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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原来是你 ...

  •   回想起一些过往,虽不甚愉快,至少有用。
      郁燃听闻情书一事皱眉不解。
      “确定,不是你的?”江鎏揉耳钉的动作改为揪。
      “我发誓,我没收到过那些情书,更不可能给人家回信,再说……哪个青春期的孩子会把书信放在家长那里?”
      郁燃乖得不行,眷恋地蹭了蹭人家的指尖。
      “怪了。”江鎏微笑,玩味地嚼着那一枚生锈的钩,两相拉扯,他并未被张浅钓上岸,而是成功将深埋的过往揪出水面!
      “你在哪里读的高中?”他继续问。
      “芗泽一中。”郁燃答,提起母校神色自豪。
      江鎏若有所思地颔首,“张浅的私生子,和我读一个高中。芗泽实验中学。”
      “私生子”一词就这样被江鎏的伶牙俐齿撕下伪装,很多讯息随同着事情败露一并显现出来,当然了,此刻,郁燃诧异的是,私生子的成绩这么好?
      “怎么看出来的?”郁燃问。
      “还是情书。”江鎏道,“张浅给我看的情书里,‘你’的回信,最底端印着我母校的logo,是从学校奖励学生的笔记本上撕的。”
      如若张浅当时没有急于求成,没有把那份回信展开、又迫于心虚匆匆地扫掉,江鎏绝对不会纡尊降贵,亲手碰那叠潮湿的废纸——谎言也就不会被戳破。
      “那我知道,他为什么对咱俩百般阻挠了。”郁燃似笑非笑。
      “因为我是他儿子的同学。”江鎏爽利地接话。
      江鎏和私生子是同学,张浅深恐有着这样一层关系的江鎏再同亲生儿子过多接触,导致事情败露。
      “以及,看他那迫在眉睫的样子,同学,且同班,才是最让他害怕的。”
      江鎏回房间找毕业相册,回身时撞到三魂丢了七魄的郁燃,跟踩棉花一个触感。
      “这件事,连累你了。”郁燃敛目,强行关上炯炯的眼球灯,再睁眼,一种过载的倔强,好比一盏灯彻夜不歇的钨丝老化、电压波动。
      江鎏没言语,虚勾着他的小指,爱的引力相吸引。看着郁燃勾起嘴角,方道:“给你讲我读书时的趣事。”
      床头有一盏灯,打着温馨的幌子催人泪,掀动相册时,塑料薄膜隐隐擦动空气的声音,如江鎏三年豢养的蝴蝶,振翅。
      国旗下,单人照,一席白衣,彼时高一刚刚入学。眉毛往上,齐碎发,稚气未脱;眉毛往下,脸形窄而小,直鼻清秀,唇如两瓣桃花湿了水,挨在一起,若非如此,无法中和乌沉沉的瞳孔带来的悍然感。
      “欸,再让我多看看。”郁燃道,“我想拿去留作纪念。”
      “人都是你的了,哪有真人不看看照片的理?”江鎏不从,翻到下一张。
      “这一张怎么是和女生的单独合照?”郁燃揭回来,酸溜溜地问,手掌按着不给翻。
      江鎏出神,想起来了,“好像是主持活动落幕,在后台,班主任给我们拍的,说是看我们都穿礼服,讨喜。”
      “哦,结婚的那个囍?”黑西装,白礼裙,不怪郁燃忿忿不平。
      “什么啊!这是学校定制的礼服,男的和男的一样,女的和女的一样,照你这么说学不用上了,办集体婚礼好了!”
      江鎏忍笑,嘴唇覆上他的耳廓,“咱们这才叫结婚的囍。头碰头,肩并肩,手挽手,形影不离。”
      “嘴亲嘴。”郁燃真好哄。
      前几页都是单人照,到后面是合照、群像,甚至有几张完全不见江鎏的影子,草草翻过。
      “哦,”江鎏敲着某张苦笑,“艺术节汇报成果,一个组长文字稿没写完,直接偷的我的上去汇报。”
      “那你怎么办!”郁燃掀被子下床。
      “我在台上随机应变改了很多,好在事后老师还是发现那人的小心机,因为我虽然是后上场的,但是是脱稿……干什么?”
