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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第173章：灵魂回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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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灵魂回响
沐云逸的手指扣紧龙骨哨，裂纹在表面蔓延，像蛛网般爬过指尖。他站在龙骸头骨之上，风从断口处灌进来，吹得衣角猎猎作响。下方那巨人胸口的黑光越来越盛，第七条锁链缓缓浮现，漆黑如夜，缠绕着心脏位置，仿佛连光都能吞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魔力早已枯竭，只剩下一缕残流在经脉中挣扎。可他知道，这一击不能再等。
就在他抬起手的刹那，一股冰冷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压来，像是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响起低沉的嗡鸣，那是暗影之主最后的反扑——精神封锁。
“别……想……拦我。”他咬牙，额角青筋跳动，指尖渗出的血顺着哨子滑落，在符文上留下一道暗红痕迹。
突然，一个声音钻进脑海。
“哥哥！”
清脆，稚嫩，带着点撒娇的尾音。
是沐小月。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你答应过要带我们看魔法烟花的！不准倒下！”
沐小阳的声音也来了，还带着小时候赖床时的倔强。
沐云逸浑身一震，那股压抑感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开。血液重新奔涌，心跳变得清晰而有力。他睁大眼，不是幻觉，那两个声音真实得就像他们正趴在他耳边喊话。
“你们……还真会挑时候。”他咧嘴笑了，眼角却有点发酸。
体内那最后一丝魔力不再沉寂，反而随着心跳节拍开始共振。弟弟妹妹的声音没停，一句接一句地冒出来：“你可是最厉害的哥哥！”“你说过要当最强魔法师的！”“你不许输！”
这些话原本听着他只会翻白眼，可现在，每一个字都像火种，点燃了他快要熄灭的意志。
他闭上眼，不再去感知外界，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条暗链的震动频率上。它跳得和自己的心跳一样快，一拍不差。只要乱了节奏，意识就会被拖入深渊。
但现在，他听见了另一种节奏。
是孩子们的笑声，是他们在宿舍里打闹的脚步声，是清晨醒来时那一声软乎乎的“哥哥早”。
他稳住了。
“既然你们都这么信我……”他睁开眼，目光灼亮，“那我就再疯一次。”
他双手合拢，掌心残存的电磁力开始旋转，微弱却稳定。与此同时，伊莎贝拉之前为他疗伤时留下的光魔法残流也被他强行唤醒，像一缕暖流汇入其中。
银白色的能量在指间凝聚，不再是纯粹的光，也不是单纯的电，而是一种全新的波动。它安静，却带着穿透一切的锋利。
“以吾之名，裁断虚妄！”他纵身跃下龙骸头骨，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指尖直指那条暗链中枢。
银光迸射。
没有轰鸣，没有爆炸，只有一道细长如丝的光束，悄无声息地刺入锁链核心。
时间仿佛静了一瞬。
紧接着，那漆黑的锁链开始龟裂，裂痕迅速蔓延，像是玻璃被敲出了第一道痕。然后，咔的一声，整条链子碎成无数黑尘，随风消散。
巨人猛然僵住，胸口那团幽光剧烈闪烁，像是被人掐住了命门。它的双臂抽搐了一下，膝盖重重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庞大的身躯摇晃着，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跪倒。
“赢了？”艾德里安靠在断裂的龙骨旁，喘着粗气抬头，“这家伙……真能跪？”
话音未落，巨人体内忽然泛起微光。一道道半透明的身影从它胸口飘出，像是被囚禁多年的萤火虫，终于挣脱了牢笼。它们轻盈地上升，在空中盘旋，有的哭泣，有的微笑，有的只是静静望着这片久违的空间。
伊莎贝拉勉强撑起身子，双手微微颤抖，试图感知这些灵魂的状态。她认出了几张面孔——失踪多年的学生，曾在图书馆见过一面的老教授，甚至还有一位曾担任学院护卫的魔法师。
“他们……都被困在这里？”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沐云逸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手撑着地面才没倒下。龙骨哨在他掌心裂开一道更深的缝，几乎要断成两截。他盯着那些漂浮的灵魂，呼吸沉重，却不敢放松。
