气轻柔了几分：“你水性如何？湖底极深处，水压恐怖，阴寒刺骨，更有未知凶险。”
张既明立刻挺直腰板：“避水诀我还是精通的！虽然比不上神君您，但自保没问题！” 他拍了拍胸脯，涅槃火在掌心微微发热，仿佛在给他鼓劲。
朱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再多言。他走到房间中央，双手结印，口中念诵玄奥古咒。随着咒语，一层淡淡的、流转着水波纹路的淡金色光晕从他身上弥漫开来，迅速将张既明也笼罩其中。
“这是‘玄水灵光罩’，比寻常避水诀更稳固，能抵御深层水压和阴寒邪气。跟紧我。” 朱雀的声音在光罩内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张既明点头，深吸一口气，站到朱雀身侧。
朱雀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深蓝的湖面，眼神锐利如刀。他抬手，对着面前的虚空轻轻一划——
空间如同水幕般无声地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幽暗、散发着刺骨寒意的通道。通道的另一端，赫然是溟渊湖冰冷、黑暗的湖水！
“走！”
朱雀低喝一声，率先踏入空间通道。张既明紧随其后，只觉得周身一凉，瞬间被冰冷刺骨的湖水包围。玄水灵光罩稳稳撑开，将湖水隔绝在外，形成一个椭圆的、散发着柔和金光的独立空间。
两人如同两颗坠落的星辰，朝着湖心最深沉的黑暗急速下潜。
光线迅速消失。四周是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只有玄水灵光罩散发的微光，照亮了前方几米的范围。水压越来越大，光罩表面泛起细微的涟漪。水温低得可怕，即使有光罩隔绝，那股透骨的寒意依旧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下潜了不知多久，仿佛穿越了无尽的幽冥。终于，在光罩的边缘，一些模糊的轮廓开始显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尸体。
并非传说中层层叠叠堆积如山的恐怖景象，但也足够令人头皮发麻。无数具形态各异、穿着不同时代服饰的“人”，静静地悬浮在幽暗的水中。他们大多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有的像是在行走，有的像是在奔跑呼救，有的则蜷缩成一团。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像是在冷库中存放了太久，双目紧闭，面容却奇异地没有太多腐烂的迹象，仿佛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效力。他们像被封印在巨大琥珀中的昆虫，无声地诉说着死亡的永恒。数量之多，一眼望不到尽头，在幽暗的水中形成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浮尸森林”。
“这就是……‘浮尸栈道’？” 张既明声音有些发颤，紧紧跟在朱雀身后。即使经历过不少风浪，眼前这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死亡奇观，依旧让他感到强烈的生理不适。
“怨念与阴寒之力结合，加上湖底特殊环境，形成了这种……‘尸封’状态。” 朱雀的声音通过神念传来，冷静地分析着，“小心，这些尸体本身无害，但沉积万年的怨念和死气，极易滋生邪祟，或被魖冥那样的暗族利用。”
穿过这片令人心悸的浮尸区域，前方的景象再次变化。
残破的、巨大的城墙基座如同沉睡的巨兽脊背，在湖底淤泥中半隐半现。倒塌的石柱、碎裂的雕像、铺着厚厚淤泥却依稀可辨的青石板巷道……一座沉没古城的轮廓，在光罩的微光下，如同鬼魅般缓缓展露真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