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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突发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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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门环突然被撞出闷响,却霜指尖凝着的青光已然显现出来一把剑。我们佯装昏睡伏在描金榻,听着王道通靴底碾过青砖的咯吱声越来越近。
"小美人儿——"他腰间翡翠禁步撞得比催命符还急,镶金边的鼻息喷在我散开的发梢,"这西域'一杯倒'果然名不虚......"
房梁上突然落下几粒冰碴子。王道通肥腻的手指刚要碰上我襟口,窗外忽地卷进股裹着雪沫子的穿堂风。
"主、主子!"廊柱后传来磕巴的回应,"那酒窖里珍藏的酒...全...全结冰了!"
王掌柜的鎏金扳指突然卡在我腰间扣带上:"扫兴的玩意!定是你们看错了......"话音未落,他发顶金丝冠突然覆上层白霜。
我憋笑憋得指尖发抖,忽觉颈后扫过丝凉意——却霜的银丝绦带正巧垂在我耳畔。王掌柜眼里的□□快把金丝帐烧出窟窿:"美人儿冷是不是?老爷我这就......"
"咚!"
鎏金烛台突然被长剑击倒,王掌柜的手冻结在了我眼前,头上方传来个懒洋洋的嗓音:"王老爷可知晓?"寒气顺着月白袍角直往下冒,"西域的毒酒遇上昆仑雪......"
"会...会如何?"否大的冷汗从王道通额头滚落,他伸向我的爪子动弹不得半分。
"会变成冰糖葫芦。"我猛然翻身将他一脚踹翻。炭火滚过他镶金线的袍角,"还是裹着砒霜馅儿的。"
王掌柜惨叫着蹦跶成个金丝陀螺时,却霜的长剑正巧抵住他三层下巴:"自觉滚去刑部大牢,"长剑突然刺破他耳垂,"不轨心思动到我的人身上,你那泡药酒的脑袋怕是不想要了。”
窗外更夫梆子敲到第三响,我望着地上那滩被吓昏死过去的躯体轻笑:"帝君这手'冰糖葫芦',倒是比醒酒汤管用。"话一说完自己却也倒了下去。
仙轿在空中腾飞,我揪着却霜松脱的衣襟直喘粗气。西域的破酒在仙脉里烧出七十二道火线,活像老君炼丹炉倒扣在灵台。
"他管这叫'一杯倒'?"我把他的衣服领口扒拉成荷叶边,"小爷我现在体内的能量能倒拔垂杨柳你信不信!"
却霜腕间玉珠串缠住我作乱的爪子:"三千年雪莲精都泡不出你这般滚烫。"他袖口突然凝出冰棱往我眉心贴,"舒曜神君能救你。”
"舒曜神君?"我翻身将他衣袍压出褶子,迷迷糊糊记不起是谁的封号,只觉有几分熟悉,"怎么记不清是谁了?"
仙轿猛然颠簸撞碎流云,却霜衣袂缠上我腕骨:"再乱动就把你扔去喂仙兽。"他襟前暗纹正巧硌在我锁骨,"蛊仙草遇仙血会……"
"会怎样?"我叼住他玉冠垂缨闷笑,"让月老的红线打结?"
窗外突然掠过昆仑山的雪顶,他指尖凝霜点在我狂跳的脉门:"会让司命星君的命簿多出八百页荒唐账。"琉璃轿帘突然结满冰花,"比如某位飞仙抱着守门兽哭诉'帝君负我'。"
我望着他衣领间若隐若现的锁骨怔住:"你当年在天河可不就是负了我吗?"话未说完,三清铃声突然砸在眉心。却霜的唇比瑶池雪水还凉,渡来的仙气里混着陈年梨花白的香。
他玉珠串上的花纹烙进我掌心,"再胡诌就把你泡进天河喂王八。"
夜风挑起窗户轻纱,露出满天繁星,我望着他耳尖薄红大笑:"你这味'解药',"指尖戳着他突起的喉结,"可比任何解药都管用,要是今夜胆敢把我交给别人,我一定跟你绝交。"
“嗯哼,你希望我趁人之危,恃强凌弱?”他眼中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嘴角上扬的弧度让人沉迷。
我竟鬼使神差的不知如何回答,只出神的将他望着。
戏谑的笑意在一瞬间转变为侵略,口中接收到的再不是仙气,而且他的掠夺与侵占,他似乎不准备留呼吸空间,我的慌乱挣扎被他死死压住,一直到失去知觉。
蚊帐扫上脸庞,我望着问茶睫上悬着的泪珠怔住——那水光比南海鲛人泣的珠还圆润三分。窗外飘进的桃瓣正巧落在他松脱的发带上,活像给悲情戏本子添了页荒唐注脚。
"可算醒了!"问茶察觉到注视后睁开了双眼,猛然勒紧我脖颈,镶银边的云纹袖口糊了我满脸,"下次再敢在危险之地不设防,"他腕间沉香珠串硌得我锁骨生疼,"我就把你埋在方偏门茶树下当花肥!"
