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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如果艾德里安遇到的是20岁的伊瑟克 ...

  •   艾德里安的肩膀伤口在咸腥的海风中发炎了。脓水浸透了撕裂的衬衫,黏在皮肉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带来阵阵锐痛。他蜷缩在稻草堆里,听着舱外海盗们用肮脏的语言调笑,其中多次夹杂着他的名字。

      "船长真舍得把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小子留着自己玩?"

      "听说贵族小子的皮肤比娘们儿还滑,啧啧……"

      "前几天我看见船长用鞭子抽他后背,那道血痕跟开了花似的……"

      污言秽语像毒蛇一样钻进船舱,艾德里安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他把脸埋进膝盖,试图隔绝这些声音,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伊瑟克那句"把你丢给手下玩"的威胁如同魔咒,日夜在他耳边盘旋。

      舱门"吱呀"一声开了,带着浓烈的朗姆酒气。艾德里安猛地抬头,看到伊瑟克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个酒壶。

      "醒着?"伊瑟克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走近,靴底碾碎了稻草里的跳蚤。他蹲下来,用酒壶嘴戳了戳艾德里安的肩膀伤口。

      "嘶——"艾德里安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躲闪。

      "疼?"伊瑟克咧嘴笑了,"这点疼就受不了了?当年我在角斗湾,被铁链抽断肋骨的时候,可没像你这么娇气。"他突然揪住艾德里安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知道吗?那些奴隶贩子最喜欢听贵族少爷哭嚎,跟杀猪似的,特别有意思。"

      艾德里安的头皮被扯得生疼,额角的旧伤又开始突突地跳。他看着伊瑟克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眸里翻涌着疯狂与痛苦的漩涡,他忽然发现,这个海盗船长的眼角细纹里,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你到底……"艾德里安的声音沙哑,"经历过什么?"

      伊瑟克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松开手,酒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朗姆酒洒在艾德里安的裤腿上,浸湿了干涸的血迹。他盯着艾德里安,眼神从醉意朦胧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仿佛刚才的脆弱只是错觉。

      "你配问?"伊瑟克突然掐住艾德里安的脖子,指节深陷进苍白的皮肉里,"你这种养在温室里的白玫瑰,懂什么叫痛苦?懂什么叫失去?"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压抑的咆哮,"你只知道穿干净的衣服,□□致的点心,坐在雕花马车里看穷人饿死!"

      艾德里安被掐得喘不过气,眼前阵阵发黑。他看到伊瑟克眼中一闪而过的血色,那是被仇恨浸泡多年的疯狂。他想辩解,维瑞迪恩的子民并非如此,他的父亲也致力于改善民生,但喉咙被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告诉你,小王子,"伊瑟克凑近他耳边,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调说,"在我把你扔给手下之前,会先把你身上的骨头一根根打断。"他的指尖滑到艾德里安的肘关节,用力一捏,"就从这里开始,让你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

      剧烈的疼痛让艾德里安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能感觉到骨头在伊瑟克的巨力下发出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求生的本能让他放弃了所有尊严,泪水混合着灰尘滑落:"不……不要……我求你……"

      "求我?"伊瑟克松开手,像扔掉垃圾一样退后两步,脸上露出鄙夷的冷笑,"早干什么去了?你们这些贵族,只有在生死关头才知道求饶。"他捡起地上的酒壶,灌了一大口,朗姆酒顺着嘴角流下,"不过你的求饶声还挺好听,比那些粗汉的惨叫悦耳多了。"

      艾德里安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留着清晰的指印。他看着伊瑟克摇摇晃晃地走向窗边,背对着自己,肩膀在月光下微微颤抖。这个男人像一团矛盾的火焰,时而狂暴如地狱恶鬼,时而又流露出转瞬即逝的脆弱。

      "船长,"舱门外传来海盗的声音,"前方发现商船,要不要……"

      "滚!"伊瑟克猛地转身,眼中的疯狂尚未褪去,"没看到我在玩吗?"

      海盗吓得立刻缩了回去。船舱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和艾德里安压抑的喘息。

      伊瑟克走到桌边,拿起一把匕首,开始慢条斯理地清理指甲缝里的污垢。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忽然举起匕首,对着舷窗透进的月光,"阿瓦隆的蓝宝石。以前啊,我们公国的河里随便捞捞就能捡到,比海里的星星还多。"他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带着一种近乎怀念的腔调,"我父亲说,每一颗蓝宝石里都住着一个海精灵,会保佑航海的人平安。"

      艾德里安惊讶地看着他。这是伊瑟克第一次主动提起过去,尽管只是只言片语。他屏住呼吸,生怕打断这难得的平静。

      "后来呢?"他小心翼翼地问。

      伊瑟克的眼神骤然变冷,仿佛刚才的温柔只是幻觉。"后来?"他冷笑一声,将匕首狠狠插在桌上,刀刃没入木板,"后来阿瓦隆就没了,蓝宝石河被鲜血染红,海精灵也都死光了。"他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疯狂的笑容,"所以啊,小王子,别信什么保佑,这世上只有刀子和炮舰才是真的。"

      他走到艾德里安面前,蹲下身,用匕首尖挑起他下巴:"等我玩腻了你,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让你看看,你信奉的那些神明,会不会来救你这个完美的王子。"

      艾德里安闭上眼睛,绝望像海水一样将他淹没。他知道,在这个疯子面前,任何祈求和辩解都是徒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哪怕是以最卑微的方式。

      船舱角落里的蓝色假花开始发霉了。廉价的染料遇上海水潮气,在花瓣上晕开一片片诡异的绿色,像极了伊瑟克脸上偶尔浮现的疯狂。艾德里安数着那些发霉的花瓣过日子,每过一天,就用指甲在墙壁上刻下一道痕。

