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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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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民政事务中心·贵宾通道
午后的树影斑驳。但政务中心的贵宾室里，却只有冷气机低低运转的声音，和一室冷寂的白光。
阮玉禄站在沙发前，低头看着那张红色结婚登记表，眼神掠过表格上那个“配偶姓名”栏——松明宏。
他笑了一下，那笑意不达眼底：“真不浪漫。”
松明宏站在他对面，西装笔挺，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这不是浪漫场合。”
“确实。”阮玉禄朝桌上看了眼，“连鲜花都没有，摄影师也不配一个？”
“摄影不需要。”松明宏淡声，“你应该不想留下影像证据。”
“嗯，说不定以后会打官司撕协议。”阮玉禄勾唇，“要是我先变心，图你钱怎么办？”
“你不会。”松明宏回看他一眼，“你不稀罕别人的。”
阮玉禄挑了挑眉：“夸我呢？还是在说你？”
他没回答，只低头签上自己的名字，落笔干净利落，像是在签一份再普通不过的资产并购合同。
阮玉禄在他落笔之后，把自己的笔拿起，一边写一边说：“我签这张纸的时候，脑子里其实在想：我要是再漂亮一点儿，你会不会多看一眼。”
松明宏抬眼看他，眼神平静得近乎无情：“你已经够漂亮了，不需要我多看。”
这话是夸，也是拒绝。
阮玉禄签完，把笔啪地扣回桌上。
办事员推开门，走进来。是政务中心的高级接待，一看两位的身份便十分谨慎，声音温和：“二位确认信息无误，就请将右手拇指按在红框内。这是最终提交指纹验证环节。”
两人站在各自位置，将手指按在冷冰冰的仪器上。
电子确认声响起，显示屏上跳出绿色的“已婚”标识。
没有掌声，没有亲吻，没有戒指。甚至没有“我愿意”。
一纸协议，两枚指纹，绑定了两个男人的命运。
“祝福你们。”工作人员笑着说，“你们是今天第九十八对新人。”
阮玉禄掀了掀嘴角：“不，我们只是第一个…带全律师函来的。”
……
仪式结束，他们并肩走出政务中心。
阳光炽热，落在两人并排的影子上，将那两道黑影悄然拉近。
“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不打算通知家人？”阮玉禄问，偏头看他。
“我母亲在海外，不支持这场婚姻。”松明宏道，“松家其他人已知情，但不认可。”
“那你为什么还坚持？”
松明宏顿住脚步，看着前方：“你是我在董事会之外，能控制局面的唯一筹码。”
“所以你是逼自己结这场婚。”
“不，”他转头看他，眼里是一种坚决，“我是为了确保你站在我这边。”
阮玉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低笑：“你想让我站在你这边？靠一纸协议？”
“不止。”松明宏淡淡，“靠后续每一步。”
……
当晚，松明宏的私人别墅里。
婚后同居，正式开始。
这栋位于帝都半山的现代风别墅，建在三面环林的地形中，隐私性极强。两人分别住在主楼和客楼，互不干涉。
阮玉禄一推门，长腿迈入主卧，便看到房间一角摆着三个文件盒。
他扫了眼标签：
·「共同财产划分草案」
·「品牌合营初案·润成×安盛」
·「公共形象管理草案」
他哑然失笑，“你是真的把这婚当合资公司来运营啊，松明宏。”
洗完澡后，他换了件宽松T恤在客厅倒水，刚转身，就看到松明宏穿着家居衬衣从厨房走出——对方不习惯脱西装，哪怕是“家”，也将袖子整整齐齐卷到手腕上。
“厨房用品你不喜欢，可以换。”松明宏看了他一眼，“冰箱里牛奶是低脂脱乳，我看你不太喝甜。”
“你调查过我口味？”
“你的早餐图，全是黑咖啡和烤鸡胸。”
“…你还真是个‘精准数据恋人’。”
松明宏没有接茬，沉默落在两人之间，不尴尬，但也不温暖。
“明天我们要以‘夫妻’身份一起出席润成秋季发布会。”他忽然说，“新闻稿已经写好，由你团队先发。”
“那你想要什么角度？”阮玉禄坐上沙发，语气散漫，“天作之合？金童玉郎？还是彼此欣赏型合作婚姻？”
松明宏略一沉思：“你选。”
阮玉禄看着他：“那我要‘热烈爱上对方’，你配合吗？”
松明宏语气平静：“镜头面前，可以。”
“私下呢？”
松明宏顿了一下，没回答。
阮玉禄笑了，拿起水杯，一边走回楼上，一边说：“好啊，那我们就开始演这出戏。”
“我倒想看看——谁会先信了自己写的剧本。”
……
凌晨一点，客房灯熄。
主卧的台灯却仍亮着，松明宏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的PPT已经停在了合作品牌的视觉设计页——是一张阮玉禄操刀的初版草图，风格大胆明艳，带着他一贯的锋芒。
他忽然伸手，将桌上的那份协议抽出，翻开。
目光落在最后一页——阮玉禄潇洒签下的名字下方，旁边还有一排字，是他亲手加上的：“请准备好演这场戏，松董事长。”
他看着那排字，忽然有些出神。
这是婚姻，也是战争。
但他竟隐约意识到：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局。
而是，阮玉禄也在“反操控”。
……
这夜，夏风掠过窗外松树，蝉鸣不歇。别墅半山，黑夜无声，两个人的影子隔着一层楼板，谁都未曾入眠。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婚姻，不是签字那一刻开始的。
而是从此刻起，这个“家”里第一次静下来的深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