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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荒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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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太荒谬了。
顾西宁神经质咬住自己的手指头。
他们怎么能这样……明知道他才是罪魁祸首还栽赃给别人。
虫族是疯子,一群疯子。
他早该想到的,人跟虫怎么可能一样呢。
顾西宁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悔恨的情绪,他应该早点死的,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还要继续。
顾西宁猛地拉住旁边医护人员的手臂,“楚晏呢?!”
楚晏同样是地球人,他一定可以帮他。
不,可能他们是一伙的。
顾西宁心一沉。
他想要见他。
起码要有一丝希望。
拜托了,让他死就好。
别扯到别的人身上。
顾西宁额角流下一滴冷汗,他还是太天真了
雄虫双眼无神,难得有脑子放空的时候。
医护人员本来还在观察雄虫的身体状态,被抓住还吓一跳。
医护人员脸颊飞快染上红晕,面对漂亮的雄虫阁下,他羞答答的说:“殿下这会应该在皇宫。”
“楚晏殿下很快就要和军团长结婚了,应该在筹备婚礼。”
“不过他让我们转告您。”
“他会来看您的,叫您别太伤心。”
顾西宁大脑嗡的一声,腿都软了,他往后踉跄几步,眼前一黑。
他:“您……”
顾西宁脑子乱乱的,虫皇根本没想放过他们,顾西宁原本以为自己死就好了,其他人至少能保住命。
现在因为他,一条无辜的生命要代替他死。
顾西宁无情收回自己的手,语气冷淡,“把门带上,出去。”
刚才还热情的雄虫阁下转眼就冷淡,亚雌心有不甘,“我可以服侍您……”
“滚。”
顾西宁:“出去。”
亚雌咬嘴唇,趁关上门最后看一眼雄虫。
顾西宁坐在地上,低着头,那头纯色的金发也显得黯淡无光。
他的侧脸生的漂亮,闭上眼有一种惊人的脆弱。
半响后,顾西宁睁开眼,他的左手袖口藏了一片碎瓷片,是他早上喝茶打碎的。
来得及?
呵。
顾西宁眼神冷淡。
他看一眼用衣服盖住的摄像头,嘴角勾起。
看似孱弱的雄虫狠狠拿起碎片划破了手腕,一道又一道。
在看到监测他身体的仪器开始发出警报,顾西宁把扎进手腕的瓷片拔出,丢到一边。
“那只雄虫自杀了。”
罗德里克突然说。
他坐在卧室的床边上,旁边是他的雄虫。
卢瑟亚睁开眼睛,“嗯。”
他刚出院不久,还需要卧床休息。
雄虫脸色苍白,精壮的胸肌都小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消瘦。
罗德里克弯腰探身过去测量他脖子和脸颊的温度,没有异常后收手。
雌虫温声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个时候需要替罪羊……”
顾西宁在意沃伦的安危超过了他的生命。
这可真是奇怪。
据他们所知,沃伦并不是顾西宁的雌君,照理来说他们关系不应该这么亲密。
罗德里克忽略一点,雄虫和雌虫之间的关系不只有伴侣。
还有兄弟,战友。
卢瑟亚暼一眼雌虫精致的下颌线,“你干的?”
罗德里克愣了一下,随后温柔笑道:“一部分。”
他不否认有他的手笔。
卢瑟亚疲倦靠着床头柜,他身后有一个靠枕。
他拍拍旁边,示意某只雌虫过来。
罗德里克:“嗯?”
“你困了先休息吧。”
雄虫恼怒,知道他在装看不懂,眼睛睁开一条缝,“你上来。”
罗德里克从善爬上去,给自己和雄虫盖好被子。
他声音柔和,“睡吧,我陪着你的。”
伸手拍拍雄虫的背,安抚道。
“乖宝宝。”
卢瑟亚:“别把我当成你的虫崽。”
罗德里克好脾气,“嗯,我们未来会有崽崽的。”
雄虫脸烧的通红,不知道是发烧的后遗症,还是他被雌虫大胆的话撩的。
“……睡觉。”
卢瑟亚把罗德里克搂紧,眼睛闭上,思绪飞到很久之前。
他的手心发凉,肌肉无意识的抽痛,仿佛被人用精密的手术刀切开过一样。
诺亚救出来紧急送往医院,卢瑟亚刚好想出房间透透气,就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雄虫失血过多躺在紧急仓里,身上的缝合伤口精细,不像是虫族能够制造出来的。
雄虫失去尾勾腺体,连肌肉都被剖开,研究虫族的骨髓走向。
寒意深髓入骨,怎么样都抹不掉内心的恐惧。
罗德里克翻了个身,抓住他的手,闭着眼,“睡觉。”
卢瑟亚心情复杂:“好。”
“别再想了……”
“他会付出代价的。”
“……嗯。”
阿芙洛得知顾西宁出事不过几分钟的事,他本来都走出监狱了,再走几步就到阳光下了。
阿芙洛回去途中听到警报声,有大批医护人员赶往最里面的房间,生怕雄虫出意外。
关押在旁边的囚犯叫住阿芙洛,“这位长官。”
阿芙洛停下,目光如炬盯着刚才发出声音的雌虫。
那是个长相英气的雌虫,头发是银灰色梳成马尾,身形修长,就是脸上多一道从眉心到左眼的疤,破坏了这份完美。
“出什么事了,”银灰色雌虫笑得古怪,“难道是里面那位?”
