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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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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宣家具的老板裴宣,是个矮个子男人,近视镜片让眼睛更细长,寒暄时快速地打量了他们,然后去烧水泡茶。
“你们随便坐,别客气。”靠着柜子的裴宣说。
家具公司的员工办公区域和展厅合为一体,展示出来的家具均是原木风格,很崭新,小吕看了圈,不知道该坐哪里,一转眼看到傅砚修站在一个躺椅面前。
这个躺椅的边边角角圆润,背部的编织一块块呈现出鼓鼓的方圆,傅砚修按了按。
“怎么了吗?”小吕走来问。
“没事。”傅砚修说这躺椅,“可爱。”
裴宣找到了潜在客户般,双脚生风地走过来为傅砚修介绍了一通,脸上的紧张感消失了,小吕心想,这或许是傅砚修用来拉近关系的方法。
“类似这种的还有没有?”傅砚修放眼望去,“椅子桌子什么的。”
“有的有的。”裴宣带傅砚修到里间看,“外面摆的是夏季的,这里面的一年四季的都有。”
和外面的展厅比起来,这里小了大概五分之一,摆满了家具显得拥挤。
裴宣走在一条缝隙里,指向一套座椅给傅砚修看,“其实跟外面那款躺椅算是一系列。”
“看起来很童趣啊,圆圆的。”小吕看傅砚修一眼,心想到底还问不问程恒的事了。
“警理司是想买套家具送人吗?”裴宣说,“配套的还有衣柜和床,不过那是在仓库里了。”
“仓库远吗?”傅砚修问。
“算是有点远,我们一般把客人想看的样品放到这里,再带客人到这里看。”裴宣说着走到一个圆柱形的床头柜前面,“这个柜子也是。”
“展示柜有没有?”傅砚修问。
小吕吃惊,真还要在这里买套家具吗?
“展示柜的话……”裴宣问:“书架行吗?也能用来当展示柜。”
“书架是同一系列的么。”傅砚修说。
“可以定做。你急着要吗?”裴宣问。
“也不太急。”傅砚修说,“这一套我要了,送货时间我这边确定了通知你。”
“好嘞!”
“差点儿忘了正事了。”傅砚修给小吕一个眼色。
“我们出去聊,水应该烧好了。”裴宣积极地经过他们走出去了。
小吕低声问:“警理司,你真要买套家具吗?”
“嗯。”傅砚修到了展厅里问:“怎么不见公司员工呢?”
“一会儿就会回来了,他们在外面跑动的时间比较多。”柜子上有茶包,裴宣从抽屉里取了好茶叶。
“回来开会什么的么。”傅砚修坐在了躺椅上,小吕站在他身边。
“是的。”裴宣说。
“在程恒不见之前,带过什么客户来看家具吗?”傅砚修问。
倒着热水的裴宣动作一僵,回复:“带是带过,不过都是老客户了,警理司要是想从那方面查的话我可以把程恒负责过的客户名单给你。”
“程恒跟男同事的口角,你清楚吗?”傅砚修问。
“我不太知道,程恒是老员工了,另外两个来我这儿有两三年吧。”裴宣端茶过来,“老员工在新人面前摆摆谱也不奇怪,两个大男人在销售方面意见不合也很正常。”
傅砚修端了茶杯,“你没有深入了解下么?”
“我还真没有,前段日子比较忙,你想知道可以问他们,也快回来了。”裴宣说。
傅砚修喝茶,小吕接着问:“你觉得程恒这么些天不回家是怎么了?”
“可能家里有什么矛盾?”裴宣轻“嘶”一声:“不过他的家庭和不和睦我也不太清楚,作为老板去掺和总不太好。”
“有什么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吗?”小吕继续问。
“我想想……”裴宣歪头,“好像林春和程恒之间有点什么。”
“有什么?具体点。”小吕说。
“我也是感觉的。”裴宣说,“就是有点像男女之间的那种吧。”
“他们之间的交往超出了正常范围吗?”小吕问。
“他们回来了。”裴宣推推眼镜 ,“不如你们直接问他们吧,我实在是想不到了程恒会这样的理由,在此之前都很正常。”
一男一女走进来,穿着浅色衬衫和西裤,那位叫林春的女同事冲要出去的裴宣打了个招呼。
“这两位是?”和程恒有过口角的男同事长相周正,名为卢连川,他问:“侦探?”
“哪是侦探,是警理司和他的助手。”走出去的裴宣探头说。
“是来查程恒的事的吧?”林春担心地看着同事卢连川。
“终于报案了么。”卢连川说。
“终于?”小吕问,“你知道些什么吗?”
林春走到卢连川身边,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我已经跟你们派来的警员说的很清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卢连川说,“他不回家是他自身不负责的表现,跟我和他的那次吵架没什么关系。”
“你们在工作上的意见不合只有那一次吗?”小吕问。
“不止那一次,累积起来之后那次就成了导火索。”卢连川说,“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去跟老板开会然后下班了。”
“你去吧。”傅砚修说。
卢连川拿纸笔,林春打算跟着去,傅砚修说:“你留下。”
“我吗?”林春求助般看卢连川,后者直接走了。
“你跟程恒是什么关系?”傅砚修问。
“就是同事关系。”林春坐在椅子上,笔记本搁在膝盖上。
“你跟那个卢连川是什么关系?”傅砚修问。
“也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啊。”林春说。
小吕说:“你的行为举止好像很依赖他?”
