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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参商(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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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0
“阿然哥。”
骆然闻声，手顿在半空，只见覃枭关上门，快步走上前，拿过他手中的大衣。
“阿然哥，”覃枭站在骆然身后，帮他披上衣服，耳语道，“我方才打听到，罗彧的人事先部署了一批白磷□□……也不知道具体在哪个位置，就在刚刚，一帮恐/怖/分/子集结，好像在做发射前准备了。”
骆然整理衣袖的动作停顿。覃枭看到，犹疑在他面上一闪而过，他似乎是本来想说什么，却忽然间顿悟了哪里的关窍。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一抹恐惧在骆然面上定格。
“不好。”骆然看着覃枭的眼睛，两人一同屏住呼吸。下一秒，骆然骤然推开覃枭的手，转身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很快，覃枭便不再听见他匆匆远去的脚步声。
……
耳畔风声呼啸，空气毫无过渡地灌入肺中。骆然已许久不曾如此失态。
脚步不停，骆然甚至没有考虑过路线，就这样全凭意识高速奔跑。下楼，转过拐角，推门而入，上楼……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带着风奔至罗彧门前。
心脏狂跳，胸口剧烈起伏。骆然刚要叩门，旋踵又收回了手，压低呼吸，靠近门缝捕捉漏出的动静。
“……很好，你全程盯紧了，听我下令便是。”罗彧大概是在打电话，“对，滨原，经纬度阿陌交代过，你同他核实过便好……没错，是，滨原市局。”他的语调是如此漫不经心，以致于让人产生错觉，似乎他只是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谈论今晚吃什么。
滨原……滨原市局……窒息感擒住了骆然，他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因罗彧的三言两语，在他胸中骤然爆裂。
那是他的念想。他满以为一切周全的荒唐念想。
“有意思？那当然，这次，我要在滨原制造一场史无前例的恐慌……”
随着“嘭”的一声，骆然一肘顶开门闯了进去！
“若是准备就绪……”罗彧终止话音，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转过头来。
面对骆然怒不可遏的面庞，罗彧嘴角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他甚至还冲骆然眨了眨眼，手里轻晃着一杯香槟，手机保持着通话从耳旁挪开了。
“怎么了，我的贵客？”
“停下！”骆然重重拍在桌面上，赤红的双目中，瞳孔都在微微颤动，昭示着理智与愤怒间最后一道屏障即将要崩塌，“我叫你停下，现在！”
罗彧轻笑，好像没有听到骆然的话：“白磷□□在遇到空气的瞬间就会自燃，除非阻隔氧气或白磷耗尽，否则不会停止燃烧。——你知道吗，如果落在人体上，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它将会一直灼烧，直到将肌肉和骨骼全部穿透。届时，能侥幸不死的人，也将终生与痛苦为伴，不得解脱……”
卑劣至此的勾当，在他眼中如儿戏般轻易。
“我本来只是做了一点点准备，并不打算真的到最后这一步。阿然，这都是你逼我的。”
“你……”
罗彧毫不退让地回视着骆然，嘴上似是在呓语：“我，想在滨原，绽放——
“死、亡、烟、花。”
纵使是在这样的非常时期，骆然也明白了罗彧此举的用意。
罗彧厌倦了。骆然答应了做交易，却没有丝毫合作的意思，甚至通过覃枭和徐启秋的人往来。罗彧不习惯这种事件脱离掌控的感觉，他无法任其发展，因为他没有失败的机会。事已至此，他只好剑走偏锋，切除骆然的依靠和支柱，让了无牵挂的骆然成为自己棋盘中那颗对自己唯命是从的棋子。
至于无辜者的生命……在罗彧眼里，连蝼蚁都不是。
骆然怒视着罗彧：“你疯了吗？你有没有考虑过，□□一旦发射，就不仅仅是激将我这么简单了，你这样做，势必会引起国际外交争端！”
“阿然，你还是这么天真。”罗彧嗤之以鼻，“你觉得我会怕吗？又或者是说，你觉得我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他重重咬住最后四个字。
他眼盛笑意：“你听好了，那将是一场艺术！
“整座城市都将成为我的画布！白磷会侵入那些奔跑的人的皮肤，钻入他们的骨髓。他们一边惨叫，一边散发着焦臭，像蜡烛一样融化掉，在我的画布上拖出长长的线条……
“整个滨原，都将为我而燃起地狱之火！”
罗彧扭曲的表情映在骆然眼底，令他喉咙发紧，紧张到快要失去呼吸。
撑在桌面上的手骨节泛白，骆然颤抖着闭上眼睛。罗彧根本不明白，这么做，非但不能让他成为傀儡，反而会招致他下定决心倒戈徐启秋，与罗彧彻底反目。但此时，没有人能在此刻说服罗彧……更重要的是，奎子鉴他们等不了，若是□□发射，届时，一切将无法挽回。
