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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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淋漓漓的雨丝滑过风衣的兜帽，落在已经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距离夏油杰死去已有4月，
距离你离开高专已有3月。
还是像做梦一样，
恍惚中你好像还能看到，你与硝子坐在课桌前计划着要不要下午逃课出去玩，另外两位男同期还在教室内打闹，互相叫嚣着要不要出去比划比划。
……啊，原来已经过去12年之久了吗？
墓碑上，被雨滴粘湿的相片，展现的还是他高专时期笑眯眯的模样，悟为什么要选择这张照片，是因为没有杰叛逃后的近照吗？
看上去还是那个讨厌的怪刘海嘛，
和自傲爱欺负同学的五条悟一样讨厌。
……
把时间换算一下的话，今天是清明节呢。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
你喜欢下雨，可现在好像又不怎么喜欢了。
衣服全被雨水打湿，虽然戴着帽子，但是头发还是无法避免的变得湿漉漉，眼睫也是。
不要误会，不是泪，你好久没哭过了。
就连杰死掉的时候，你都没有哭。
早知道，就带雨伞了。
……
“怎么了？”
温柔带有少年人独有清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沉浸在厌弃自己无能为力，偷偷躲起来俯在自己腿上小声呜咽的你，惊的止住哭声。一转头，是你的男同期夏油杰，他已经不知何时打着伞走到你的身后。
他瞧见了你红彤彤的眼睛，微微一愣，但又随即笑着说：
“雨下的不大，但是也要小心感冒。”
手中的伞微微向你倾斜。
坐在少有人会经过的后山石阶，没想到还会遇见人，而且还是他。
“嗯，……我就是来看看风景。”
你强忍泣音，边故作轻松的回复，边转回头快速眨几下眼努力把眼中的泪水收回去。
幸好是雨天。
“确实是好风景呢，这里空气都比别的地方清新好多。”
夏油杰没有揭穿你，他顺着你的话回答着，不甚在意石阶的潮湿坐到你的身侧，伞遮住了你们。
这种时候夏油杰总显得格外贴心，他没有询问你发生了什么，好像他真的只是来陪你在这看着校内很是寻常的景色。
雨“啪嗒”打在伞面，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周围又静又吵。你低头看向自己被雨水浸湿的鞋子，没头没脑的开口：
“悟呢”
“去做任务了”
“硝子呢”
“大概在医务室帮忙吧”
“……哦。”
你问一句，夏油杰答一句，不善交流的你问到实在想不出什么话题才结束这场干巴巴的聊天。
虽然是夏天，可是，好冷。湿透的袜子包裹在脚上，黏糊糊的很难受，你不自在的蜷缩脚趾。
犹豫许久的你，还是决定试一试，那一个不存在的可能。
万一呢？
你整理了一下心情，侧身看向夏油杰，故作轻松打趣地说道：
“杰最近是不是老是熬夜，黑眼圈好重。”
“不好好休息的话，小心提前变成老头子。”
虽然故作轻松，但是无论如何欺骗自己，嘴角也无法勾起。
眼底下的青灰，这段时间无精打采的神色，或许是因为你知道所有的故事情节，才显得他憔悴的过于明显。
就算他有所伪装，但那也只是伪装。
“……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可以说出来，一个人憋在心里会成为变态的。”
就像你一样，知道所有一切的你，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未来走向的你，就要成为变态了。
“……嗯？”
突然成为话题的主人公，夏油杰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看你的眼神中露出一丝诧异，但随即又装作无事发生地笑着回答：
“没什么，不过是苦……”
“不过是苦夏罢了。”
夏油杰话还没说完，你先一步打断了他，把他未说完的话补充说出口，撇过头不再看他怔愣住的神色。
你盯着伞尖不断掉落的雨滴，心情是控制不住的烦躁。
“我就知道杰会这么说，你们都把我当做笨蛋，遇见什么问题都不会找我想办法，就算真的找人帮忙，‘悠奈’这个选项也只会排在最后一个。”
“我知道我很弱，没有悟和杰那么强，也没有硝子那么有用，同期中脑袋体术咒力样样垫底，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外面都说我是高专这届的耻辱，我知道这是事实，我也想过去改变，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算体术课上跑到吐血，训练课外找你们加餐到瘫软在地无法动弹一根手指，也都无法追赶上你们，我知道我的极限就在那里……”
说着，泪不由自主又偷溜出眼眶。
你突如其来的自白，打的夏油杰有些措手不及，他尝试安慰你：
“不是这样的悠奈，我们没有……而且你的术式非常厉害，不要这样贬低自己。悟都常常和我说，在一定情况下我和他加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打败你，有很多人都非常羡慕你有那样的术……”
果然他就是那种会忽略自己感受，先去安慰别人的人，在有些方面他和悟是一样的自傲，令人讨厌。
你再次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不就是死不了，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自己死不了，有什么好的？谁都救不了，如果你们都不在了，就剩我一个有什么好的？”
你的语气逐渐激动。
无论是之前“护送星浆体”任务，因为难度级别高，三位同期还有夜蛾老师没有一个同意你加入或者中途加入的，难道是因为怕拖后腿吗，可是遇见危险不管你也可以啊，你比谁都能活。
还是灰原雄后辈他们的任务，你那段时间不顾五条悟嘲笑你像是个不放心自己孩子独自行动的“母鸡妈妈”，任性的尽可能参与他们每一次任务，尽管你弱的好像可有可无，你也不想错过……
果然还是错过了，那次任务的前一天明明和后辈们说好的，第二天一起出发。可突如其来的一场高烧，让你爬不起床，当你醒来时，时间已经过去半日，手机上的消息还停留在清晨，后辈们贴心的话语：
“悠奈前辈，生病一定要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们！只是一次小任务，我们会很快回来！”
一切都已来不及。
就像“星浆体”任务，大家都不让你参加，你忍着剧烈的头痛，忍着这个世界对你试图篡改命运织线的惩罚，偷偷独自一人在高专前门的树林中等待，等待命运中那个侩子手。
你发现了他，但是他也发现了你，很显然你不是他的对手，在他第一次杀死你这个麻烦时发现你还能复活，他就选择打断你的四肢，一把匕首插在你的心房，让你时刻保持着濒死但是一时半会死不掉的状态。
你就像是一团垃圾被随意扔在树林中，无法张口的呼救，无法阻止的脚步，你这个术式最大的弊端，要说死亡到重生只需要几分钟你就能活蹦乱跳，那么从濒死状态恢复行动能力，那就要以小时为单位。
当你恢复行动能力，捂着还不断从胸口溢出的鲜血，脚步踉跄的走到前门，那里只有你的白毛同期静静的躺在地上，脏兮兮的红色颜料在他的白发上显得那么刺眼。
其他人都不见了。
啊，果然……一切都已经晚了呢。
你竟然在心中有这样的感叹。
你虽然知道五条悟不会死，但还是不由自主走过去，没有形象的跪坐在他身边，颤抖地握起他满是血污的手，贴在自己的颊边，试图去感受他没有变得冰凉的温度。
……好害怕，万一呢？
你盯着你同期没有合上的眼睛，瞳孔酸涩但又没有哭的欲望，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只是放弃了抵抗命运。
算了，就这样吧。
现在或许那个女孩子也已经死了，不是努力过吗，看吧，果然没用。
但，在手中那不属于你的手指动了一下，在那双天空色的眼睛又恢复灵动，你的眼前竟又变得水雾蒙蒙。
果然还是好不甘心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