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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不知其实不愿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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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其实不愿相信
正当徐缘月以为搞定了问卷便大功告成时，上空吭唷起凉嗖嗖的机械音。
“我信你一回，用死亡来明志，只是死神看不上我，没收。再信你第二回？那我岂不是蠢得找死，上愧对列祖列宗的保佑，下愧汗十殿阎罗的恩赐了。”
——诶？什么意思？（徐缘月眼睛瞪圆溜溜转，脑瓜只觉莫名其妙）
主持人“当头一棒”式砸出问题，少年音和老年音分工明确地你一句他一句道：“请答卷者猜猜看，以上之话出自何人之口？请于限时5分钟内说出人名，完成提交。现在开始，哔——”
——竟然还没完？嘤嘤嘤（徐缘月脑神经嗡嗡的，突突的，像一拳拳挨着抽）
接着，两位活宝主持人熟练运用各国各色语言（包括但不限于大中华各地区方言），满腔热情地朗读着语调发音有区别，但语义表达近乎一致的句子。
当然，徐缘月基本九成以上是完全听不懂的，不过，当听到“八嘎”时，她绷不住了。
——唉～至于吗？你两活宝是在秀语言天赋还是玩我呢……（徐缘月不禁忧伤地扼腕叹息）
“主持人，不好意思问一下，只能凭空猜吗？不能出选择题吗？ABC选项真没有吗？”徐缘月怏闷三问。
“没有选择项哟！请答卷者您凭空猜猜看咯。”苍老的声音惊涛骇浪地涌入耳鼓。
——唉～～绝情出题人（徐缘月处于低气压模式中）
“提示：您还有2分钟喔。”少年音清亮的播报响起。
“如果这题是脑筋急转弯，答案就是出自你们之口。”徐缘月挠挠耳朵。
“有请答题者注意，有关问题重点聚焦于香城中的人物。”
“我明白，明白，容我思考一下，一次信任导致差点儿‘狗带’，目前出场的人中，只有黄珮欣比较符合……加上刚刚问卷写着‘（黄珮欣二）’，可能性比较大的、而且我也想不出其他人了，随便吧，我猜是黄珮欣？她说的？”
“请答题者肯定念出答案的同时，将大拇指与食指摩挲比个心，以此确定提交哟。”红袍少年人笑哈哈示范着，古怪嘎嘎的笑声比笑翠鸟更多一分魔性。
——唉～
徐缘月顺从地比划确认。
“哦吼——答题者答题错误了。正确答案应为——狗哥。”少年人说话时表情夸张地大张大合，模样很是欠揍。
——？
“……狗哥？谁呀这是？走错片场了吗？我真不知还有狗哥这号人物哈！”徐缘月质疑道。
老者温文尔雅先鞠一躬，而后道：“尊敬的答卷者，我们读取显示已百分百确认了狗哥的出场信息，您对狗哥的印象很是深刻的。”
在出口可可爱爱的小孩声时，那阵违和感足以使股战而栗，徐缘月实在不敢与老者有眼神接触。
——尊嘟假嘟？深刻印象中的狗哥？
突然，徐缘月眼光潋滟像想通了什么，一拍大腿道：“狗，那个被抻念术改变成哈巴狗的黄珮欣爸比？你们管他叫狗哥？”
“不对噢。答卷者既是不知，我们心悦橙斧现在便带您回顾一番哟。”两位主持人默契地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将各自的本命粉钻和金斧子掷向徐缘月。
“难不成，是那个，那个披着天使外衣的电锯‘衰’男吗？他名字我倒是不‘造’哇呜呜——”徐缘月灵机一动抖出猜测时，周围场景已骤然变化，她惊恐发觉正陷于漩涡之中，挣扎无力。
——不要搞这些出啊！Help！呛喀咳咳咳SOS！
高速旋转中的她近乎窒息，清醒后方发觉自己已被强行拉入到一处陌生地方，大概率是某时空的场景中。
室内黑鼆鼆，铺洒的影子有种法外狂徒的嚣张，没有窗户，一道门把就整掩得房间密不透风。
徐缘月意识到自己被关起来了。
夜视中，似曾相识的双手正停靠在门上，掌心传来辣辣刺痛感，后脑勺连着太阳穴的一圈也绷绷紧得难受。门缝透出微黄的灯光，外头若有似无的搓麻将声、男人声、嬉笑声不断传入耳中。
