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成柱之路 ...
-
“义勇~义勇~理理我嘛……”
“锖兔~义勇不理我，你也不理我……”
从藤袭山回到狭雾山的第二天，芙乃只是比平时稍微放纵自己起晚了点，一醒来却发生整个屋子里就剩下自己。
鳞泷老师去哪了芙乃不知道，但锖兔和义勇……芙乃向狭雾山上走，果不其然在山上的一处空地找到了他们。
两人正在对练，看他们的喘气程度，估计已经开始了很长时间。
“你们不会天还没亮就开始练习了吧？”芙乃望着打得正激烈的两人，问道。
刀剑的碰撞声中，没有人回应她。
“又不理我……”
芙乃小声嘀咕一句，无奈只得安静观战。
其实，与其说是对练，不如说是锖兔在陪着义勇练习。
作为旁观者的芙乃看得很清楚，锖兔的速度要比义勇更快，出招也更简洁凌厉，毕竟义勇是最近才砍断岩石嘛，芙乃对这个结果没有意外。
因此，基于这种前提下，富冈义勇很快就被锖兔抵住要害。
两人身形站定的同时，富冈义勇后退一步，重新调整好战斗姿势。
“再来。”他道。
“还来？你们是要彻底无视我吗？”芙乃愤而起身。
“你的身体到极限了，先休息一会吧。”
锖兔看了眼明显精疲力尽的义勇，朝着芙乃道：“来对练吧。”
“这个时候才想起还有一个我？”芙乃不满地哼了一声，但还是拿起日轮刀摆好姿势。
“我要让你们深刻意识到无视我的代价。”放下狠话，她率先移动身形，朝着锖兔横劈而去。
叮——
锖兔勉强格挡住芙乃没有任何技巧的第一次攻击，但下一瞬，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和他蓝色长刀相碰的纯白日轮刀便快速改变进攻方向，矮身卸力，顺势移动身形，再接着，刀锋便停留在他脖颈处。
几缕在阳光照耀下偏向粉色的发尾飘落地面，锖兔淡声：
“我输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输了。”芙乃收起刀，不明所以。
“你已经能够做到全集中常中了吗？”锖兔看向芙乃，“我昨晚留意了下，你睡觉的时候也在进行全集中呼吸。”
全集中呼吸是有意识地进行长久呼吸，让氧气遍及到身体每个角落的细胞，这样能提高身体的自愈能力，也能稳定精神，活跃精神。而所谓全集中常中，则是不分昼夜始终保持全集中呼吸，使得身体能力得到飞跃性提升。
保持全集中常中需得有意识地大量练习，至少锖兔和义勇目前都还处于延长全集中呼吸维持的时间这一步。
锖兔提起这件事，是想了解习得全集中常中后，对身体能力的增幅有多大，但芙乃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
“你观察我睡觉？！”
听到锖兔的问话，芙乃不可置信，第一反应就是这句。
话落，她看向富冈义勇：“义勇你没参与吧？”
富冈义勇睁着那双没有高光的蓝色双眼，轻轻转过头。
他这幅模样，很明显就是默认了。
她呆滞片刻，表情骤然转变，眼见芙乃又要闹起来，锖兔紧急喊停：“这不是重点！”
“这就是重点！”
芙乃振振有词：“我知道我长得很可爱，赏心悦目，看起来就让人心情愉快，但你们好歹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我昨晚都没好好洗脸！”
锖兔一把揪住芙乃命运的后脖颈，忍无可忍：“没人看你睡觉，我们是在听你的呼吸！”
“啊……这样啊……好吧……”
芙乃的气势瞬间消散，她撇过头，喃喃：“亏我还以为你们的眼睛终于变得正常了呢。”
眼睛，正常，这两个词是这么用的吗？！这就是她对于眼睛是否正常的判别方式？
锖兔觉得自己额上肯定又冒出了青筋，和芙乃相处的这几年，一旦面对这个人，他就感觉自己的脾气明显变得暴躁起来。
他的温柔，他的情绪稳定，他强大的责任感，他身上各种各样的美好品德，都敌不过芙乃这个人日常发癫的几句话。
每当这时，他都感觉自己的理智在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那熟悉的，从心底浮现出的混合着怒气的暴躁感。
因此，这次，面对听不懂人话的芙乃，锖兔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顺着揪住后颈领口的力道提起芙乃，凑近她耳边，没有感情地笑道：
“你在擅自低落个什么劲？”
“你这张脸再漂亮，身材就算变得再好，配上你的性格，就是会让人毫无欲望！”
轰——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听到这话，芙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好过分！！！”
她握紧双拳，在半空中大声控诉：“你真的好过分！！！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说这种话！！！”
“在我眼里你已经没有性别了。”锖兔冷漠补刀。
他又不是禽兽，没有人会对从小艰难拉扯大的自家熊孩子产生欲望。
是的，芙乃把锖兔看做兄长，而被折磨得眼中时常失去高光的锖兔，已经把芙乃认定为艰难拉扯大的熊孩子。
已经不是一个辈分了。
“我不信！”
芙乃紧急寻求场外援助，她甩开锖兔，一个箭步冲到富冈义勇面前，摇晃着被这一事件震惊出豆豆眼的义勇，哽咽着求证：
“义勇！！！在你眼里师姐难道没有一丁点魅力吗？！”
“你再演？我看你要演到什么时候。”
锖兔抱胸冷哼，大仇得报的他心情舒畅，在一旁淡定地看着芙乃失去色彩，变成一团颤抖线稿。