      江鎏看着郁燃挥舞着记号笔,“给他画成猪头。”
      穷形极相的猪头不解气,郁燃连画好几个箭头,打上“坏”字。
      最后一页,是高中毕业照。
      “这个是你。”郁燃点了点那个白影,“怎么那么瘦,脸比别人小一圈。”
      他痴迷地久看,想起来了,悠长的暑假后,大一入学,两校联谊,他就是对那时候的江鎏一见钟情。
      但是,因为大一的江鎏和高中三年差距不大,所以,郁燃心里总有个错觉,三年韶华,也该归自己所有。
      “班上姓张的可多了。”江鎏猝不及防地回归正题,“你看底下的名字。”
      分班后,一班46人,若论高一刚入学,未分班时,人员更驳杂难记。
      除去同姓的女生,张家还有十名大将。
      “……这个。”郁燃很快锁定了一个人,“感觉和那谁长得挺像的。”
      倒悬葫芦脸,额头宽下颌窄,鹰钩鼻下抓着一撇燕尾式的黑胡,像战利品。奈何两腮无肉,主的是劳碌坎坷命。谁都得说一句老天开眼。
      张浅长相如斯,照片上这男生少说和他有七成像。虽说面目可憎了一点,无奈身材高大、挺拔,按照现在的审美,勉强算个“去头可食”,不怪有女孩子会喜欢。
      再一看名字,张江驰。
      姓张,名字里还带个“江”字,郁燃即刻联想到在APP上抹黑的“Mr.Jiang”,祸根,祸根。
      “是他……”江鎏蹙眉深思,放出了一个有些费解的信息。
      “他比我大三岁呢,不,比我们,当时的我们,都大三岁。”
      “岂不是和我姐一样大?今年25了……”
      江鎏点头。
      若是不点破,旁人单凭照片看不出端倪,一来,这个年纪的男生爱装老成不奇怪;二来,就算看着成熟,也可以解释为风吹日晒、不修边幅,脸上长斑长痘。
      “哼,看来结婚没多久就出轨了,他倒是早早儿女双全。”
      “但是他亲缘淡薄,疏离。”江鎏帮他把头发往耳后拢了拢。
      “嗯,你怎么知道他大了三岁?”
      “我一直不知道,是高三毕业后,我被强拉去同学会,一群人醉醺醺的,张江驰那天醉得厉害,说胡话,‘我是你们的哥,我比你们大了三岁,吃的苦比你们多。’信誓旦旦的样子。”
      “不是插班生?”
      江鎏默默摇头。
      “嘶。”郁燃咽了咽口水,如果大三岁是事实,那很多事解释不通。
      为什么拖到那么晚才上学?不可能是因为穷。
      怎么会有学校破例收超龄的学生?
      倒推回去,在别人普遍十四、五岁中考的年纪,他岂非十八岁了!
      “我觉得,后两个问题可解。他入学时成绩非常好,九科全满分,高一下学期分班免考,全类别抢着要。咳,我也是……”
      “你最厉害。”郁燃不忘夸赞一句,“这说明,他是保送的?不用中考?若是这样,至少还算公平。”
      “嗯,当时有传言,但是大家普遍认为是我……”
      “你们成绩都那么好,当时没交朋友?”
      “他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一个月都和别人说不上一句话,也不爱表现,还有就是,高一过后,每天阴恻恻的,没人想招惹他。”江鎏惴惴。
      “阴恻恻?”郁燃一听成绩好,本来都把那帮女生的情愫合理化了,突然不屑一哼,这么快就展现出老子的劣根性了?
      据江鎏回忆,高二开始,张江驰的成绩一落千丈,老师找过他无数次,每次一说要家访,他都会假模假样好转一阵,没多久又泄气了,渐渐泯然众人矣。
      “家长会呢,你见过张浅没有?”郁燃看到相册里有一张江鎏作为学生代表在讲台上发言的照片。
      “没注意,现在想来,应该是他没来过,可是老师也不会允许,应当私下里找过家长,说不定是张浅单方面认得我。”
      “把这件事告诉我姐,看看她那边有什么线索。”
      江鎏掏手机,打算把张江驰拍下来,郁燃翻转摄像头,对着江鎏猛亲一口,腻人得很。
      “别让那种人污染了手机,我来拍。”
      ……
      郁蕾得知消息,匆匆忙忙往这边赶。
      她和郁琼林对了一下时间线,给出了一个意外又合理的看法。
      最可怕的一点,是张浅同时交往两个,甚至多个女人,最终选择和郁琼林结婚。
      至于和私生子的生母,是没断干净,还是享受着情人关系的危险性,不得而知。
      因为张浅隐瞒婚史,张江驰算非婚生育,在那个年代,各项政策还没那么开放,所以,他迟迟上不了户口,是个黑户。
      “黑户!”两人异口同声,想过没钱、生病、叛逆休学,万万预料不到这个如同来自世界之外的设定。
      “这个贱人两头瞒,害惨了三个孩子,两个女人!”郁蕾简直恨海难填。
      如果高中保送属实,那么可以轻松还原事实真相。张江驰是黑户,幼儿园、小学、初中,上私立,保证有书读就好,但是中考这一天劫过不去,所以,只能被迫休学上户口,根除生父种下的恶果。
      许是张江驰的确天赋过人,自己争气,学校惜才,给了他保送的名额。
      “能上户口,说明撕破脸皮了。”郁燃沉思,梳理时间线,“妈带我们走后,估计贱人转头回到老情人那里,直到张江驰要中考,事情瞒不下去了,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骗局才被戳破。”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江鎏提出,“孩子没上户口,爹是渣男,那当妈的能不心急?能隐忍这么多年不刨根问底?”
      “那若是,当妈的也有问题呢?”
      不知是谁淡淡的一句话,把事情推向某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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