徐缘月试着大力咚咚咚拍门，外头的一名男子许是感到烦厌，走来对门一通蛮横击打，咫尺一声哼笑，抛下：“等狗哥一阵收拾你。”
——狗哥！
徐缘月绷紧手指，有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倒灌入脑海。
回到那个熟悉的时刻，柳舒绮提着满满一大菜篮子，都是她刚从菜市场选购的新鲜食品。
下午四点半左右，柳舒绮只身来到一栋工业大厦前，周围老旧破败非常，她带着强烈的情感，似渴望，似想念，似期盼，越接近，脚步越快速。
看守楼门的年轻男人对她微笑哈腰，似乎很欢迎她的来访。
“柳小姐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同你拎上去。”柳舒绮提的手中物看着沉重，男子提议说。
“唔使客气，我可以，锻炼一下都好”柳舒绮无奈想笑。
她似乎是这里的常客。熟悉地穿过狭小的走廊通道，避开楼中漏水的管道和积水坑。遇见的三三两两都会与她打招呼问好。这栋楼的一切全是狗哥的，一共有七层楼层，每一楼都或驻守或生活着他的小弟（手下）和小弟家人。
自那件事，也就是黄珮欣生日宴后，柳舒绮会有意识加强身体锻炼，所以她日常出行以爬楼梯为多。今天时候已不早，心急如火燎，加上拎着枕头大的篮子又重又不方便，索性选择了舒服的方式，即搭乘电梯。
电梯里不止她一人，几个生脸孔热情地和她问好招呼，从大家恭维的眼神和话语间，柳舒绮感觉自己是被租客奉承巴结的包租婆，但事实是她不是。意会到其中存有一定尴尬，自己与他们老大走得近，定被误会成暧昧关系。架在其中也是人的天性，喜八卦和爱点鸳鸯。而照现阶段判断，似乎她的模样已经被打印出来，被整栋楼的住客们传阅几轮了……
三楼到了，小孩兴冲冲地说回家后要（坐爸爸肩头上）轰轰轰飞机起飞，男人一面笑夸今日小男子汉“好生性”，一面手拉开铁拉闸门，用后背抵向层门，让出一大片空间。然后就见一抹欢快的小身影拎着小沙滩桶快步出了电梯，里头半满的清水晃动着，跟着小男孩兴奋摆手的节奏。夫妻两相笑几句告别，便抬起刚排队从街喉接水的大桶，一人一桶一颠一颠回家去。柳舒绮看这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只觉不甚温馨。
四楼到了，这是一位严肃的骨干成员，他朝柳舒绮点头道：“柳小姐，我到咗，你请自便。”
“好，拜拜。”她也点头回应。
现在，电梯缓慢上升着，里头只有她一人了。
狗哥住在第六楼，六楼是他的绝对领域，绝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可以说是禁区的存在。除了有时特许的心腹在特许的情况下批准进入外，唯有她能随意出入。所以这“令舍不同”的待遇，不怪得他人多想……毕竟，听得小弟说误入者要有九条命才够赔，能躺着出楼都算极好命的。对于六楼，她有时也会被无意蹦入耳中的字里行间所惊异，楼里的家长唯恐孩子叛逆捣蛋，对擅闯禁地的态度格外谨慎，倒不是以龙潭虎穴来恐吓孩子，而是给足了耐心，以尊重、自由和维护尊严不受侵犯的多维度思想展开引导式沟通。（这先进的教育理念真的很难不让人佩服，柳舒绮频频被惊艳着侧目，侧耳偷听着。）
柳舒绮走出电梯门，一阵穿堂风飕飕而过。她记得第一次和第二次来这时，不论昼夜，楼道都阴暗压抑得可怕，仿佛随时会有恶鬼弹出来将人扑倒分而食之。一股股霉菌酸臭斑斑点点吞没七窍，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绝不会想踏进这栋楼半步。
第三次来时，真是大跌眼镜，同一个地方竟能顺眼上不少。原来，墙根墙角的地方几乎都糊上几层瓦土，又加工了什么料子，做成一排排盘子、盆子状固定，随后铺上厚厚的泥炭土和养料，?将各类喜阴的玉簪?和秋海棠移植栽种过来，污迹潮湿的楼层焕然一变小花园。此外，不知是否在墙上凿了几个小孔洞的关系，空气流通了许多，霉味也散淡许多。
现在，植物都存活得好好的，更加茂密肥大，美丽显生机。
走道上，一声声动静传来，跑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哈巴狗，紧随其后一只漂亮艳丽的火狐狸。柳舒绮放下篮子，猫下腰，双手不曾厚此薄彼，两边不落地为两只小可爱拍背梳毛揉揉头。
