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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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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看不觉得，进来后黎粟发现马场的小木屋虽然看着小，但五脏六腑一应俱全，里面什么都有。
黎粟刚爬上来暗暗使了劲不想过于麻烦程仕林，见他走得轻松，不知不觉放下了力气，本子从裤子兜里出来了点也没发觉，最后掉落在地上，在木屋的地板上发出哒的一声。
程仕林背着黎粟直接蹲下去捡起，吓得背上的人抓紧了他的衣服。
他将黎粟放在沙发上，自己坐对面的凳子，顺手将手里的本子递过去，问：“这是什么？”
“攻略，我制定了些行程。”
“看你写了不少。”程仕林站起来，走去一旁拿出热水壶和茶包打算泡茶。
“不多，这些都是湿地公园一个景点的信息。”
程仕林瞥了眼桌上的本子，等待烧开水的时间里走去另一角落找鞋，说：“都写了什么，我听听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
黎粟听着认为有道理，毕竟是生活在这边的“专业人士”，于是翻开本子，说：“我打算租院子里的电动车过去，这个景点有点大，所以我分了一周的时间准备来深度游，区域划分成东南西北，再细分点就是东南东北西南西北，比如西北有个地方可以看到..啊，谢谢你。”说到一半，程仕林已经找到鞋送过来。
“怎么写得有点像分析报告。”程仕林笑道。
黎粟愣了愣，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职业习惯。”
水滚了。程仕林的声音再度远了些，他说：“你三个月的时间每天都像这样安排好吗？比如一周玩一个景点。”
“嗯。”黎粟点点头。
“那你玩完下来岂不是比我还本地人。”程仕林端来茶，“我来这一年，也没把景点全玩完。”
“你在开店之前没有做实地考察和市场调研吗？”黎粟觉得奇怪，问。
程仕林轻耸了下肩，用轻松语气说：“来了一次觉得喜欢呆在这，干脆就开了一家住的地方，所以名字都没取，之前本来叫能看见伊岚山的院子，蔺夏说容易被封号，我就改成了叫山脚下的院子。到现在为止，你见到的一切都是我们这一年边开边改的结晶。”
“不怕..不担心吗？”所以真的是富二代过来打发时间。
“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人有时间，钱自然会有。”
“我是指时间，你不担心浪费时间吗？如果能提前做好调研，也许会避免一些试错的成本。我做攻略也是想一次性玩好，不想错过什么，时间是个很宝贵的东西。”
“节省下来时间，然后呢？”出乎意料的，程仕林反问了一句，他思考了片刻，说：“可能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行动起来再说，总觉得只要是在做那就不算浪费，况且想做那就先做，犯错了就重来，边做边调整也是个乐趣。一次性就想达到最好，对我来说不太现实。”
黎粟沉默不语，他握着茶杯，感受热量源源不断从杯子里传递到手心，他原先对自己所坚信的一些东西很坚持，但现在不太确定了，因此细细思索着程仕林这些话，如屋外那些动物一般，反复咀嚼嘴里那些新吃的草。
“犯错了可以再调整..”黎粟望着窗外的风景，喃喃道：“但我只有三个月。”甚至都不知道该往何处走，连犯错的机会都没有。
“这攻略做得真齐全，黎粟，你做完了后能授权给我，让我复印一份吗？”这边程仕林已经开始仔细观摩黎粟那份攻略，边看边感慨道：“真不愧是你，知道吗，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点，做什么都能做到极致。”
“什么？”
程仕林把本子盖回去，说：“这些都后面再说。走，我带你去见小马。”不等黎粟反应，程仕林就起身塞给他一把铁铲子，催促他赶紧穿好鞋走。
这期间程仕林将自己手机放在桌上，有人打电话过来，低着头的黎粟第一时间察觉，电话主人却不以为意，正等黎粟穿好鞋就走。
第一通电话挂了没一会，第二通电话立马又打来，黎粟心一紧，忍不住说：“你要不要接一下？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
程仕林看都不用看电话号码就知道是广告推销，正预挂断，黎粟却死死盯着，似乎比当事人还要着急电话。
“是广告。”程仕林特地开了免提让黎粟听，黎粟终于是松了口气，继续穿好靴子跟他一起走。
没发觉程仕林站在一边也看着他，心底本就多的疑问，又多了层。
“大傻呢？”从小屋出来到马场，两只狗不见踪影。
程仕林左右打量一圈，果然没找到，大声叫了几遍也不见狗，二人正打算去找找，几声狗叫突然由远及近朝他们来了。
冲在最前面的是二傻，大傻因为跑着跑着摔了一跤落后了些，相同是他们都张着嘴，甩着个舌头撒脚丫子狂奔。
紧随他们后面的是一匹小小的马。
“pony！”
程仕林大步一迈就去抓马，还不忘冲黎粟叫：“黎粟！让那两傻子跑远点！”
小马浑身都是卡其色的，唯独脑袋上的毛发是棕褐色，四条黑色蹄子为了躲程仕林的抓捕，这柔顺的毛发如丝绸般散开，在风中飘舞。
它感觉有趣，因此左躲右躲就是不会让程仕林抓着，开心极了会蹦蹦跳跳，觉得玩够了才消停，慢慢走过去吃程仕林手中的零食。
黎粟没见过马，更没近距离接触过，他就像看电影看着这一人一马在这上演合家欢中常见的那些剧情，充斥着无厘头的欢笑。
而电影主人公程仕林侧身转头望着“屏幕镜头”，手上正在温柔抚摸小马，说：“放心过来吧，这就是我要带你看的小马pony，不用怕，它很温顺。”
当黎粟摸到小马的那身鬓毛，不知不觉他也入了这场戏。
小马是矮脚马，黎粟问为什么叫pony，程仕林：“因为小马宝莉。”
黎粟没明白。
“有个国外的动画片叫小马宝莉，以前陪我姐姐看过几回，当时想要是养了马就叫pony。”
黎粟想说的话在嘴巴里过了好几遭，最终还是没说。
——那怎么两只狗就叫大傻二傻。
pony是个品种矮脚马，程仕林说：“马场之后我打算聘几个人来弄账号，在社交媒体平台做一下宣传，pony就是流量。”
黎粟听了这些有些惊讶，瞧了瞧pony没说话。
“怎么，觉得我很财大气粗只想做个甩手掌柜？”程仕林笑笑。
“没有，就是觉得这么美的地方，跟你嘴里说的那些不太合适。”
“是很美。”程仕林点点头，“所以才要宣传，这么美的地方没人知道就太可惜了。”
“所以你是替?美景感到可惜，还是觉得这里是一个可开发资源。”
“都有。”程仕林指了一个方向，说：“那里走路10分钟的距离有个村，五个月之前，那个村里的最后一个老人过世了。村子也成了废村。婆婆说如果村里还有人就会送他去医院，就不会冷冷清清，过那么久才被我们发现。”
美景繁华固然是好，若非情非得已，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的人，他们怎会愿意背井离乡。
听起来程仕林不是为了赚钱才来创办民宿，他是为了这里的人。黎粟对这件事感到讶异。自小时起，他接受的有关于命运这个东西的标准体系只有一条，人类是为了繁衍后代而存活在这个世界，后代需要房子，房子需要大笔的钱。钱需要靠双手劳动所得。
因此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以后赚更多的钱。
而程仕林做了第一个打破他这个脆弱体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