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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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新年到了。
刘文羽趴在窗台上看烟花，鼻尖抵着冰凉的玻璃。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倒计时声，电视机里的春晚主持人正在激情澎湃地喊"五、四——"
"三！"他突然转身，扑向正在茶几前切橙子的宋禾熹。
刀尖险险擦过袖口，宋禾熹的手腕被他拽得往下一沉。
橙子滚落在地，汁水溅在昨晚没收拾的数学卷子上。
刘文羽的膝盖压着那张志愿草稿纸，上面宋禾熹的字迹晕开一片橙黄色。
"二！"宋禾熹的呼吸乱了，掌心抵住刘文羽锁骨上那颗痣。
暖气太足，两人毛衣袖口摩擦起静电，噼啪一声轻响。
窗外炸开第一朵金色烟花时，刘文羽咬到了宋禾熹的舌尖。
甜橙和薄荷牙膏的味道混在一起，他尝到对方闷在喉咙里的笑声。
"新年快乐。"宋禾熹说这话时，手指还缠着刘文羽的头发。
他毛衣领口歪斜，露出锁骨下方淡红色的印子，像片被晚霞染过的雪。
刘文羽突然跳起来翻书包："压岁钱！"他掏出个鼓鼓的红包，又忽然缩回手，"先叫哥哥。"
宋禾熹用沾着橙汁的手捏他耳垂："我比你先出生二十七分钟。"
"不管！"刘文羽把红包举过头顶，腕骨磕到吊灯。
晃动的光影里，宋禾熹仰起的脖颈线条像道数学题里的完美抛物线。
最后红包被塞进宋禾熹的毛衣口袋，刘文羽的指尖顺势划过他肋骨。
电视机里开始唱《难忘今宵》，宋禾熹突然说："初雪那天..."
"嗯？"
"你在我家楼下堆的雪人。"宋禾熹低头整理被压皱的毛衣，"为什么给它围我的围巾？"
刘文羽的耳朵红了："...怕它冷。"
午夜的风掀起窗帘，宋禾熹手腕上的红绳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那是上周刘文羽在庙会套圈赢来的。
当时摊主笑着说"保佑姻缘"，刘文羽差点把整个摊位的陶瓷娃娃都砸翻。
此刻红绳突然断了，珠子噼里啪啦滚了满地。
两人蹲下来捡，手指在茶几底下不断相碰。
"我爸说初五要去庙里..."刘文羽的尾音消失在宋禾熹突然靠近的呼吸里。
对方睫毛扫过他脸颊，比窗外飘进的雪还轻。
宋禾熹把最后一颗木珠放进他掌心："求什么？"
刘文羽攥紧珠子，棱角硌得手心发疼："...求医学部录取分数线降一百分。"
笑声惊醒了窝在阳台睡懒觉的橘猫。
它伸着懒腰踱过来，尾巴扫过两人交叠的膝盖。
宋禾熹挠它下巴时，刘文羽偷偷把脸埋进他后背的毛衣褶皱里。
“黄桃，去那玩。”
新年的钟声还在响，远处传来十二下。
刘文羽数到第七下时睡着了，梦里宋禾熹的白大褂口袋里插着支钢笔，笔帽上刻着他的名字。
初五那天。
刘文羽是被手机振动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摸到枕头边的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宋禾熹，早上6:23。
“……喂？”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睡意。
电话那头传来宋禾熹低低的笑声：“还没醒？”
刘文羽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嗯”了一声：“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有。”宋禾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谁，“我现在在家楼下。”
刘文羽猛地睁开眼，翻身下床时差点被被子绊倒。
他跌跌撞撞地冲到窗边，拉开窗帘——
宋禾熹站在雪地里，手里拎着两杯热豆浆，呼出的白气在清晨的冷空气里散开。
他抬头看见刘文羽，嘴角微微上扬，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早餐。
刘文羽连外套都来不及穿，踩着拖鞋就冲下楼。
推开单元门的瞬间，冷风灌进领口，他缩了缩脖子：“你疯了吧？这么早！”
宋禾熹把豆浆塞进他手里，指尖冰凉：“今天要去庙里。”
刘文羽愣了一下：“……现在？”
“嗯。”宋禾熹低头整理围巾，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雪，“再晚人就多了。”
刘文羽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拽住他的围巾，把人拉近：“宋禾熹。”
“嗯？”
“你是不是紧张？”
宋禾熹没说话，只是轻轻别过脸。
刘文羽却看见他耳尖红了。
——
寺庙里香火缭绕，人群熙熙攘攘。
刘文羽跪在蒲团上，偷偷睁开一只眼，瞥向身旁的宋禾熹。
宋禾熹闭着眼，双手合十，神色认真得近乎虔诚。
阳光透过大殿的雕花窗棂，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刘文羽忽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重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
“求在医学部他能更加耀眼。”
顿了顿，又补充——
“顺便……让我也和他一样耀眼吧。”
——
下山时，宋禾熹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刘文羽回头看他。
