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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0章 ...

  •   “我和他能有什么计划呢?”被听墙角了裴砚也丝毫不惧,笑吟吟地倒打一靶,“刚才风大,沈大人听错了吧。”

      “裴河清。”沈承钧忽然连名带姓地叫他,他拧着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要骗我,我不希望哪一天听到你的消息是你又被抓进诏狱里。”

      裴砚也停了下来,皮笑肉不笑道:“沈大人,我们之间,还不是可以质问对方的关系吧?”

      这句话说完,裴砚第一次看到沈承钧脸上露出破碎的表情,混杂着震惊、不解和一丝痛苦,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说不出话来,而裴砚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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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沈大人怀疑我和国师一样,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被抓进诏狱,沈大人不该高兴吗?身肩重罪二次进狱,就算我姐姐是皇后,就算裴家再强大,也根本护不了我,沈大人也不用耗费心思来惩罚我了。”

      裴砚的眉眼弯弯的,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面,伤人程度堪比数千把刀齐齐扎进沈承钧的心脏里。

      沈承钧下意识想反驳,却一时哑口无言,毕竟把裴河清从诏狱里捞出来又狠狠坑上一把的人,确实是他。

      若裴河清不姓裴,若他的姐姐不是皇后,他早在诏狱里死了无数遍了。

      见沈承钧无话可说,裴砚轻笑了声,最后道:“所以懂了么?别再多管闲事了,沈大人。”

      火把挂在城门上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裴砚沿着大街慢慢往前走,不远处,一辆挂着裴字招牌的马车正静静地等候着。

      沈承钧没有再跟上去,他看着那个面热心冷的人安安稳稳地走上马车,随着轻微的铃铛声消失在大街尽头时,微不可察地叹了今日的第二次气。

      “看来人家也没把你当朋友嘛。”黑猫从他身后走出来,笑得胡须都在抖,“哎哟,这裴河清说话可真是不留情面啊,听得我都心疼你了。”

      沈承钧:“……”

      黑猫再接再厉,“也是,毕竟是政敌,不说实话也正常,只是没想到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你,唉,你说你,谁让你一开始把人家整这么狠啊,搁我我也要怨你了。”

      “虽然说是我让你针对他吧,可没想到你一出手就这么狠啊,刚开始我看你一身正气的,还以为任务进行得不会太顺利呢,没想到,你还挺有当佞臣的潜力的——哎哎哎!”

      黑猫的脖子被人猛地提起,然后被人往空中一甩,即使黑猫及时调整姿势落地,还是吃了一嘴的灰。

      沈承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小气鬼,说都不让人说。”黑猫被气得大叫:“活该裴河清不要你!”

      暗卫适时牵了匹马出来,沈承钧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黑猫在原地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头裴砚刚上车,掀开车帘就看到一只白猫正舒舒服服地卧在他的坐垫上。

      “哟,回来啦。”白猫懒洋洋地打招呼,丝毫没有让位的意思,被裴砚毫不留情地提着后颈皮扔到一边。

      被迫趴在冰冷硬木板上的白猫愤愤不平道:“干什么干什么!和沈承钧闹了别扭也不能把气撒在我身上啊。”

      裴砚窝进坐垫里,轻飘飘地瞥了它一眼,问:“我不是让你跟着裴一别乱跑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猫嘿嘿一笑,“在你对沈承钧说‘我们之间还不是可以质问对方的关系’时回来的,哎哟清清啊,你这话可真够伤人的,你有注意到沈承钧那脸色没,能把大周第一清正战神气成这样,你可这是这个。”

      白猫说着想给裴砚竖个大拇指,因猫爪拇指太短而被迫放弃。

      裴家的车夫很贴心地为裴砚备好茶水和点心,裴砚奔波了一天已经累得不行,此时正半阖着眼,拿着一块煎得焦香的煎饼慢慢啃着,闻言对系统笑笑:“多谢夸奖。”

      “不过你怎么突然就和沈承钧翻脸了?突然说话这么不留情面,不像你啊。”

      裴砚优哉游哉道:“不是你让我离沈承钧远一点吗?”

