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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下雨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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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许燎带着林弈夏去海边玩，下午回来这一路他们在前面走乌云滚滚在后面追，打雷又闪电，转瞬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许燎原本想带着林弈夏快点跑回家，但是雨越下越大，跟天上往下倒水似的，他们只好找了个屋檐底下站着。
林弈夏冻得嘴唇直哆嗦，身上冷到发麻，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风一吹快要成冰棍了。
“过来。”
许燎圈着他抱住，嘴唇贴了贴他冻得冰冰凉的耳朵。俩人出来的时候还是烈日高悬，谁都没穿外套，现在想脱都没得脱。
“还有多久雨才会停啊。”林弈夏缩在许燎胸口，声音低低的很沮丧。
许燎抬头看了眼灰蒙阴沉的天，“快了。”他也说不准，好好出来玩突然就下大雨，换谁都会觉得烦，但是看林弈夏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自觉就放软了声音。
只是他的衣服也被雨水浇湿了，两个人身上都很冷，林弈夏被抱着也没觉得好点，还抖得越来越厉害。
这地方原来也是挺多人来的步行街，后来宁西大厦盖起来，这些小商铺陆陆续续的就都搬到大厦里面。县政府原来说要在这儿盖一个动物园，规划几年也没盖好，他们这儿最稀有的动物就是猴子，平时爬山也能见着。
俩人身后是废弃的女装店，门玻璃上还贴着“清仓甩货，最后十天”，那时贴了快三个月，最后没卖出去的都搁在这儿了。夏天的裙子和冬天的大衣，放在外面的都被咬出黑色的虫洞。
头顶的屋檐也很窄，站在这儿还会被溅落的雨水弄湿，许燎回头看了眼店铺的门锁，觉得能弄开。
他放开怀里的林弈夏，“往旁边点站。”
许燎晃了晃玻璃门上锈迹斑斑的锁，双手用力往两边扯，手臂青筋绷紧，几次就把那锁给拽断了。
他推门进去，里面闲置太久没人收拾，灰尘还挺大的，但总算没有外面那么冷，还堆着些废弃的箱子能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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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弈夏盯着窗外的雨出神，又在梦游地想雨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好像催债，但是跟许燎在一起他不害怕。
他害怕别的事，雨刚下大那会儿他跑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裤子湿透了，沾着黑糊糊的泥。林弈夏忧心忡忡地皱着眉毛，担心这么回家被他爸爸骂。
许燎也皱着眉毛低头看他，“裤子脱了吧，都湿成这样还不如光着。”
林弈夏抓着许燎的手臂有点想哭，他脱下鞋子才看到袜子也湿透了，许燎顺手给他把袜子扯下来。林弈夏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的脚背，空气湿冷，他的脚趾都紧紧挤在一起，淡青色的血管像是掉落雪地的树枝。
许燎脱了上衣，给林弈夏擦了擦胳膊，又蹲下来给他擦干净腿和脚上的水渍。
林弈夏小声抱怨，“没有裤子穿了。”
“先晾一会儿。”
人和衣服都在晾着。许燎环顾四周看了看，废弃破旧的女装店拆了大半，过时的装修有一种梦核感，像是这里被抛弃于时间之外，停留在过去的岁月。
放在外面的衣服大都被老鼠和虫子咬坏了，散发着霉味，但是柜子里有些还套着密封袋。许燎走过去翻了翻，都是些女生穿的裙子。
他回头看了眼林弈夏正缩着两条腿瑟瑟发抖，拿起那条裙子径直走回去，“穿这个。”
林弈夏摇头，很有道德感地说，“未经允许拿别人的东西没有礼貌。”