他知道，真正的关键还没出现。
果然，就在所有灵魂散开的中央，一道苍老的身影缓缓浮现。他穿着破旧的学院长袍，银白的胡须垂至胸前，双眼紧闭，像是沉睡已久。可当他缓缓睁开眼时，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那是一双看过太多黑暗的眼睛。
老人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沐云逸身上。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直接用意念传递了一句：
“钥匙……还在你手里吗？”
沐云逸一怔。
钥匙？
他下意识摸向怀中，那里除了龙骨哨，还有一块从冰雪废墟带回的金属片。当时只觉得它材质特殊，从未想过它竟被称为“钥匙”。
“你是说……这个？”他掏出那枚铜片，边缘已被磨得发亮。
老人的眼神骤然一紧，灵魂体竟微微前倾：“它本不该出现在你手中。你是怎么得到的？”
“捡的。”沐云逸老实回答，“在一片冰原上，插在一具石像胸口。”
老人沉默片刻，灵魂微微震颤：“那是初代院长的雕像……也是第一个被它吞噬的人。”
他抬手指向跪伏的巨人：“它并非真正的暗影之主，只是一个窃取力量的容器。真正的邪恶，早在百年前就被封印。而这把钥匙……是开启最后封印的唯一凭证。”
沐云逸低头看着手中的铜片，忽然觉得它重得不像话。
“所以现在呢？”艾德里安挣扎着站起来，右臂还在流血，“我们把它打趴下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补一刀？”
“不能杀。”老人摇头，“它的□□已与封印阵法融合，一旦毁灭，整个龙冢会立刻坍塌，连同你们一起埋葬。”
“那就困着它？”伊莎贝拉皱眉。
“也不行。”老人语气凝重，“封印正在瓦解，若不在日出前重启仪式，被释放的东西……将远比它可怕百倍。”
沐云逸抬起头：“怎么做？”
“需要三个人。”老人缓缓说道，“一个持钥者，一个献祭者，一个见证者。你们之中，必须有人走进阵心，用自己的生命力激活封印回路。”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艾德里安冷笑一声：“又是这种老套设定？谁去？抽签吗？”
“不必抽签。”伊莎贝拉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可以。”
“不行。”沐云逸立刻拒绝，“你已经耗尽魔力，再献祭生命，根本撑不到仪式结束。”
“那你说怎么办？”艾德里安盯着他，“你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站都快站不稳了。”
沐云逸没说话，低头看着手中的铜片。它在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老人静静看着他们，灵魂体逐渐变得透明。
“时间不多了。”他说，“若无人愿意，封印将彻底崩解。届时，不只是这座学院，整个大陆的魔法体系都会失控。”
沐云逸缓缓站直身体，把铜片紧紧攥在掌心。
“我进去。”他说。
“你疯了？”艾德里安瞪眼，“你还有两个孩子要养！”
“所以我最该去。”沐云逸笑了笑，“要是我不在了，你们还能照顾他们一阵子。可要是你们没了，他们就真的没人管了。”
他说得轻松，像是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
伊莎贝拉想说什么，却被他抬手制止。
“别劝。”他说，“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迈步向前，走向祭坛中心那道裂开的黑纹。每走一步，铜片的温度就升高一分，直到烫得几乎握不住。
就在他即将踏入阵心的瞬间，老人忽然出声：
“等等。”
沐云逸停下。
“还有一种办法。”老人目光落在他胸前，“如果你体内同时拥有光与电的融合之力……或许可以替代生命献祭，用能量共鸣强行重启封印。”
“有风险？”沐云逸问。
“九死一生。”老人直言，“能量反噬会直接摧毁你的魔力核心，轻则终身无法使用魔法，重则当场暴毙。”
沐云逸回头看了眼艾德里安，又看向伊莎贝拉。
两人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转回去，深吸一口气。
“值得一试。”
他抬起双手，将铜片置于掌心，开始引导体内最后的融合能量。银白色的光从指尖蔓延，顺着经脉流向心脏，再汇聚于双掌之间。
祭坛上的黑纹开始发光，像是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银光越聚越强，最终化作一道垂直贯入地底的光柱。
沐云逸的身体剧烈颤抖，嘴角溢出血丝。
“来吧。”他低声说，“让我们把这一切，彻底了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