火狐狸是黄珮欣，哈巴狗是黄伯父，他们是父女，他们从来都是人。只是现在深陷咒术的空间作用力场里，形象被大幅度扭曲。知情者谈及，所谓抻念术，便一如病菌无孔不入，后渐成顽固病灶。抻念的幻菌渗入大脑，播下不同病种，由含苞的微弱气味到盛放花蕊的飘香，待产生的大小粒子能任意游走于中枢神经系统时，会进一步催发出特殊反应信息物，感染者先会人格失控，最后连那份正常人性也无法守护，将被彻底剥夺走人格。久而久之，成为另一种“行尸走肉”。而大众在面对病者时，浑然不知眼前是“海市蜃楼”，只因，大众的五感也被“气场之力”相应遮蔽掉，几乎无人能洞穿“本质”（即众人处于眼见不为实，耳听亦为虚，真作假时假亦真的真假虚相中）。柳舒绮知晓很难与未曾经历过奇闻异事的正常人表述这种不符合科学逻辑的真实，她也一度接受无能，只能暂时定义自己为不正常的正常人，前路无常太过坎坷。
相较于一个月前的状态，黄伯父现在则是每况愈下，依照判断，恐不久他将完全丧失人性，彻底沦为一只灵智未开的普通小狗。竹篮里拿出一根鸡腿，哈巴狗立刻兴奋地摇尾乞怜汪汪叫，柳舒绮实在难以将眼前狗与印象里“人精”一般的人物画上等号。
现在黄家父女都以动物形态示人，是万恶抻念之下的受害者。尴尬的说，动物形态下，她们的生活或多或少都带点无法自理，比如突然背痒却配了小短手，只得周围瞎乱蹭；比如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睡上，总有不方便或能力有限的地方。所以，每次见面，柳舒绮会以毛巾清洁擦拭，以熟食以水果以干粮以好物，尽己能去照顾。
（柳舒绮将火狐狸拥入怀中，又将肉块撕成肉丝好喂食，接连地递上美味）她庆幸的是，好在黄珮欣阴差阳错下得蒙保佑，目前神智不减，仍存有人的记忆。可这样的她也实在背负得太多太重，柳舒绮多想帮她分担起部分苦痛，不忍心见着狐狸形态的她几次闪躲、几次卧倒、几次泪水浇湿毛发的呜呜咽咽。
“珮欣，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返。医生话伯母恢复良好，好快你哋可以一家团聚，你同伯父一定可以恢复原形，届时就当系体验咗一般人体验唔到嘅唔一般嘅冒险闹剧。”
红狐狸摇动着尾巴，昂着头吧唧吧唧嚼着烤肉片和生菜。
没错，现在黄珮欣和黄伯父被安置在这栋楼的第六层，这里守卫严密，不好被坏人钻空子，更能妥善保护安危，远比呆在柳舒绮家中更合适。
柳舒绮笑着看干饭后异常活跃狐狸和狗子，两只小可爱正在花草前撒泼滚打着，一只模样委屈（狗），一只模样霸气（狐狸），真是搞笑又滑稽。
回忆到此便暂停了。
留待徐缘月满腹疑惑。
——唉，每次都给拉坨夹不断的屎算什么回事。
——我也读取不到任何狗哥的画面，还是不知他是谁啊，尬住了……
现在被送进“柳舒绮”这具身体，惨遭所谓的狗哥限制住人身自由，目前在这小黑屋里叫天天不应。她不知道接下来得靠自己发展好局面呢？还是无法破解不可抗力地再延续回那时柳舒绮的经历……
——夭寿啊，这位狗哥和柳舒绮是怎么结交的关系？何以如此信任到托付重要的姐妹？又何以现在交恶成了阶下囚？
——恶胜佛去了哪？黄珮欣怎么变的狐狸？和之前傻鲸抱回的一只白色灵狐有关吗？
——细节！我需要更多细节！之前那些片段联系不起来，太乱了，我智商处理不了啊救命！
头脑风暴的这时，心悦橙斧主持人各道两声恭喜发财，徐缘月眼前投影出一个抽奖箱。
老气横秋的声音一顿噼里啪啦连珠炮弹。他解释到为庆贺公司成立又一周年，特开启了会员福利大放送活动，会以一问一投影的形式精准解答用户问题。“第一抽免费，奖励最小都有三段影像精华，这可是三次问答机会呢！而最高奖励更是本司三年期SVIP至尊会员，可以享有若干福利噢，详情可在合约中查阅的噢。保底只要100抽就能安全送到家。现在最低优惠仅需99万点积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抱一丝～我连一点积分都没