他的表情严肃，就是嘴唇冻得直哆嗦，看起来有些呆。
“那你感冒吧。”许燎头顶如果有一个代表耐心值的血条，就能清晰看到又在三秒内消耗到零了，“没人管你。”
林弈夏本来就委屈，天气阴沉沉的心情也容易消极低落，两个人出来玩遇到坏天气就很烦了，许燎还这样。
他憋着嘴忍着不哭，但没有忍住，“我才不要你管呜呜呜……”
林弈夏越哭声音越大，都快盖过外面的雨声了，哭得仰起脸张着嘴，眼泪一直掉。
窗外在下大雨，林弈夏在下小雨。
许燎深呼吸，蹲下来好声好气地哄他，“换件衣服，不要感冒好不好宝宝？”声音非常温柔，可是忍不住手已经捏到林弈夏的腿根了，还没拧下去，但林弈夏已经识趣地憋住眼泪，挤出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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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势滂沱，林弈夏脱掉湿淋淋的裤子，扭捏地穿上许燎给他找的白色连衣裙，裙子遮到膝盖，穿上的确暖和了些。
他小时候经常穿表姐穿剩下的衣服，上幼儿园以前穿了好久的裙子，许燎都见过，在这人面前也没有什么害羞。
许燎给他系好身后的蝴蝶结，拍了下他的后背，“转过来。”
林弈夏转过身，还委屈地抽鼻子，乌黑潮湿的头发贴在白嫩的侧脸，嘴唇红润饱满像是坠在树上熟透的浆果。他身材清瘦，穿着裙子也没什么违和感，反而衬得五官也有了几分精致的女气。
“干嘛一直看我哦。”林弈夏扯了扯裙边，抬起眼睛撞上许燎赤裸的上身，脸一下就红了。
许燎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还冷不冷？”
“不冷了。”林弈夏摇头像摇拨浪鼓。
屋里挡风，身上擦干了又换了衣服，现在也没那么难熬，林弈夏觉得跟许燎窝在这里也挺好的，连窗外暴雨狂澜都没那么烦了。
要是在家的话就更好了，他喜欢窗外是狂风骤雨，他们窝在沙发看电视，随便聊些很无聊的事情。
许燎坐下来又把林弈夏抱到腿上，这时才看到裙尾还有一圈粉白色的蕾丝花边，薄薄的还透风，许燎“啧”了声，“中看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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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慢慢变成了缠绵细雨，又过了会儿雨渐渐停了，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
两人从服装店出来时还没忘挂回那把坏锁，林弈夏穿着裙子跟在许燎身后走，两人走的小路，这时候雨刚停，路上还没有什么人，一路平安到家。
许燎拎着林弈夏换下来的衣服都丢进了洗衣机里，又打开空调开了暖风，林弈夏想快点脱掉裙子去洗澡，还没摸到身后的纽扣就猛然被许燎压到床上，他整个人抖了下，“我先……”
“穿着。”
厚厚的窗帘遮挡住全部的光线，房间幽暗，大床柔软舒适，空调的温度也开到正好，不穿衣服也不会很冷，只有床头台灯散发昏黄的光，营造出暧昧旖旎的气氛。
林弈夏的皮肤还泛着凉意，许燎握住了他笔直纤细的小腿，又向下抚摸到脚踝，握在温热的掌心里。
……
许燎细密地吮吸着林弈夏的两片嘴唇，滚热又湿润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肆意舔舐，摩擦过上颚的软肉，林弈夏顿时一阵颤栗，溢出小声的鼻音。
他浓密的睫毛都被生理性眼泪打湿，眼尾泛红，嘴巴也有些红肿。许燎亲吻过他的眼皮，湿乎乎的睫毛，沿着鼻梁吻到圆圆的鼻头，最后又落回嘴唇，轻而易举地撬开牙齿舔吮到口腔内侧，含着林弈夏的舌尖，像交尾的小蛇般依依不舍地纠缠。
暴雨声仿佛又回来了。林弈夏酥软昏沉，双臂用力攀着许燎的脖颈，像是成了暴风雨中摇曳的小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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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雨的夜晚，空气中有清新湿润的植物气味。
