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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为了...一杯咖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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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独自留在客厅的沙发里。
他缓缓地将空玻璃杯放在身侧的茶几上，杯底与玻璃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嗒”。
他向后靠进沙发深处，空洞的双眼对着天花板的方向。
黑暗中，他的指尖微微蜷起，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只玻璃杯的触感和温度。
他做了什么？他让那个“噪音源”进了他的领地？为了……一杯咖啡？
一种强烈的、混合着懊悔和不确定的荒谬感攫住了他。
他是不是昏了头？是不是噩梦和刚才的虚弱让他失去了判断力？
然而，另一种微弱的、陌生的感觉，像黑暗中悄然探头的嫩芽，也在心底挣扎着——一点点的……期待？
对雨后森林气息的期待？还是……对那种蛮横闯入的、带着阳光温度的存在本身的……一丝好奇？
他烦躁地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混乱的念头驱逐出去。
但鼻翼却不受控制地微微翕动了一下。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真的淡了。
没过多久，非常轻微的开门声再次响起。
苏暮回来了。她没有敲门，只是像回自己家一样，用钥匙轻轻打开了他特意为她留了锁的门（这个认知让陈默又是一阵不适）。
她脚步轻快地走进来，带着一股……更具体、更浓郁的气息。
不再是玫瑰的馥郁，也不是蛋挞的甜腻。
那是一种新鲜的、带着烘焙焦香和复杂花果气息的味道，霸道地涌入陈默的感官世界。
是咖啡豆！被研磨成粉后，香气分子瞬间被激活释放出来。
他仿佛真的“闻”到了她描述的雨后森林的清新，一丝清冽的茉莉花香，明亮的柑橘类果酸，还有……一种温暖的、类似坚果烘烤后的醇厚基底。
这香气如此鲜活，如此层次分明，瞬间盖过了公寓里残留的所有冰冷气息。
接着，是厨房传来的声音。
不是粗暴的噪音，而是一种……韵律感。
陶瓷滤杯轻轻放在分享壶上的细微碰撞声，细嘴手冲壶里热水注入的、由慢到快再转慢的、如同溪流般的“哗哗”声。
热水接触新鲜咖啡粉时瞬间发出的轻微“滋滋”膨胀声，以及那随之弥漫开来的、更加馥郁醉人的香气。
这声音，这香气，交织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专注的仪式感，充满了对杯中物的敬意。
陈默坐在沙发上，身体依旧有些僵硬，但紧绷的神经，却在那专注的“仪式”声音和弥漫的、充满生命力的咖啡香气中，不可思议地一点点松弛下来。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微微蹙紧的眉头，不知何时已悄然舒展。
水声停止。
片刻的寂静后，是液体被倒入杯中的、带着粘稠质感的“汩汩”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