被摇晃成一根面条的富冈义勇，灵魂已经逐渐出窍，他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更何况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答。
他只能晃晃悠悠地艰难从怀中掏出一个由大米、糯米和红豆制成的，芙乃最喜欢的萩饼，递给面前之人，试图以这种方式安抚她。
事实证明，效果显著——
“义勇！师姐没有白疼你！”
看到萩饼，芙乃惊喜接过，双手被萩饼占据的她，终于放过义勇。
富冈义勇终于逃脱魔爪，摇散的灵魂重新回归体内。
不过，区区一个萩饼，是没办法让芙乃忘记刚才的“屈辱”的。
没吃早餐的她一边吃着萩饼充饥，一边还不忘装模作样地擦着不存在的眼泪接着控诉锖兔：
“锖兔，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锖兔没有反驳，只是带着笑望着芙乃，就是那笑里，怎么看都是威胁居多。大有芙乃接着无理取闹的话，他就会说出让她再度失去色彩的话。
芙乃愤愤不平，但她又不太敢接着惹火气积攒多年终于爆发一次的锖兔，犹豫再三，在芙乃吃完萩饼打算再度开口时，身旁，第二个萩饼及时送上。
如此往复，三个萩饼下肚，被甜品治愈的芙乃，愤懑逐渐消散。
见此，锖兔走进，扫了眼芙乃神情，哼笑一声：“可以好好说话了？”
“嗯……”
芙乃点了点头，肚子填饱，人也变得稍微正常了，她回忆起刚才的对话，主动问：“你们想要练习全集中常中吗？”
锖兔应了一声：“我和义勇讨论过了，白天我们可以有意识地进行自主训练，但到了夜晚，你是怎么做到不停住全集中呼吸的？”
“这个啊，我有方法可以帮忙，但先说好，你们不准对我发火！”芙乃兴致勃勃。
早就有了前车之鉴的锖兔，谨慎询问：“你先说说是什么方法。”
“很简单啦。”芙乃扬起一个笑，“我守着你们睡觉，一旦谁停下了全集中呼吸，我把人叫醒就好啦。”
“你打算怎么把人叫醒？”疑虑仍在的锖兔接着追问。
芙乃语调上扬，说出的话却和她带着笑的表情不怎么相称：“把被子盖过头顶，蒙住整个头，直到察觉到窒息就能自己醒过来啦。”
果然，该说不说，锖兔早就料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锖兔在沉思，而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这种方式容易被误会成有意为难人，芙乃接着解释：
“因为全集中呼吸就相当于通过加深呼吸提高血液流速，在窒息初期，身体也会加快血液流速试图运输更多氧气，两者在某种程度是类似的，白天有意识地进行训练，再加上这种方法，很快就能掌握全集中常中了。”
“你之前就是这样练习的？”富冈义勇询问。
芙乃否定：“没有啊，我试过两个晚上就身体就自己学会了，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喜欢蒙着被子睡觉吧。”
“要试试吗？”
锖兔看了眼义勇，见他点头，答应下来。
芙乃对这件事的热情比自己修炼时高多了。
她兴致勃勃地在床头守了两人几个晚上，成功让两人养成了就连睡觉都保持全集中常中的好习惯。
同时，经过几晚的观察，芙乃发现，锖兔和义勇的睡姿很好，睡着时都很安静，但比起看着她亲爱师弟们的恬静睡颜，果然还是醒着的人更生动活泼。即便义勇时常面无表情，但醒着的话，很轻易就能感受到人是活着的，不会消失的。
但当芙乃好不容易把这些感悟总结成句子说给两人个听时，一个虽然听得很认真，但芙乃不知道他听懂没，因为这人听完之后掏出个萩饼给她，转头就去接着练习；另一个，芙乃觉得他听懂了，但对于发表看法却兴致缺缺。
在芙乃再三追问下，这人才道：
“你是害怕我们睡着后就再也醒不过来吧，也就是怕我们死掉了。”
他的语调很平静，芙乃却很激动：
“我就知道锖兔你听懂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
“欸？”
“加入鬼杀队之后，死亡不是很正常吗？你迟早得习惯。”
学会全集中常中速度变得更快的锖兔，一边和芙乃对练，一边说道：
“以肉身和能够不断自愈的恶鬼战斗时，总会存在牺牲，只要鬼还存在于这个世界，这种牺牲就不可避免，区别不过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而已。”
“想要存活下来，想要杀更多的鬼，就得变得更强。”
“芙乃其实明白这个道理吧？在你努力练习的时候。我和义勇也是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训练，不，倒不如说，加入鬼杀队的人应该都是。”
“都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去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身体极限，一次又一次地握紧日轮刀和恶鬼战斗。”
只不过，在鬼出现的一千年来，这些人大部分倒在了半途，最终抵达终点实现目标的，应是寥寥无几。
对练结束，锖兔收起长刀，他朝着怔愣着的芙乃勾起唇角，银灰色的眸中倒映出东方升起的朝阳。
他或许也会死在这条路上吧，但还是希望，有人能够见到那个理想中的世界。
一个——
没有鬼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成柱之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