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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迎来第一个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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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收站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核桃树,树脖子是歪的,树荫处架起了一个康师傅的旧伞篷,还摆着两把户外椅和一个小圆桌,桌上的茶杯有多年的使用痕迹但是釉面依旧洁白干净,茶水倒是撒的满桌都是。
椅子上睡着一个男人,看着像老板又像伙计,八成是个光杆司令,没错,他就是王日升,一位大学毕业北漂5年被女朋友甩了之后回家继承祖业的无知青年,今年也快要三十岁了。
而这个海鲜市场改的回收站,就是他忙活了仨月的祖业新开,今天才是开业第三天,就他一个人,和一些从海鲜市场仓库原地收拾出来的废物。
王日升靠着椅背睡了好久,迷迷糊糊感觉有和煦的暖色出现在脑海中,一阵凉风在树叶间吹过,他伸个大大的懒腰缓缓睁了睁眼睛,原来是远处山头上的夕阳,倒是挺美,他由衷地在心里赞叹。低头环顾四周,还没开灯,院子里黑黢黢的,他端着凉透了的茶杯朝屋子走去。
打开院子的大灯,他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给自己叫个外卖,北漂惯了总觉得给自己一个人做饭是件麻烦事。点完外卖他又去堆场转了一圈,本来今天要给这里补安个监控的,他转了一圈心里踏实些,回屋看看监控器物流进度顺便等外卖,突然就笑了一声,“安个监控怕废品被偷吗?”,“那万一真的被盗呢,这些虽然是废品,更是我的财产啊。”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院子里的外卖小哥在喊人,赶忙趿拉着拖鞋跑出去,小哥正举着外卖袋原地转着圈找人,听到他出来转身疾走两步递过来,“真是很敬业的小伙子”,王日升心想,“应该是刚入行吧,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啊”,跟小哥道了谢,拿完餐正要回去,他好像听到有人叫住了他,是外卖小哥,看起来神情有几分为难:
--“呃,大哥,那个,我想打听下,大哥你这里是收废品吗?”
--“对啊”
--“什么废品都收吗?”
--“也不一定,你有什么要卖?”
--“嗯...不过我也不知道那算什么...我”
--“那你拿来我看看,不好拿的话给我怕个照先看看再说”
--“行,那大哥,我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来”
--“别的时间也行啊,看你方便”
--“好的,我明天也是这个时间来”
小哥说完微微一笑表示了道谢,转身小跑出门去了,王日升顿了一下,一边走一边回味小哥刚刚的话,“他明天还这个时间来...”,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破电子万年历,哦,八点四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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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今天的午觉睡的满足,时间已过零点但是毫无困意,王日升盯着黑黑的空气不知道想些什么好。
长久的盯着黑暗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身体的掌控,睡不着又醒不来,迷迷糊糊的他开始想自己从前的暑假夜晚,大概是他读小学的时候,放假了自然是要帮大人干活的,他最喜欢的就是收拾旧书仓库,尽管那些书破的少皮没毛的,经常看的都是残本,不过看多残本之后他就锻炼出来一种巧妙消化这种失落的办法--踢掉鞋上床,书放旁边,双手十指交叉闭上眼平躺,准备停当之后开始尽情幻想自己的续作。
回忆到这里他突然开心了一下,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就瞎想到了这里来,小时候的他也不是毫无脑力嘛。
在一个废品回收站畅想自己的创造力,这是什么魔幻现实玩笑,不过自嘲过后,他回过味来,去掉魔幻,这就是此时此刻的现实,是毫无破绽的现实,是他刚刚在过的生活。
过去的他在大城市矜矜业业的打工,向前看寻找目标是每天最重要的思考,很少有时间让他回忆自己的过往,更别说无忧无虑的童年,有时间他也不愿意去回想,他描述不出拒绝的理由,但坚定的能感受到这个念头会带来的痛苦。
随着思绪到了这里,也失去了兴致,算了,睡吧,不管明天的生活是什么自己总得去忙来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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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忙的一天,不过监控倒是抽空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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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日落时分,王日升抬头看着远处的山头,今天的夕阳,颜色还是很浓,饿了。
哎,昨天的外卖小哥还没有过来,他扭头看了下破挂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很期待这第一个客人。这破万年历还是有用的,原来用手机看时间和用这个的感受这么不同,万年历的时间真实多了。
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有人在敲院门,是昨天的小哥吧。
王日升隔着窗户瞥了一眼,小哥好像背着一个很大的包,地上还有几根绳子。
隔着铁栅栏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