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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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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洋靠着一股热血爬上来,在顶部歇息了许久,待冷风吹透心窝子,吹明白了脑子,他的腿突然回神反应过来自己都经历了什么,开始迈一步抖三抖。
不好的消息是他们需要原路返回才能下山,那一堆抬头让人望而生却的台阶,下来更不是件容易的事。
刚出发下山时苏明洋还在硬撑,自己杵着登山杖慢慢下,结果在经过一个90度的弯道口时,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差点摔下去,旁边就是万丈高空,吓得魂不附体直接哭丧着脸贴紧黎粟,天大地大没有命大,想起刚才跟伊岚神说了什么,心里连忙保证自己下山后绝对专心准备画展绝无二心。
说不准是保证有用还是黎粟可靠,他们这一路东聊西聊,苏明洋腿还是会抖,可速度俨然快了些。
“哥,你知道程哥回上海相亲这事吗。”
“什么?”黎粟正专心看路,没听清,他们现在走的这一截路是需要不停转弯的地带,周围都是高高的树木,能下去的石头台阶细细一条分散在其中,稍不注意就容易摔。
“我说,程哥好像要回上海结婚去了。”
黎粟的右脚抬起准备迈进下一节,这话如一道闪电劈来,明明能稳稳当当落地的脚,脚脖子偏就朝左边扭去,从而致使整个人重心不稳,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台阶旁的草丛子里了。
好在最后一刻他放手了,只剩苏明洋人还在原地呆傻着。
黎粟的母亲曾在高考前段时间为黎粟找了个大师算命,她知道只要不失误,黎粟要拿下梦校不是什么难的事。可她仍然不放心,教学几十年载,手里头尖子生落榜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这群学生平日好好的,一到高考就开始心态不稳,发了疯。
用命理说,那是人命里没有的东西,你怎么努力都没有。
她想看黎粟命里有没有。黎粟听完只觉得荒唐,他一直对算命的师傅报以最大的偏见,认为都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要是人的一生这么容易就被解读,那人人还有什么好努力的,直接对着八字看,至于其它的,智慧、努力、品质、品德都不重要。反正该你有的就会有,没有的就是没有。
那师傅边看边发出赞赏的声音,连说:“嗯,你放心吧,这孩子学历不会低。”
黎粟母亲喜出望外,问:“师傅,要是方便,你要不再多看看,我们小粟以后的事业、婚姻这些的。”
师傅写写画画了好些东西,在黎粟疑惑的注视下,说:“聪明倒是聪明,也踏实认真肯干。坏就坏在聪明过头了。”他摇摇头,“孩子,你得好好想想自己要学什么,自己多想想,平时没机会培养点兴趣爱好吗,要是没有的话也找一下自己喜欢什么。”
“都快高考了,哪还有时间搞什么别的。”黎粟母亲一听眉毛恨不得打个结,这师傅神神叨叨,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全然忘了是她要师傅多说。
“朋友什么的也可以,多交朋友,多看看周围,别一猛子只知道读书,容易一根筋。”师傅叹了口气。
“走走走,说什么玩意。”黎粟母亲听不下去了,拉着黎粟要走。
“孩子,你跟这个世界缘分浅,容易想明白那些不该去深究的事,不过你以后会遇到良人,他能拉着你,带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记得啊,一定别错过了,要牢牢抓紧。”
他没将这个话放在心上,既然会遇到,说明那是命里该有的,还需要什么牢牢抓紧?
至于为什么现在钻进脑子里了呢,黎粟躺在地上那会,四周的树干穿刺了天空,破坏了这个完美的蓝天。
就好像自己,原本只知道读书,可厉害的人会比努力的人更厉害,他放下读书的执念进入职场,却被人生的意义当头一棒,连做个普通人,进入普通职场的执念也轻飘飘的,其力量还不如领导那一句“是你家人死了吗你这么着急?”这就是那师傅说的一根筋吗。
眼前黑色的刺越来越多,渐渐就要全部覆盖蓝色的背景。黎粟揉了揉眼睛,他此刻再扒开心去看,出乎意料的是黑刺竟然少了许多,仔细看,原来是有个叫程仕林的人在拿着一柄剑在他心里披荆斩棘。
师傅说他与这个世界缘分浅,心里空空的,总得找到什么才能安定,不幸的是找到那么多,他们一个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离自己远去了。
良人?良人是谁?
黎粟抓紧了手中的什么,他睁开眼,人已然在白色的病床上,腿上好像涂了什么东西,凉意从腿部往身体里滲。
他最后的记忆是被路过的人和苏明洋拉起来,他们一块儿互相搀扶着下山,到了坐车的门口,苏明洋不由分说就要叫人拿担架来抬他,黎粟不肯,苏明洋转头已经对工作人员说自己在山上扭了脚的事,他干脆两眼一闭,睡了。
原本就是一夜未睡,加上爬山爬了6个小时,体力耗费过大,只是黎粟没想到这一睡他就陷入了深层睡眠。
程仕林拉拉自己的衣袖,说:“你醒了的话要不要放开一下。”
“你怎么在这?”
黎粟似乎睡懵了,放开手里抓的那东西,呆呆地问。
“今天早上的航班回来的,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落地时蔺夏跟我说你们两个来爬山了。”程仕林双手环胸,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万万没想到,黎粟竟然叹了口气。
“怎么每次都是我出意外了你就会出现。”
程仕林一想确实如此,可这话听起来怪得很,似乎隐隐还有一种撒娇的莫名意味在里头。
“明洋呢?”
“那小子哭天喊地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我让他去交费。你们好端端的怎么今天一大早就过去爬山。”
“你别管。”黎粟呛了他一声。
程仕林瞧这人跟吃了火药桶一样,说什么反驳什么,心想难不成是山上遇到什么人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呢,可苏明洋又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好好好我不管。”程仕林决定不撞这枪口。
“你要是没事,坐着休息吧,我看你刚回来也挺累的。”谁曾想黎粟竟说了这样一句。
程仕林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连衣服都是皱皱巴巴,下巴处也长了层青色胡茬。看来是下飞机就赶了过来。
他真要去结婚了?黎粟盯着眼前这人,话堵在胸口,迟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