——资本无处不在啊！我服了，明明有一整套时空监控记录就是不给我，偏要一点点挤牙膏拖慢我进度，要不是为了救世录，我一定先要投诉安排这一切的谁！这情况好比医生问诊，病者死活不见人影，倒是跑来七大姑八大姨七嘴八舌添油加醋一通描述症状，最后小病小灾也能断成不治之症，不治之症也能理解为装死卖活。
徐缘月当然不能直话直说，不过她的不满也得表示个表示：“哇！周年庆，恭喜啊！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我可太——喜欢你们公司的创意了，真给力，这种高质量剪辑和影像随机模式超——赞的！就像学警探查案剥茧抽丝，有趣得——很～。我就特别不喜欢那种干脆利落的！太有效率就太没意思太不痛快了！”
——你们听懂本姑娘的反讽没？听懂没！有现成证据确凿的录像不用，体验个毛线的没事找事！救世录耶，就是要快准狠高效好不好！我很忙的！
——煮炁元君呐，不怕黄花菜都凉了～指望我救世，怕黄花菜还没等到上锅就全萎蔫死了～～
“谬赞谬赞，哎呀，我们浮沉阅心集团确实很给力，很努力的！我们两真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公司拉扯大，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虽然公司只有我们两位在，但是好名声已经响彻星际！服务态度、设备仪器功能、还有答题者您提及的创意媒体上都荣获了好几个第一奖呢！我们会再接再厉，力求每一名好用户都心悦诚服我们的好产品。”
两位主持人同频率一字不差地说话，像有同一份文字稿在手中。
徐缘月服了。
“我实在是忍不了一点，想——要快点抽奖了解清楚这一切，我可太迷惑了！我一定要知道狗哥的庐山真面目！柳舒绮说不定就是因他而死，他深藏不露，很可能就是种下灭世诱因的元凶，搞定他，说不定就可以回到我的世界享受我的生活去！你们也能轻松许多（扯嘴假笑）。”徐缘月语气语速都几分癫狂。
——得罪不起你们，我得忍，我忍。
铛铛——
抽奖结束，徐缘月成功用完仅一次的免费抽取，得到3次提问机会。
——白嫖的，反正不亏。（徐缘月撇嘴）
“事不宜迟，我问了哈，我想知道柳舒绮怎么死的？”徐缘月张口就来。
只听一声响指，画面显现。
绵延的青绿草地上落下一抹鲜艳夺目的红。当镜头拉进，是一名身着红裙的女子倒卧在地，不省人事。靠近正脸，正是柳舒绮。
突然，一只火狐狸窜入她怀中，不断似发狂地用两只小手扒拉着她的衣物，但似乎不得作用。
阳光刺眼，炙烤着大地，火狐狸渐渐力不从心，只听呜咽一声，视线停留在插在柳舒绮腹部上的刀。火狐狸狠狠龇牙，朝天一阵哀鸣。
密林追踪，两道狂奔中身影闪现交叠。
火狐狸嘴上叼着一把滴血的刀，一滴一滴不断续，血自狐狸口中淌出。
下一秒，陈宝果慌乱奔跑时，被草木树根绊住了腿脚，枝丫野草迅速缠绕而上让她成了活靶子。
陈宝果紧闭双眼，不发一言，绝望落泪。
火狐狸恶狠狠的姿态瞄准目标，铆足劲一跃，陈宝果瞬间毁了容，一道可怖的长长裂口自她左脸颊到右嘴角出现。
而这一划似乎用尽全身气劲，火狐狸立刻瘫倒在地。
接下来便是不堪入目的画面，树木丛生里将陈宝果绞杀刺穿吞噬，化为养分。
待到几滴肉泥和几块碎骨落下，草丛钻出了一道红色身影。
原来，柳舒绮并未死去，火狐狸开心得笑撑起身，一瘸一拐奔向好友。
结果，柳舒绮送上一计飞踢，火狐狸倒在三米外不明所以，只一动弹就疼得哇哇叫，想挪移但能量耗尽下一动也不能动。脸上逐渐浮出一股不安愠色。
柳舒绮脚步越发接近，那股不知名的恐惧越像火上浇了油。当被无情举高扼住喉咙时，火狐狸顿时泪流满面。
画面甚是诡异，火狐狸只一动不动死鱼一般地凝视面前的柳舒绮，听她哈哈讪笑说，“系黄珮欣你，杀死柳舒绮。”
最后，火狐狸被轻易拧断了脖子，抛入草丛。穿红裙的清丽女子一个转身，变得妖艳非凡，熠熠生辉，更高挑了许多。
张狂的背影渐行渐远去。
——啊？什么破结局，居然是这样的？全被黑心肝的陈宝果设计杀害了？我不想相信！大好青春的两姐妹居然都英年早逝……不要呀——（徐缘月迫切希望这都是假的，她的心都碎成渣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