关押在这里都是犯下滔天大罪的凶犯,刑期一百年起步。
来这里基本没有出去的可能,直到那只雄虫关进来。
顾西宁进来的时候待遇跟他们可不一样,人家是好吃好送进来的,负责关押他的雌虫还不停劝他换个地方,说这里都是凶神恶煞的凶犯,在这里没好日子过。
听得他们想笑,对方确实跟他们不一样,首先他是只雄虫,帝国那群老东西舍得把雄虫送进来吗,就算犯了什么罪,随便勾搭一只贵族雌虫不就能轻松出去了。
顾西宁进来时身上有血,他们从空气的浅薄的信息素中判断出他的等级不低,至少要比帝国大部分雄虫要高,再加上对方长相漂亮,怎么看都不至于流落监狱。
监狱的雌虫八百年没见过雄虫了,当时有不少雌虫都动心思想要勾搭他。
没成想第一步就失败了,对方根本不出牢房,他的牢房是整个监狱里最好的,布置的舒舒服服,每天都有虫进来送来外界的稀罕物。
他们就知道这只雄虫肯定会出狱。
银发雌虫冷漠的看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往里面走。
他隐约听到后面的声音。
“有什么好拽的……”
再傲气不也是雄虫的玩具。
阿芙洛迅速赶回现场,看到的就是一副血肉模糊的场景。
顾西宁对自己没手软,他的手腕上全是深深的划痕,皮开肉绽,一滴滴血顺着手臂流下。
刚拿着急救箱离开不到1分钟的亚雌又回到现场,面对面前可怖的一切,不由打个寒颤。
刚才还干干净净的雄虫不顾形象坐在地上,白色的袖口粘上深红的血液,还在不停流。
空气里都是雄虫新鲜的信息素,亚雌闻到的瞬间眼睛红了,他清醒后甩了自己一巴掌,先给自己打一针抑制剂。
冒犯雄虫同样是罪。
利落往顾西宁手上打一针止血剂,看到雄虫伤口渐渐愈合才放下心,给他处理伤口。
亚雌心情复杂,雄虫对自己下手够狠,差一点划到大动脉,一不小心就直接去见虫神了。
顾西宁的裤子衣服都是血,他还有心情哼歌。
亚雌仔细听了一会,发现这种语言像历史书上记载的,现在已经鲜少有虫族使用了。
阿芙洛脚步快速,顾西宁耳朵听到系统确认来者身份的声音,安然把手一放,被旁边的亚雌痛斥伤口又崩开了。
看到阿芙洛回来,顾西宁:“怎么回来了。”
雄虫:“我要见虫皇。”
他改变主意了。
顾西宁重复一遍,“我要见他。”
“让我见一面,我随便你们怎么做。”
阿芙洛拒绝,“陛下说,除非您愿意签下协议,不然是不回来见您的。”
顾西宁咬牙,“拿来。”
一虫族恭敬送上笔和纸,雄虫看都没看,翻开最后一页,用自己完好的手签下自己的名字。
阿芙洛发现他写的文字方式和他们有所区别,虽然长的一样,但是笔画和顺序不同。
与其说是写,不如说是画出来的。
阿芙洛想到对方从小流落在外面,可能不会写虫族文字。
副官检查发现没有问题就收好了协议,“您可以出狱了,陛下为您准备了市中心的房子,许多雄虫都居住在哪里,您可以放心。”
顾西宁:“他什么时候来见我。”
“两天后。”
顾西宁愤怒虫皇的狡猾,沃伦的受刑日子就在三天后,却选择在两天后见他,明摆着要和他签不平等条约。
呸,不要脸。
简直比奸商还奸。
雄虫眉头突突,强忍着怒意,“好,我等着他。”
他声音冷静,拳头攥紧,手臂上青筋暴起,不过他还有理智,用力的是没受伤的那只手。
阿芙洛扫过他的手,表情平淡。
“我要再待一会,”顾西宁处理好伤口,唇色暗淡,“你们先走。”
副官说:“这里条件恶劣,您可以回家……哪里有专门为您准备的家用机械人,门外还有军雌,时刻保证您的安全。”
什么保护,监视而已。
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