……奎子鉴。
三个字，在一瞬击溃了骆然的心理防线。
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名字毫无防备冲撞而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骆然的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硬生生拽出，在这寂静得可怕的一瞬间，令他止不住战栗。
也是在这一瞬间，他猛地意识到，两人竟已经被生生分隔了……很久很久。那漫长的时光无声无息，却又势不可挡地逝去，将曾经的亲密无间一点一点蒙灰、掩埋。
罗彧将手机又移回耳边：“我倒数三声……”
骆然倏地睁眼。
罗彧直直地回视着骆然的满眼怒意，做出嘴型的同时，喉结滚动，向着电话那头下达远在大洋彼岸一个城市的死亡倒计时——
“三。”
动作几乎是无意识的，骆然抽手抄起罗彧桌上的香槟酒瓶，举起就朝着桌沿砸了下去！
呲啦——
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溅，罗彧眼珠一转，只见骆然握着酒瓶的手一转，将瓶身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罗彧，你当初说好不会动他们！如果这就是你的承诺，那就别怪我留给你一个不会说话的尸体！”骆然目眦欲裂，“现在，停下！！”
罗彧愣住，不过仅仅片刻，他又恢复了常态。
骆然一番话并没有撼动他分毫，戏谑的表情再度浮现，将先前停滞的裂痕归于幻觉。罗彧保持着通话的姿势，双唇轻启——
“二。”
骆然知道，罗彧根本不相信他会这样做。
是啊……罗彧这种人，怎么会懂呢。
尖锐的玻璃堪堪触及脖颈皮肤，那狰狞可怖的疤痕不堪重负，渗出一串血珠。
两束目光交汇，夹杂着相悖的信仰，于无声处博弈。
罗彧不错眼珠，嘴唇微动，“一”的口型呼之欲出……
骆然瞳孔骤缩，表情刹那变得狠厉，又瞬间流露出柔和的留恋——
阿奎，对不起。
原谅我，只能这样做。
手起又落，转瞬间，鲜血飞溅。
酒瓶重重落在地上。
罗彧握住手机的手一颤，他从座位上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场景。那张面具似的面庞上，俨然布满了裂痕——
“行动终止！”
冲电话那头喊完这四个字，他将手机一摔，绕过桌子冲了过去……
骆然仰倒下去，颈侧汇成血泊。罗彧扑跪在骆然身边，双手因恐惧而颤抖。他伸出手想捂住，源源流出的血液很快染红他徒劳的双手。
“阿陌！”
阿陌闻声闯进来，看到场面的那一刻也惊呆了。
“叫秦老进来，快！！！”
罗彧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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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是三不管地带，”黎灼野单手扶着电话，在花坛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治安非常混乱，我整天东躲西藏，像活在阴沟里的耗子一样。”
那头奎子鉴也不知说了什么，黎灼野轻轻一笑，转而歪头把手机夹住，腾出两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照片翻看起来。
“嗯。”
“好。”
“知道了。”
“你把徐启秋的照片传给我吧……已经传过了？好，我现在就看看。”
他把照片放在腿上，伸手抽出手机拨至聊天页面，打开奎子鉴传来的照片。照片放大，人像触及黎灼野目光的那一刻，黎灼野眼神一滞：“等等。”
照片在地面上迅速排开。他逐张点过去，然后眼尖地从中摸出一张——照片上，一个男人的大半张脸掩藏在了黑暗里，正对着另一个人说着什么。
黎灼野不错眼珠地盯着男人的脸，咽下一口唾沫。
“子鉴，我好像找到徐启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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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厚重的房门紧闭。空间里空气都变得沉重压抑，罗彧坐在门边的座位上，双臂撑在膝盖上，头低垂着，一言不发。
“罗哥。”阿陌走近，递上一瓶水。
罗彧没有接水，而是向身侧示意了一下。阿陌收回手，顺从地在他身边坐下了：“罗哥，阿辉问那些□□……”
“销毁吧。”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阿陌一怔。
“阿然不可能轻易就范。”罗彧微微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他做这些就是在警告我，无论他顺不顺从，只要我还需要他的帮助，就别想动奎子鉴他们一根手指头。”
阿陌皱眉：“罗哥……”
罗彧捂住眼睛，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真是该死啊，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