“不是的。”林春笑,“那是因为他比我多来这里几个月,我把他当前辈。”
“你也把程恒当前辈么。”小吕说,“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好像跟程恒有超出正常范围的关系。”
“没有呀。”林春说,“是不是那个很瘦的侦探告诉你们的,我也跟他说的很清楚了,我跟程恒包括连川都是正常的同事关系,公司人少,平时互相关心一下也很正常,可能是他误会了。”
“哪方面的互相关心?”傅砚修问。
“就比如虽然很忙也要按时吃饭,明天有雨来上班记得带伞之类的。”林春说。
“程恒这么多天不回家你觉得是为什么?”小吕问。
林春回头看了眼,把笔记本放办公桌上,走到傅砚修面前,一只手背到身后握住另一只手臂。
“警理司。”林春说,“你们可以查查裴宣,上个月他和程恒开会,我们都听到他大声骂了句脏话,后来他们两个出来又都像没事人。”
“你认为他们会是什么矛盾?”傅砚修问。
“程恒是老员工了,好多客户都在他手上,他想单干,但是裴宣不同意。”林春说,“程恒不见的前一天下午,他和裴宣一起外出见客户了。”
此时卢连川推门问:“我能进来吧?”
“你跟老板就开完会了?”林春问。
卢连川朝傅砚修走,手里拿着一个册子,说:“没开会,他说他有事先走,这个册子要给你签一下。”
“哇警理司,你在我们这里买家具啦?买的是哪一套?下次你可以找我添置哦。”林春说。
“他有跟你说是什么事先走?”傅砚修接过册子放在了矮桌上。
“要给你拿笔吗?”林春问。
“没说是什么事,可能有急事吧,我看他很着急的样子。”卢连川说。
小吕突然看向傅砚修,“警理司,会不会是——”
“不会是畏罪潜逃吧?”林春的两根手指盖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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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小吕对目不转睛看着他的两位妇人说,“已经派人去找裴宣了,后来我们就没去程恒家里问他父母。”
“还得是你们出马啊。”曾丽说,“否则雪英不知要被那两个侦探骗多少钱。”
“应该就是那个裴宣了吧?找到裴宣也就能找到程恒了吧?”燕黛问。
“肯定是了。裴宣作为老板怎么格局那么小啊,员工有这个实力单干他可以成为股东啊。”曾丽说。
小吕心想,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吧,诶,警理司去哪里了?
看见小吕的疑惑,燕黛笑道:“你说在兴头上的时候他走了,可能是去卫生间,也可能去吹晚风了。”
“好吧。”小吕猜到了,那套家具是傅砚修买给许宝铃的吧,傅砚修绝对是去见许宝铃了,想到这儿他没忍住,发出一声友好的取笑。
“我回了。”曾丽说,“明天晚上见。”
“好。”燕黛说。
“你们明天晚上有什么事吗?”小吕看她们两个都在笑,仿佛明天晚上有什么好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大女儿宝凤相亲的事。”燕黛说。
“哦~”小吕拖长音调。
同一时刻,后院里,风凉长亭的对面,许宝铃坐在长椅上吃冰棍,宝铃的对面有两棵树,树之间有个秋千,许宝儿和许宝铛两个人都想坐。
“一起坐啊。”许宝铛舔了口冰棍。
“坐得下吗?”许宝儿咬口冰棍嚼了,“一人坐五分钟好吧?”
“你刚才坐的时间就比我长啊,哥都没坐呢。”许宝铛说。
“我不坐。”许宝铃说。
“那个谁来了。”许宝儿警惕压声,看着许宝铃背后,傅砚修在下台阶。
许宝铛趁机坐上了秋千,告诉宝儿说:“你的表情真的很明显,小心点儿,警理司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听了许宝铛的话,傅砚修轻声一笑。
“你笑啥啊?”许宝儿问,“你找我哥啊?”
许宝铃便回头,夜光月光还有灯光似乎全被傅砚修漆黑深邃的眼睛吸收,泛出宝石一样的光。
“是啊。”傅砚修走到长椅边停步,“能麻烦你们给我们谈话空间吗?”
“呵。”许宝儿说,“我和宝铛去那边长亭里监视你,你不准对我哥动手动脚。”
“去吧。”傅砚修说。
弟弟妹妹走了,许宝铃问落座的傅砚修:“警理司,你找我什么事啊?”
傅砚修看许宝铃,无可挑剔的脸蛋儿,略圆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挺直鼻梁上一条光线顺着一边的脸颊铺,如泄出的银河。
吃冰棍的嘴唇嫣红水润:“警理司,你跟小吕找到那个程恒了吗?”
“还没有。”傅砚修说。
“好吧,那你找我什么事?”许宝铃问。
“你的冰棍快化了,吃一口。”傅砚修说。
许宝铃张唇含住,慢慢地咬一口,傅砚修的声音低沉了点:“你牙齿怕凉啊?”
“吃太快胃凉。”许宝铃抿着甜滋滋的一口。
“少吃点。”傅砚修说,“许宝铃,你还记得我们在电话里达成的约定吧。”
“记得。”许宝铃说。
“小吕提出离职了,我缺一个助手,他觉得你很不错向我推荐了你,现在又有程恒的事要查,所以你来当我的新助手,和小吕做交接吧。”
“警理司。”许宝铃难得起了波澜,“我不会查案,我还要做占术风铃的。”
傅砚修扶一扶他的手,防止冰棍掉下来,“你答应过我,下回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能拒绝我。”
“啊。”许宝铃似是后悔,垂下了眼睛。
“所以你不能拒绝我了。”傅砚修的食指把他颈前的小铃铛拨出声,“不然……”
“警理司!”气势汹汹的许宝儿带着许宝铛跑来,要为哥哥保驾护航,“拿开你的手,别随随便便就碰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