宋禾熹从口袋里摸出两枚铜钱，递给他一枚：“许愿池。”
刘文羽接过铜钱，指尖碰到宋禾熹的掌心，触感微凉。
他盯着池水看了两秒，忽然转头：“宋禾熹。”
“嗯？”
“我们打个赌吧。”
宋禾熹挑眉：“赌什么？”
“谁扔得远，谁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宋禾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好。”
刘文羽后退两步，摆出投掷的姿势，用力一抛——
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咚”地一声落入池水中央，溅起一小片水花。
宋禾熹没动，只是轻轻一抛，铜钱稳稳地落在池子最远的角落。
刘文羽瞪大眼睛：“……你作弊！”
宋禾熹无辜地摊手：“运气好。”
刘文羽磨了磨牙：“行，愿赌服输，说吧，什么要求？”
宋禾熹看着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刘文羽的耳朵瞬间红了。
——
回程的公交车上，刘文羽靠着宋禾熹的肩膀睡着了。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宋禾熹低头，看着刘文羽的侧脸，轻轻弯了弯嘴角。
——他的愿望，其实早就实现了。
新年的第十天
刘文羽发现宋禾熹最近有点不对劲。
具体表现为——
手机屏幕在他靠近时会下意识地倾斜。
做题时偶尔会盯着草稿纸发呆，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画圈。
昨天刘文羽随口问他“晚上吃什么”，他居然回答“线性代数”。
“宋禾熹。”刘文羽趴在书桌上，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宋禾熹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墨水晕开一小片。
他抬眼看刘文羽，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没有。”
“骗人。”刘文羽眯起眼睛，“你耳朵红了。”
宋禾熹抿了抿唇，忽然合上笔记本：“……我去倒水。”
刘文羽盯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
晚上十点，宋禾熹的手机亮了。
刘文羽本来没想看，但屏幕上的消息预览实在太显眼——
林晓涵：「资料都准备好了，明天下午两点，图书馆三楼。」
刘文羽的手指僵在半空。
……图书馆？资料？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两秒，忽然想起最近宋禾熹的反常。
——不对劲。
——很不对劲。
——
第二天中午，刘文羽“恰好”要去图书馆还书。
他鬼鬼祟祟地蹲在三楼自习室的角落，目光锁定在靠窗的位置——宋禾熹和林晓涵正面对面坐着，桌上摊开几份文件。
林晓涵推了推那不存在的眼镜，表情严肃：“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宋禾熹低头翻看文件，眉头微蹙：“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林晓涵笑了笑，“放心，刘文羽肯定想不到。”
——刘文羽差点把书架推倒。
想不到什么？！
他正想冲出去质问，突然被人从背后拽住衣领。
“这位同学，”图书管理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在这里蹲了二十分钟了，是想偷书还是偷人？”
刘文羽：“……”
——
傍晚，宋禾熹回到家时，发现刘文羽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表情阴郁。
“怎么了？”宋禾熹放下刘文羽送他的包，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刘文羽躲开他的手，冷哼一声：“你和林晓涵背着我干什么呢？”
宋禾熹的动作顿了一下：“……你看到了？”
“看到了！”刘文羽咬牙切齿，“什么‘刘文羽肯定想不到’？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宋禾熹沉默了几秒，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他：“自己看。”
刘文羽狐疑地翻开——
《A大医学院自主特招生材料》
他愣住了。
“林晓涵的表姐是医学院的学姐。”宋禾熹轻声解释，“她在帮我们整理申请资料。”
刘文羽盯着文件上自己的名字，喉咙发紧：“……我们？”
“嗯。”宋禾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纸面，“我们。”
刘文羽猛地抬头：“所以你最近鬼鬼祟祟的，是在准备这个？”
宋禾熹的耳尖又红了：“……想给你个惊喜。”
刘文羽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扑过去，把人按在沙发上：“宋禾熹！”
“嗯？”
“你吓死我了！”
宋禾熹被他压着，忍不住笑出声：“你以为是什么？”
刘文羽把脸埋进他颈窝，闷闷地说：“……我以为你要和林晓涵私奔。”
远在他乡的林晓涵打了个喷嚏。
“谁在说我？”
宋禾熹：“……”
他抬手捏了捏刘文羽的后颈，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笨蛋。”