晚上林弈夏穿着许燎的衣服回家，走路腿还有点并不上，都洗干净了还是总担心有什么会流出来，上楼梯的时候别扭的两步就停一下。
他弟弟在他的房间捣乱，抽屉里的东西都翻出来扔到了地上，嘴里还咬着一只棕色的毛绒小熊。
这只小熊还是林弈夏十岁那年有的，他在商场看到想要，但是他爸爸说他都读三年级了不用再买玩具。其实还因为这只小熊价钱很贵，用他爸爸的话来说就是“够吃好几顿饭了”，林弈夏一顿饭都不能不吃，所以他也没有理由缠着爸爸买那只小熊。
隔了几天他跟许燎过来商场买零食，林弈夏又忍不住跑到这边的货柜看小熊还在不在，许燎问他喜欢吗，于是就拿压岁钱给他买了下来。
都十年前的事情了。
“不许咬。”林弈夏拔河似的跟他弟弟抢那只小熊。
林行知还听不懂人话，但是看到哥哥就放下小熊去咬哥哥了，口水都流到林弈夏手上，还有奶粉的味道。
妈妈在楼下喊，“不要打架，陪知知玩一会儿。”
“知知”听着好像老鼠的名字，难怪他弟弟这么爱咬东西。林弈夏想他当然不会跟一岁小孩打架。
林行知听到自己的名字了，眯着眼睛笑起来，笑声很清脆，鸭子似的。他的眼睫毛又密又长，微微向上卷翘着，瞳仁黑黑亮亮，鼻子和嘴巴都很小，整张小脸就一双眼睛占了很大面积。
每次推婴儿车出去路人都忍不住盯着他看，说漂亮的像混血小孩。别人夸弟弟时就会冷落林弈夏。一开始林弈夏还会不高兴，但是妈妈说弟弟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他又没那么不高兴了。
林行知现在会说简单的话，会说“爸爸”“妈妈”和“拿来”，还不会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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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高中有半天要到学校上自习。
许燎在旁边的体育场跟李文乐他们打篮球，让林弈夏放学过来找他。
他放学先找到了那只小黑猫。
小猫跟着林弈夏一路到了操场，下过几场雨的初秋空气湿润，都穿上了外套，现在太阳出来了，外套被扔在一边。
林弈夏一眼就看到了许燎的白色外套，搭在长椅的靠背上，他走过去抱在怀里，许燎看到他来了，跟李文乐说了声打完这场就走。
下半场许燎突然打得就凶了点，倒也没太当成正经比赛，但跟之前懒懒散散的样子很不一样。他做了个标准且漂亮的三步上篮，落回地面后甩了甩头发的汗，故作不经意地朝长椅那边看了一眼。
林弈夏在低头逗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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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在地上趴得好好的，可能被摸舒服了，伸了个懒腰敏捷地跳到了林弈夏的膝盖上。
它看起来胖的像球但是动作非常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林弈夏睁圆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哎！…”
他怀里抱着许燎的外套，猫在白色外套上踩出脏兮兮的脚印，像是雪地落下凌乱的黑色梅花。
林弈夏大脑飞快运转想怎么办怎么办，一到了需要大脑运转的时候就发现只剩一片空白。他拿起衣服想要藏起来，可是没地方藏，一拿在手里更欲盖弥彰了，像是挥舞着旗帜展览。
许燎隔好远就看见了。
“林弈夏！”
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洁癖是其次，还有林弈夏上回都因为去树上抓猫受伤了，现在又不长记性地跟猫玩。
“它不是故意的。”
林弈夏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老实诚恳地替猫道歉，“咪咪知道错了。”他小心翼翼瞥了眼许燎的表情，连忙补了一句，“我也知道错了。”
“你哪回不知道错了？”
许燎嫌弃地看着弄脏的衣服，让林弈夏拿回家洗。林弈夏“喔”了声，但许燎的脸色还很差，他惴惴不安地站在炎炎烈日底下，想挪两步去有树荫的地方都不敢，脚边还有只小黑猫，他们俩看起来像两只一起罚站的小动物。