我瞄着屏风上那些衣角苦笑:"这回真真是阴沟翻船..."话未说完,子恒已经推门闯了进来,隔着屏风我看见他掀开了青玉案上的琉璃盏。
"阴沟?"他灌茶如牛饮,"那王道通惹谁不好偏惹我这阎罗殿的活祖宗的好友,一夜之间我让他一辈子作奸犯科的罪证齐齐飞往衙门。"鎏金茶匙突然指向窗外,"现在街头巷尾的老鼠都在传唱金算盘变阶下囚的戏码。"
“子恒稍等,我稍加打点一下。”
子恒咬着茶盏含糊道:"睡了一觉是该好好打理一下,不然这脑袋怕是能孵出凤凰崽子了。"
"不急!"问茶将雪色发带塞进我手里,"需得仔细数数昨夜被那破酒烧去了多少根青丝..."他举起梳子查看,"好算出要让王道通那厮的尸首分作多少段。"
子恒过来倚着描金屏风冷笑:"分尸讲究个首尾相顾。"他腰间新换的玉饰撞出脆响,"不如拿他肋骨串成算盘..."
我频频点头:"正好送去财神庙当记账法器!"
窗外忽掠过衔着桃枝的喜鹊。那人撤去青衣,换回了一身高贵神秘的紫,他朝着子恒走去,嘴唇始终抿着,眼中不动声色的看我和问茶:"舒曜神君的救人法,"他带起的风掀开我襟口,"倒是比预期多了三个时辰。"
他一张口,我的心脏便仿佛针刺。窗外忽地掠过惊飞的青鸟,问茶没拿稳的发梳正巧咂向我腕上红绳,"这'平安绳'倒是也编得别致。"
子恒带着却霜重新回到了桌边,掰碎了鎏金茶壶盖:"诸位!"他举着裂成八瓣的翡翠杯在桌面起挂,"要不要赌赌看王道通在诏狱能撑几日?我猜三日,多一刻都算我输。"
就在此时,送来吃食的店小二带来一个震惊人的消息:"客官可知荼靡坊的老板王道通,他在牢房突然暴毙,死状凄惨,心肝脾肺肾正在黑市竞价。"
子恒佯装大惊:“那老板是做了何事招来天谴?”
店小二气的差点咬掉一口碎牙:“这天谴都算来的晚了,他豢养男童,逼良为娼,勾结官府侵吞灾民粮款,致使受灾地方的百姓饿殍遍野,易子而食,我都想去买他一块肉回来煮熟了喂狗。”
子恒挥手让他下去,然后哭丧着脸对我们说:“这是千刀万剐啊,谁动作这么快?还没开始赌我就已经输了!”
我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却霜将我推给了问茶,这是他的决定。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纹,既已承了这份救命情,倒不必再费心揣测他那些晦暗不明的心思——待回到上界避着走便是。
我冲问茶晃了晃长发,故意拖长尾音:"已经分尸不用分段了。"
他掌心落在我肩头,语调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那还是焚了那人骨头更解气。"
"神君大人竟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我将素白发带塞进他手里,木椅终于放过硌得生疼的腰肢。转身时正撞进却霜凝滞的目光,他握着茶盏的指节发白,仿佛要将青瓷掐出裂纹。
子恒把碗底米粒扒拉干净,眉毛几乎要飞入鬓角:"聂容,闹这么大动静,你是留人间还是回上界?"
"这得看..."我故意偏头去看问茶垂落的衣带。
"你们倒是串通一气!"子恒摔了竹筷,琥珀色酒液在盏中晃荡:"问茶你给个准话!"
"上界最宜温养神魂。"问茶指尖缠绕着我的发带,白练在他玄色袖口游走:"你们可继续游玩。"
却霜的茶盏"叮"地磕在石桌上:"当真?"
我顺势勾住问茶尾指,任头发将我们手腕缠作一处:"他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子恒呛得直拍胸口:"你们昨夜...莫不是..."
"俗世有云——"我迎着晨光举起交握的手,"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
却霜指腹抚过杯沿冰裂纹,青灰釉面骤然蒸腾起雾气。琉璃盏在他掌心无声湮灭,连尘埃都未惊动分毫。"少陪。"紫色广袖掠过石案时,晨光穿过他虚化的轮廓,在青砖上投下透明的涟漪。
子恒叼着银箸转头对着却霜喊:"记得申时三刻城外见。"尾音散在穿堂风里。我盯着案几上残留的茶渍,那些环状水痕像极了占星盘里解不开的卦象——若当真无情,为何每次推拒时,都会出现有情的错觉。
"这样最好。"问茶将雪耳羹推到我面前,玉匙碰着瓷碗发出泠泠清响。他眼底浮着我看不懂的星芒,像是透过我在看某个亘古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