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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雪夜急诊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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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急诊室飘着消毒水味，温见微刚结束一台长达四小时的骨折手术，摘下口罩时，睫毛上沾着的霜气忽然化了水。走廊尽头的长椅上，江浸月蜷缩着睡着了，身上盖着温见微的白大褂，手里还攥着半截没编完的羊毛线——那是给桑吉的新木偶准备的胳膊。
温见微放轻脚步走过去，刚想替她把滑落的毯子拉好，江浸月就睁开了眼，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结束了？”
“嗯，很顺利。”温见微蹲下身，替她拂去落在发间的线头，“不是让你回宿舍睡吗？”
“怕你出来没人说话。”江浸月坐直身体，把怀里的保温杯递过去，“刚温的奶茶，加了本地的砖茶，你说过熬夜喝这个不容易心慌。”
保温杯的温度透过掌心漫上来，温见微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沙尘暴夜——江浸月也是这样，举着个豁口的搪瓷杯，把自己的热奶茶分给她半杯，说“演员的职业素养就是时刻备着暖手宝”。那时她们还不知道，彼此会成为对方往后无数个寒夜的“暖手宝”。
正说着，急诊室的门被撞开，裹着风雪的牧民抱着个孩子冲进来，用生硬的汉语喊：“医生！快看看我的孩子！”
是急性喉梗阻。温见微立刻冲向抢救室，江浸月紧随其后，顺手抓过墙上的白大褂披上——这三年，她早已学会在紧急时刻当半个助手：递器械、记时间、用安抚的语气和家属沟通。
当孩子的哭声终于在凌晨五点响起时，江浸月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抖。温见微脱下沾着雪水的手套，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掌心按：“没事了。”
“我知道。”江浸月看着抢救室里渐渐平静的景象，忽然笑了，“就是想起第一次看你手术，吓得差点把剧本掉进无菌区。”
温见微也笑了，眼角的细纹在晨光里格外柔和：“你当时踩翻了器械车，还嘴硬说是‘为了测试医护人员的应急反应’。”
两人并肩靠在走廊窗边，看着雪停后的戈壁滩泛起鱼肚白。江浸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温见微手心里一放——是枚小小的羊毛毡向日葵，针脚歪歪扭扭，花瓣上还沾着点线头。
“桑吉教我扎的，”她有点不好意思，“说送给你当‘护身符’，比胸针方便携带。”
温见微捏着那枚软乎乎的向日葵，忽然低头，在江浸月手背上印下一个轻吻。晨光穿过结霜的玻璃，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江浸月无名指的戈壁玉戒指上，也落在那枚被小心揣进白大褂口袋的羊毛毡向日葵上。
远处的防风林在雪地里露出浅浅的绿，像在预告春天的消息。温见微忽然说：“等开春，我们在医疗中心的院子里种片向日葵吧。”
“好啊。”江浸月看着她眼里的光，“再搭个小舞台，夏天傍晚就演《戈壁星光》，让向日葵当观众。”
抢救室里传来孩子咯咯的笑声，家属正捧着刚熬好的奶茶往这边走。温见微拉着江浸月的手，往晨光里走去——她们的故事，就像这片曾荒芜的土地，因为彼此的存在，长出了向日葵，也长出了永不落幕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