许燎冷着脸，没好气地说，“还不快点滚过来。”
林弈夏连忙朝他跑过去了，猫也跟着加快脚步跑过去，他们同时停在许燎面前，都十分可怜地垂着脑袋，许燎说了声“抬头”后又一起抬头了，四只圆滚滚的眼睛都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许燎拧着眉毛不为所动，“跟我回家。”
林弈夏只好吸吸鼻子和小猫告别了，含泪嘱托，“你下次再来找我一起玩。”
他坐上摩托车脑袋抵在许燎的后背，憋着嘴闷闷不乐一言不发，看着小猫跳进灌木丛后面了又抽了抽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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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什么？”
许燎骑着摩托，快到农贸市场了就顺口问了句。他没林弈夏那么记仇，现在不生气了。
林弈夏立刻把这句话当成了许燎在道歉，不说还好一说他更委屈了！他冷哼一声，转过脑袋不想理人。
衣服脏了还可以洗！昨天下大雨许燎还要领他出去玩，害他摔到泥里裤子全湿透弄脏了，他都没有生气，还和许燎做那种事。许燎真的太过分了！
林弈夏这么一想突然气得不行，双手抓住许燎的衣服扯着嗓子大喊，“你又这样！”
许燎慢腾腾问，“怎样？”
“小心眼，小气鬼，心胸狭窄，斤斤计较，锱铢必较，喜怒无常，野蛮粗暴，没有耐心，爱发脾气，有暴力倾向！”
许燎急刹车停下来，林弈夏说得正兴奋，猝不及防往前撞了下，脑袋“砰”地磕到许燎的后背，一抬头正要发脾气，看见许燎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林弈夏喉咙滚动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许燎的眼神不怀好意，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丢下自己一骑绝尘开车走了。林弈夏想象了那个只剩下他的孤零零的画面，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他突然觉得胸腔的委屈好像暴涨过堤坝的洪水，眼眶周围的红色飞快由浅到深，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他边哭边抓住许燎的衣服害怕这人把自己撵下去，咬着牙呜呜，“我不说你了呜呜呜我知道错了呜呜呜你最好了行不行啊啊呜呜呜呜你不要欺负我了呜呜呜呜……”
许燎原本还想和他好好沟通让林弈夏把每个词都解释一遍，他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结果这人突然就哭起来了。尽管他很习惯林弈夏从小到大都是动不动就会哭，但直到现在这人还是能给他哭出一个惊喜。刚才被骂的不是自己吗？又小气鬼又有暴力倾向的。许燎哼了声，还是凑过去亲了亲林弈夏湿漉漉的脸，“行了别哭了，爱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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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燎把摩托车开到奶茶店门口停下，进去买了一杯抹茶布丁奶茶，拎着袋子出来。林弈夏抬头瞥他，还在闹别扭，脸歪到另一个方向，“我不要喝！”
“嗯，不是给你买的。”
许燎插上吸管用力吸了一大口，林弈夏听到声音赶紧转过脑袋，目光非常震惊且委屈，鼻子又发酸了，一句“我讨厌你”憋在嗓子，还没等喊出来许燎就松开吸管递到他嘴唇边，“喝不喝？”
林弈夏气呼呼地瞪他，撞上许燎带着笑意的眼睛，脸倏然红了，飞快又坚决地咬住吸管，吨吨喝了好几口。
“乖，”许燎摸摸他的脑袋，想了想突然说，“以后一起养小猫好不好？”
林弈夏在心里想他才没有那么好哄绝不是一杯奶茶就能轻易打发的！可是许燎摸他的脑袋，他下意识就在许燎的手心底下点了点头，嚼着珍珠闷闷地说，“好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