——
深夜，刘文羽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侧过身，看着身旁熟睡的宋禾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睫毛。
宋禾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
刘文羽小声说：“宋禾熹。”
“嗯？”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宋禾熹困倦地眨了眨眼，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嗯。”
刘文羽蹭了蹭他的肩膀，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窗外，新年的第一场雪又开始飘落。
——而他们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新年的第十五天。
刘文羽打游戏很牛逼。
这一点，宋禾熹是知道的。
但宋禾熹没想到的是——刘文羽打游戏能牛逼到这种程度。
——
晚上十点，宋禾熹洗完澡出来，发现刘文羽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眉头微蹙，表情专注得像是正在解一道高数压轴题。
“你在打游戏？”宋禾熹擦着头发，在他身边坐下。
“嗯。”刘文羽头也不抬，“最后一局，马上。”
宋禾熹凑过去看了一眼——
屏幕上，刘文羽操控的角色正在敌方阵营里七进七出，技能连招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血条明明只剩一丝，却硬是靠走位和极限操作反杀了对面三个人。
【Triple Kill！】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同时，刘文羽唇角一勾，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
【Quadra Kill！】
宋禾熹：“……”
——
二十分钟后，刘文羽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赢了。”
宋禾熹默默递给他一杯水：“你平时……都这么打游戏？”
“啊？”刘文羽接过水杯，眨了眨眼，“这算慢的了，刚才网有点卡。”
宋禾熹：“……”
他忽然想起上周班级群里疯传的那个帖子——《震惊！A市高中电竞联赛惊现路人王，疑似某校学霸？！》
当时他还觉得是谣言。
现在看来……
——
第二天中午，周晓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刘文羽，听说你昨晚单排上了王者？”
刘文羽咬着吸管，漫不经心：“嗯，随便打打。”
周晓瞪大眼睛：“随便打打？！你知道我们战队卡在钻石多久了吗？！”
刘文羽耸耸肩：“要不……我帮你们打上去？”
周晓瞬间热泪盈眶，一把抓住他的手：“爸爸！”
宋禾熹：“……”
——
晚上，刘文羽被周晓强行拉去网吧“救场”。
宋禾熹原本不想去，但刘文羽拽着他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一起去嘛，我教你玩。”
于是——
一小时后，宋禾熹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的【Defeat】，第N次陷入沉思。
刘文羽在旁边笑得肩膀发抖：“宋大学霸，原来你也有不擅长的事啊？”
宋禾熹抿了抿唇，默默摘下耳机：“……这游戏不合理。”
刘文羽凑过去，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哪里不合理？”
“为什么你可以一打五，”宋禾熹盯着屏幕，“而我连小兵都打不过。”
刘文羽眨了眨眼，忽然握住他的手，覆在鼠标上：“我教你。”
他的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轻轻引导着宋禾熹的操作。
“看，这样……然后这样……”
宋禾熹的耳尖悄悄红了。
后面对面实在忍不了了。
直接开麦大说。
“大哥别杀我！”
——
凌晨一点，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刘文羽伸了个懒腰，得意洋洋：“怎么样，我厉害吧？”
宋禾熹瞥了他一眼：“嗯。”
“就‘嗯’？”刘文羽不满地凑过去，“我可是把你从青铜带到黄金了！”
宋禾熹忽然停下脚步。
“刘文羽。”
“啊？”
“你打游戏的时候……”宋禾熹顿了顿，“很帅。”
刘文羽愣了一下，随即耳根发烫：“……你突然说什么呢！”
宋禾熹轻轻勾了勾嘴角，转身继续往前走。
夜风拂过，刘文羽小跑着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宋禾熹！”
“嗯？”
“我以后……只带你一个人打游戏。”
宋禾熹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好。”
——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
而刘文羽的手机里，还留着周晓的未读消息——
“爸爸！明天继续啊！！！”
可等来的只有沉默。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