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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小人因利而聚,利尽则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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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不按常理行动，他不仅要这些学生自己站出来，还直接在他们没有任何可依靠壮胆的时候把后果都血淋淋的抛了出来。
别说是这些还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就连他自己也听的汗流浃背，他即便有心帮帮那些糊涂孩子，也爱莫能助。
再说他想帮，也要知道帮哪个啊！
苏校长焦急的看着面前这60多个学生，愁的好悬没拍断大腿。
"看你们是要帮这个人渣老师隐瞒，跟他一起接受惩罚还是乖乖出来认错。"
斐安冷笑，从昨夜到现在，终于心里稍微痛快了点。
想到今天一早赶过来的老师替乔默做了心理咨询，过后对方皱着眉跟他们说了自己的判断和乔默的问题，烦闷的舔了一圈后槽牙，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群小鬼提起来狠狠揍一顿，现在就这么恶毒，以后还得了！能解决一方面算一个，至于其它的…斐安想到，烦躁的抓了抓脑袋。
"我，我说！"一个小胖子嗫喏的哽咽着，胖的带着小坑的手捂着脸情绪几乎是崩溃的:"别把我抓起来，我害怕…"
他们早就被斐钺吓破了胆，又听说要面对的那些惩罚，欺负乔默时因为人多又有魏广贤顶着，他们自然有恃无恐，可现在魏老师都打不过面前这些人，刀子就要碰到自己时他们才知道疼。
像是吹响了第一声口哨，随着他开始，教室里接二连三有学生主动认错，声音也从最初压抑的啜泣，变成越来越多的抽咽哭泣声。
斐钺跟斐安对视一眼勾了勾唇，果然在利益面前无论身份年龄，遇到事时的第一反应都是自保。
看着他们想方设法的撇清，替自己找了一堆理由，努力把自己尽可能的摘干净。
从最初慌乱的一不小心出卖了同伴的狗咬狗，到后来终于有人发现不停把罪责都推向一直被忽略的此刻目眦欲裂的，他们以前又敬又爱的好老师。
想最初他们还惺惺相惜，上演了那么久的师生情。
直到有早就看不惯甚至是同样遭受过这些人霸凌的学生鼓起勇气站起身，说清那些发生在日常的每一天。
众人唏嘘。
果然小人因利而聚，利尽则散。
无论年龄背景，可真是讽刺啊。
被带来的那些人难以置信的相视过后赶忙拿出专业态度，开始各司其职提问，记录，保留证据。
斐钺的视线逐一确认，叫醒处于惊愕状态回不了神的苏校长，提醒他赶快联系那些认罪学生的监护人。
苏校长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极其复杂。
叹了口气，脚步沉重的去办事了。
那站起来了近小一半人，他们其中不乏有些曾是他以为的好学生。
等到校长回来，身后不仅跟着这些学生的监护人同时班主任也一并跟了进来。
他一进屋就觉得气氛诡异，虽要有心理准备也禁不住忐忑，拿不准的偷看了眼斐钺。
斐钺此时并没有关注下面的学生，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校长身后的班主任，深深看了一眼那个中年女人，这才淡然看向其他人:"大家都到了，那就再听一遍他们说的。"
在他们到之前这些学生已经说了很多，记录员听的眉头紧锁，心底感叹像这样的现象不知道在他们这里是否还有。
魏广贤这种败类之所以如此猖獗，就是源自于社会跟家庭对这方面过于信任，他为人又鸡贼，不会留下实质性的证据，以至于有这么多像乔默一样的孩子深受其害。
他这样的"老师"，毁了多少学生，那些年龄尚小的所谓的追随者，日后都会成为怎样的人流入社会，他想都不愿想。
他们对这一类的罪犯可以说是极与极的两端，一端是极为严格的处罚，一端则是过于松散的纵容。
事情没闹大前，想魏广贤如今的年纪已经临近五十，就不难看出他已经用这个手法针对过多少无辜的孩子们。
经过这些学生的陆续坦白，他们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魏广贤突然针对乔默的。
但是前几天乔默莫名突然反抗过一次。
那天乔默不知道因为什么临近上课时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魏广贤按照以往顿时脸色黑了下去，指着她教训了一顿。
不知道那天怎么回事，自来沉默的乔默突然暴走，她抓起一旁的东西拼命砸向魏广贤，骂他:"你做老师的，这么大年纪的老男人这么对女生说话，张口闭口骂一个女生是贱人，你/他/妈要不要脸！"
