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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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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23:42分，手机屏幕的微光在昏暗卧室里轻轻晃了晃。简然望着聊天框里输入又删除的文字，咬了咬下唇，终于把消息发出去：「鱼：林深，我有点烦，你能不能出来陪我？」
发送键弹起的瞬间，他把脸埋进抱枕，心脏在黑暗里咚咚跳着，像在等待一场未知的回应。
林深盯着这条消息，指尖在屏幕悬了两秒。身旁妹妹睡得正沉，小身子蜷成小小的团，呼吸轻轻拂过被角。
他轻手轻脚把妹妹抱回隔壁房间，盖好滑落的被子，又转身到客厅。妈妈还守在沙发上，台灯把她等得发倦的脸照得半明半暗，听见脚步声，她抬眼，眼底泛着点熬出来的红：“这么晚了，学校的事？”
林深喉咙发紧，声音放得极轻：“妈，我男朋友……想让我陪陪他。今晚不回了，明早放学就回来。”
谢瑾望着儿子，眼神里晃过心疼与无奈，起身从衣柜翻出件厚外套，递过去时指尖碰了碰他手背：“外面冷，揣好充电宝，别让他等急了。”
林深沉默地点头，转身出门。金属门把手在他手中转动时带起轻微吱呀声，刚跨出半步，他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快速敲击：「小鱼：我出来了，现在去找你。」
消息发送的瞬间，他加快脚步，皮鞋踩在走廊地砖上，回声随着步伐节奏轻响。
手机震动，简然的回复简洁到只有一个字：「鱼：嗯」 。林深望着这短短一个字，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仿佛能透过屏幕感受到简然的温度，脚步也因这声回应，愈发急切。
十五分钟后，熟悉的门锁轮廓在视线里清晰起来。林深没有直接用钥匙，而是抬手按响门铃——他想让简然知道，自己来了。铃声在静谧里荡开，像是专门为安抚等待而响。
推开门，屋内昏暗得如同被夜色揉碎了光。简然独自坐在沙发上，身影陷在阴影里，显得孤单又渺小。林深没敢惊扰，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放轻脚步，每一步都像怕踩碎这安静的氛围。
走到沙发旁，他小心翼翼坐下，侧身将简然的头轻轻揽向自己肩膀，手臂圈住的瞬间，仿佛圈住了所有失落，想把自己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 。
简然的眼泪划过，哽咽开口：“林深，我是不是……很作？这么晚了还让你出来陪我。”
林深靠着他，手轻轻的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去才开口：“不是的，你一点都不作。我是自愿出来陪你的。”
简然将目光望向窗外，他想念小时候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了，可如今这个家却只剩他一个人。明明……明明他的世界里面应该是幸福的啊。
林深看着他沉默的样子蹭了蹭他，开口：“如果你一个人无聊，你可以随时喊我，我一直有空。真的，不说永远，但是我想。我想陪在你的身边，我想让你的世界有我，我想让你可以依赖我，我也想让你幸福。”
简然的眼泪划过脸颊，在昏暗里洇出细碎的光，他哽咽着，声音像被泪水泡软：“林深，我是不是……很作？这么晚了还让你出来陪我。”
林深身子挨着他，手轻轻拭去那串滚烫的泪，指尖带着点心疼的温度：“不是的，你一点都不作。”
他望着简然发红的眼尾，声音放得极柔，“我是自愿出来陪你的，只要是你需要，多晚我都在。”
简然把目光抛向窗外，夜色浓稠得化不开，像他心里堵着的那些空。
小时候一家三口挤在小客厅，爸爸举着他转圈圈，妈妈在旁笑骂的画面，晃得他眼睛发酸。明明……明明曾经的世界该是永远满溢幸福的，可如今这房子大得发冷，只剩他守着回忆里的温度。
林深瞧他沉默成一座孤岛，身子蹭了蹭他，像要把暖意蹭进他骨缝里：“如果你一个人无聊，你可以随时喊我，我一直有空。”
他顿了顿，望着简然睫毛投下的阴影，把心里攒了一路的话倒出来，“真的，不说永远，但此刻、以后好多时刻，我想陪在你身边。想让你的世界有我，让你能依赖我，想把‘幸福’这事儿，一点点填进你的生活里，就像你早填进我生活里那样。”
最后这句说得很轻，却重得能砸进简然心里，把那些孤单的缝隙，慢慢填上温热的期许 。