      系统默了默,说:“是我说的没错,但这不是怕你吃亏嘛,沈承钧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对权势什么的都不在意,实际上心眼不比你少,我也没让你这么,这么……”

      裴砚好奇问:“这么什么?”

      系统:“这么无情啊。”

      裴砚不认可这个形容,“我哪里无情了?哪一句不是有理有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系统:“……”

      你哪一句不是戳人家心窝啊。

      “你不仅无情,你还渣。”系统接着说:“就算他以前坑过你,但这段日子里他帮了你不少吧,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特别像一个用完就扔的渣男。”

      “?”裴砚更不认同了,“利用完就扔不是很正常吗?哪里算得上是渣?何况我和他阵营不同,更不用顾及这些。”

      系统看着他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坦荡模样,迟来地意识到这人贵公子的形象下一向藏着一颗土匪的心。
      也是,认识这么久,这人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流氓事了。

      “算了。”系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窝着,“反正刺客也被你找了出来,布防不会出什么差错了,你就安安稳稳度过这次咏木宴就好,等宴会结束后再找机会去查军饷,宴会上人多眼杂不好下手查,你可千万别冒然行动知道么?”

      裴砚煎饼吃到一半,闻言皱起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系统没听到回应,睁眼看他:“怎么了?”

      “我总觉得,”裴砚道:“这件事有些太简单了。”

      “刺客人选明显得生怕我发现不了似的,安排刺客的方式也很草率,密令一交就完事了,像是根本不关心陆容会不会真的执行刺杀任,就连安排刺杀这件事,也暴露得太轻易了。”

      系统听到最后一句觉得有些不对,“别的不说,最初是被沈承钧发现的吧?说不定国师就是觉得不会有人察觉到他会安排人刺杀楚国使者,所以后续环节都布置得不太严密?”

      裴砚思索几秒,缓缓摇头:“国师能深得周帝信任多年,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贪赃军饷并嫁祸予我,定是十分谨慎之人,此等轻敌之举,他不会做,除非……”

      系统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引导我入局的目的暂且猜不到,但沈承钧必定也是设局之人。”

      系统惊讶道:“你是说沈承钧和国师阵营的?不对不对,你怎么就能确认贪赃军饷的真凶就是国师呢?”

      裴砚看向它,问:“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还在怀疑是沈承钧监守自盗?”

      系统被他这么看着,忽然有种被人攥住脖颈,呼吸不上来的感觉,它噎了片刻,才悻悻道:“好吧,就算是国师故意骗你,他又是为了什么?对你来说不过是提前接触了陆容罢了,完全没有影响啊。”

      裴砚沉吟片刻,忽然往后一躺,把剩余的煎饼塞进嘴里,含糊道:“也许是我想多了。”

      系统松了一口气,道:“就是你想多了,赶紧回府休息去吧,明日一早还得进宫呢。”

      夜里,裴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无论怎么想,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对劲感萦绕在心头。

      这真的是场局吗?

      倘若真是国师为他设下的局,那设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等到穷图匕见时,他又能看见什么?

      裴砚习惯在夜里思考,因此没有点灯,卧房侧边的窗没关,窗外的凉风吹得纱帘不住地飘动,裴砚双手交叉枕在头下,盯着纱帘的一角好一会儿,总算有了一丝睡意。

      还没等他酝酿够睡意,窗户忽然传来“吱嘎”一声。

      声音很轻,但由于前世瞎得久了,从而导致裴砚的耳力不是一般的好,几乎是瞬间,裴砚便睁开眼,在黑暗中锁定窗户的方向,手也慢慢探进枕头底,摸出几根淬了毒的银针。

      来人显然对裴府不太熟悉,掂量了一会高度才翻身进来,可翻窗的动作却意外的利落。

      他翻进来后也不四处翻找,径直就往床铺处走来,裴砚观察了一会,才确定他手上没有带利器。

      冲他来的,却没有带利器,既不为财也不为命,还能为了什么?