魏广贤顿时涨红着脸阴沉着看着她，愤然离去，丢下班级所有人空了一堂课。
"之后，潘老师就进来了。"
潘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事发当时刚好经过班级，正在班级后门听到，也透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看完了全程。
魏广贤愤然离开后，没脸也不愿再回来教课，于是乔默就再次变本加厉的被同学针对:"尤其是那些平时跟魏老师关系很好的同学，"斐安听到冷笑，什么"关系很好的同学"，不就是那些学习不错，刚刚还跟魏广贤上演师生情深的狗腿子。
"大家都觉得乔默气走了魏老师，老师不来上课，是乔默影响大家学习进度。"
所以乔默这个受害者就想当然的成了众矢之的，她遭受了什么，是对是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影响到了那些人的利益。
这也正是魏广贤最有恃无恐的。
斐钺转身，眼底晦涩幽暗的再次看向那个中年女人:"潘老师是吧，请问这件事您是如何处理的？"
潘玉身侧的手微微蜷起，僵硬的抓了下裙摆，她不相信如此大张旗鼓的男人会不知道这事。
深吸一口气，放弃挣扎道:"没错，这件事我的确是知道，当时我也说这件事的确魏老师有错在先，所以…"
听到她说"这件事"斐钺眼底骤然一冷，果然听到对方模棱两可的开脱:"所以你就压迫，按头要求你的学生作为受害者的当事人去给那个始作俑者道歉，让你的学生们，所有人都认为错的就是乔默。"
潘玉惊愕的看向对方，对上斐钺阴翳的眸子，一点点退却了辩驳的话，心虚的看向别处。
"潘老师，你！"苏校长颤着手看起来的确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位一直备受学校器重的优秀教师，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他扼腕叹息。
他今天得知时只以为所有的事都是魏广贤一人所为，怎么都没想到这其中还有潘玉的手笔。
即便她并没有像对方那样针对学生带领其他人霸凌乔默，但她显然并非不知情，甚至还！相反在得知发生的事后没有第一时间跟校方汇报，而是选择了隐瞒和纵容，做了魏广贤的帮凶！
苏校长年龄也不小了，今天这么一气，来回情绪起伏太大，又是着急又是愤怒的眼前一黑显些没站稳。
还好斐钺看到，在其他人还没留意他就动作迅速的走过来扶住了对方。
苏校长缓和几息，颤着手要去掏口袋，斐安帮忙他拿出了一瓶救心丸，倒出几粒给他压在舌下，这才逐渐缓了过来。
其他人也看得出这位校长是的确不知情，碍于他身体有恙，提议要他去外面休息，余下的交由校方其他领导代替出席。
苏校长迟缓的摇了摇头，眼神溃散的叹了口气:"谢谢，不了，不了。就让我坐教室里听吧，我倒要看看这群家伙究竟背着我还做了哪些好事…！"
其他人见劝不过，只得一面联系了医院，一面准备好了水和糖类在他一边的桌上以备不时之需，校医也跑过来简单给他看了下，劝了几句后为了防止万一给他插了氧气，同样站在一边等着医院那边来人。
斐钺处理好苏校长这边，便让其他人继续。
原本不愿相信事实报以侥幸心理，还想要闹的家长，也因为校长犯病跟现场的其他法务人员在而不敢造次，只得不情不愿的接着听。
乔默被班主任和同学们按着头去办公室给魏广贤道了歉，这次的事才算完。
他们的国语课还继续，乔默被老师跟同学集体霸凌的生活也同样还在继续。
潘玉接收到大家看过来深沉晦涩的视线低下头，在这之后再不说话，只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像是一尊被抽走灵魂毫无生机的石像。
听着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坦白，他们有些是参与者，有些是旁观者，有些则是跟乔默一样的受害人。
告一段落时屋内几十号人却针落可闻，孩子们的抽咽声已经停止，情绪随着一句句自曝也逐渐回稳，取而代之的是为时已晚的羞愧。
有人已经开始担心自己会因此得到什么样的惩处，惴惴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来回动，像是在上刑审判。
"乔默，"斐钺突然开口，淡漠的视线对上教室后面座位上的女孩时原本被破坏的温润的底色升了几分:"魏老师针对你的原因是什么。"
"对！"斐安提醒，态度不善的看了一圈那些家长:"万一还有哪个糊涂东西这时候了还想拿受害者有罪论来扣帽子！说出来让他们自己听听，让大家都看看有这种想法的人他有什么脸站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