简然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灯，喉间哽着酸涩，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回忆，像漏雨的墙缝里钻进来的风，冷不丁就把心尖儿吹得发颤。
“小时候我总以为，幸福就是爸妈在厨房吵吵闹闹，我在客厅数星星形状的饼干……”他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灰，“可现在厨房空了，星星饼干也没了，连数饼干的人……”
林深静静听着，伸手把简然微凉的手包进掌心，指腹轻轻摩挲他手背：“可你看，现在数星星的人，换成我啦。”
他侧过身，额头抵着简然的，在黑暗里笑出很小的弧度，“厨房会有新的烟火气，星星饼干也能重新装满罐子——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逛超市选食材，你教我认你小时候爱吃的饼干形状，然后把‘家’的故事，接着往下写。”
简然睫毛抖得厉害，眼泪又要涌出来。林深伸手擦去那滴泪，声音染着化开的温柔：“你知道吗？你不是只剩自己，你是把过去的幸福，变成了现在能握紧的我。那些失去的，不是要困住你，是教你——”
他顿了顿，把简然的手往自己心口按，“教你把往后的幸福，牢牢揣在这儿呀。”
简然望着林深眼睛里跳动的光，像暗室里透进来的星，那些盘踞在心底的孤单，正被这束光一点点烘暖。
他终于轻轻回握林深的手，哽咽着说：“可我怕……怕再像以前一样……”
“不会的。”林深打断他，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以前是你一个人走，现在是我们一起。你看，连今晚的月光，都是我们一起分享的。以后的风雨也好，晴天也好，我都在你旁边，帮你把‘幸福’的拼图，一片片拼回来。”
窗外的风渐渐柔和，裹挟着林深的话语，钻进简然心里那些荒芜的角落。
简然靠在林深肩头，听着他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以为永远跨不过的坎，在林深的陪伴里，慢慢成了可以丈量的路，而路的尽头，好像真的能重新长出幸福的模样 。
林深望着简然泛红的眼角，没再多说，牵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夏夜晚风裹着若有似无的燥热，两人沿着熟悉的柏油路慢慢晃，路灯把影子扯长又缩短，简然原本沉滞的步子，渐渐被林深带得轻快起来，掌心相贴的温度，无声熨帖着心里的褶皱。
转过街角，烧烤摊的烟火气混着孜然香猛地撞进鼻腔。林深熟门熟路拽着简然坐下，冲老板扬声：“老样子，两串烤茄子，再加份脆骨。”
油花溅在烤架上滋啦作响，简然望着烟火里忙前忙后的老板，听着邻桌传来的笑闹，那些盘踞心底的孤寂，被这市井热闹一点点挤开缝隙。
“试试这个。”林深把撒满芝麻的烤茄子推过来，蒜蓉香气直钻鼻腔。简然咬下一口，烫意混着鲜香在味蕾炸开，眼眶莫名又热了——不是难过，是烟火人间里，被人稳稳接住的踏实。
林深瞧他眼睛亮晶晶的，笑着往他碟里添脆骨：“我以前不开心，就爱往这跑。烟火气一裹，什么烦恼都成了小芝麻，风一吹就没影。”
简然嚼着脆骨，听着夜市里此起彼伏的吆喝，忽然伸手碰了碰林深的肩。
林深偏头，就见他嘴角沾着芝麻，眼睛弯成月牙：“以后……不开心就带我来吃夜宵好不好？”林深忍俊不禁，指尖替他抹去芝麻，声音浸着夜风的温柔：“好啊，只要你想，天天来。”
夜市灯火明明灭灭，夏夜里，两个身影挨着挤在烧烤摊前，烟火缭绕间，把孤单熬成了热乎的、带着蒜蓉香的甜 。
从烧烤摊出来，夜风里的烟火气还黏在衣角。林深牵着简然拐进小巷，墙根下野猫蜷成毛团，被脚步声惊得甩甩尾巴跑远。
简然踢着路边小石子，突然开口：“以前总觉得，难过是张网，把人困在黑夜里……”话尾被风声卷走，林深却听懂了，侧身揽住他肩膀：“现在呢？”简然笑，眼睛映着路灯：“现在觉得，网也能透光，比如你的手、烧烤摊的烟火，还有……”他顿住，林深接：“我，还有我。”
走到江边时，潮水正漫过浅滩。林深脱了鞋拉简然踩水，冰凉的江水漫过脚踝，简然惊得缩脚，却被林深牢牢握住。对岸霓虹灯倒映在江面，碎成流动的星。
简然望着粼粼波光，轻声说：“好像……没那么怕回忆了。”林深弯腰掬起一捧水，故意泼他：“怕什么，以后每段回忆，我都掺点甜进去。”
夜渐深，两人晃回简然家楼下。林深望着他眼睛，认真道：“要是夜里又觉得孤单，别自己熬着，给我打电话，我骑电瓶车五分钟就到。”
简然笑骂“幼稚”，转身时，却把那句“其实你在，我就不怕了”藏进夜风里。
路灯把两人身影叠在台阶上，夏夜晚风轻轻吹，把今晚的烟火、江水，还有没说出口的依赖，都酿成往后漫长岁月里，最温暖的序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