      裴砚捏着银针的手渐渐收紧,静候时机准备扎死这个敢闯他卧房的人。

      等到那人走近了,借着窗外微弱的亮光,裴砚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

      竟然是沈承钧?!!

      这是被他羞辱后,恼羞成怒,不惜半夜翻墙来报复他吗?沈承钧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其实裴砚那番话说起来还是有些心虚的,系统说得没错,沈承钧除了一开始给他下套使了一次绊子,后来确实帮了他不少,就算是因为圣旨不得不帮他救他,对裴砚来说也是一份不轻的恩情。

      裴砚不是恩将仇报之人,沈承钧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他这么想着,拿着银针的手慢慢松开。

      算了,就让沈承钧揍他两下泄愤得了,怎么算都是他欠沈承钧的。

      纱帘被人缓缓掀起,裴砚闭紧了眼,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半晌,沈承钧仍然没有动作。

      裴砚闭着眼,看不到沈承钧在干什么,只觉得背后有些凉飕飕的。

      不是吧,难道在研究在哪里下拳比较痛吗?

      下一秒,温热的触感落在他的额头,惊得裴砚的眼睫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那道触感应该是指腹,轻柔中带着些茧子独有的刺痛,轻轻地沿着裴砚的鼻梁一路向下,最后落在裴砚上唇微凸的唇珠上,带了点劲地按了一下。

      “!!!”裴砚努力控制着身体别抖,可藏在被褥下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

      按完后,那只手似乎还想继续向下,可片刻流连忘返后,还是克制地收了回去。

      “你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沈承钧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根本不指望裴砚能回答。

      “你走得好决绝,根本不管我有多伤心。”沈承钧说着自嘲一笑,“也是,你一直这样,分别太久了,都快想不起来你本来就是这么冷漠的人了。”

      沈承钧就说了这么两句话,说完便沉默下来,在床边静静地站着。

      夜风扑在裴砚脸上,扰得他脸上阵阵发痒,忽然,裴砚感到脸上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滴到他脸上了。

      ……是眼泪!

      沈承钧哭了?!!

      不至于吧?裴砚知道他说的话伤人,但有这么伤人吗?

      裴砚很难想象到沈承钧这个平日里表情都不多的人哭起来是什么样的,很想偷偷睁眼看,却又怕被沈承钧发现,一怒之下杀他灭口,只得强忍着,忍得他抓心挠肝的。

      沈承钧站了很久,久到裴砚快要坚持不住了,才落下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声,转身离开。

      听到窗户被关上的声音,裴砚才猛的睁开眼,坐起身来。

      他惊魂未定地给自己顺了顺气,内心却怎么都淡定不了。

      沈承钧居然和裴河清有私情!搞不好沈承钧对裴河清还是苦恋无果!

      那他今夜借裴河清之口对沈承钧说那些话,对沈承钧来说和拒绝有什么区别?

      “……”裴砚绝望地闭上眼,心想这次造的孽可大了去了。

      裴砚在心里默念了十遍“对不起”后,再度躺回枕头时,忽然发现枕边多了样东西。

      他疑惑地拿起来,借着窗外的光看。
      居然是片银杏叶。

      叶片上似乎还有字,裴砚看了半天没看出是什么字,只好点了根蜡烛。

      烛光下,叶片上的字清晰可见,上面是一个大写的沈字,一旁还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心。

      字写得锋利挺拔,画却只是勉强能看,可见执笔之人并不擅长画这种腻歪的图案。

      可就是这么一个称得上丑的心形,却瞬间扎进裴砚的心里,惊得他下意识地松手,叶片晃晃悠悠地落在床上。

      裴砚记得很清楚,前世他脾气不好,沈渊也很犟,两人凑一块经常吵得天昏地暗,吵架当晚裴砚就会把卧房的窗关好,不让沈渊半夜潜进来。每当沈渊受不住想主动示好时,就会挑一片最完好的银杏叶,画上一个歪扭的心,当和好券用。

      而沈渊画的心,和如今裴砚手上这个简直一模一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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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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