      第十五天,他的指甲断了,鲜血染红了粗糙的木纹。

      "哟,在记仇呢?"伊瑟克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碗发黑的肉汤。他把碗扔在稻草上,油腻的汤水溅在艾德里安的手背上,烫得他一缩。

      艾德里安没有理他,只是用断了的指甲继续划着墙壁。每一道痕都代表着一天的屈辱,一天的恐惧。

      伊瑟克蹲下来,抓起他的手,看着那渗血的指甲床,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贵族的手就是金贵,划道口子都这么娇滴滴的。"他松开手,语气又变得嘲讽,"要是换了我,早把这根手指剁下来下酒了。"

      艾德里安猛地抽回手,将受伤的手指藏在身后。他看着伊瑟克,眼里第一次没有了恐惧,只剩下麻木的空洞。这种空洞让伊瑟克莫名地烦躁,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怎么?吓傻了?"伊瑟克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看着自己,"放心,我还没玩够呢。"他从怀里掏出一朵新的蓝色假花,强行别在艾德里安的衣襟上,"你看,这多配你,白玫瑰染蓝了,跟你现在的样子一样,又假又丑。"

      花瓣上的劣质染料蹭在艾德里安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蓝色的污渍。他看着那朵花,突然想起维瑞迪恩宫廷花园里的白玫瑰,此刻应该开得正盛,花瓣上凝结着清晨的露珠,散发着纯净的香气。而他身上的这朵,却散发着霉味和染料的刺鼻气息,像一个恶毒的讽刺。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蓝玫瑰?"艾德里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真正的蓝玫瑰,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伊瑟克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艾德里安胸前那朵歪歪扭扭的假花,眼神忽然变得遥远。"真正的蓝玫瑰……"他喃喃自语,"像海水最深的地方,蓝得发黑,花瓣边缘有银色的光晕,闻起来有海风和阳光的味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怀念,让艾德里安有些恍惚。这个残忍的海盗,似乎也曾拥有过美好的东西。

      "后来呢?"艾德里安忍不住追问,"它们去哪了?"

      伊瑟克猛地回过神,眼中的温柔瞬间被疯狂取代。"烧了!全烧了!"他突然暴躁地挥动手臂,打翻了桌上的颅骨烛台,"阿瓦隆陷落那天,叛军放火烧了王宫花园,所有的蓝玫瑰都被烧成了灰!"他抓起一朵假花,用力撕扯着花瓣,蓝色的染料沾了满手,"现在只有这些破烂!这些用脏颜料染的假货!"

      "对不起……"艾德里安下意识地说。

      "对不起?"伊瑟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抓住艾德里安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一句对不起就能让阿瓦隆复活吗?就能让我父亲活过来吗?"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们这些贵族,只会说对不起,却从不知道真正的痛苦是什么!"

      他松开手,艾德里安被晃得头晕眼花,肩膀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衣襟。伊瑟克看着他胸前的血迹,眼神忽然变得炽热,像看到了什么兴奋的东西。

      "你看,"他用手指蘸了蘸艾德里安的血,涂在蓝色假花的花瓣上,"这样就更像了,染血的蓝玫瑰,多漂亮。"

      艾德里安看着那朵被鲜血染红的假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感到一阵恶心,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疯狂和病态。

      "你真是个疯子……"他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疯子?"伊瑟克大笑起来,笑声在船舱里回荡,"对!我就是疯子!是你们这些贵族把我逼疯的!"他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抵在艾德里安的喉咙上,"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把你的血涂满所有的蓝玫瑰?"

      艾德里安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只感觉到匕首的冰冷触感离开了喉咙。

      "算了,"伊瑟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杀了你就不好玩了。"他收起匕首,转身走向舱门,"好好待着,我的小王子,明天我会让你看看,海盗是怎么'招待'贵族俘虏的。"

      舱门关上的瞬间,艾德里安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稻草堆里。他看着胸前那朵被鲜血染红的蓝色假花,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朵花一样,被强行染上不属于自己的颜色,失去了原本的纯净和美好。

      而伊瑟克,站在舱门外,靠着冰冷的船壁,慢慢滑坐在地上。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银色人鱼徽章,那是阿瓦隆的王室徽记,边缘已经磨损,人鱼的眼睛处缺了一块。他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徽章,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疯狂,只有无尽的悲伤和孤独。

      "父亲……"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阿瓦隆……"

      伊瑟克说到做到。第二天清晨,他让人将艾德里安拖到甲板上,绑在主桅杆上。咸涩的海风裹挟着鱼腥味,吹在艾德里安赤裸的后背上,伤口的结痂被吹裂,渗出细小的血珠。

      "都看好了,"伊瑟克站在船长椅上,手里挥舞着那根带倒刺的皮鞭,"这就是得罪'淫尾海妖'的下场!"

      海盗们围拢过来,肮脏的目光在艾德里安苍白的身体上肆意打量,发出阵阵哄笑。艾德里安闭上眼,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能感觉到绳索勒进皮肉的疼痛,能听到海盗们粗俗的议论,却唯独无法阻止即将到来的折磨。

      "啪!"

      皮鞭带着破风声响落,抽在艾德里安的后背左侧。倒刺撕裂皮肤,留下一道深可见肉的血痕。

      "啊!"

      艾德里安忍不住痛呼出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从未想过,皮肉被撕开的疼痛是如此难以忍受,像有无数根针在同时穿刺神经。

      "哟,叫得挺好听啊!"伊瑟克吹了声口哨,扬起皮鞭,"再来一下!"

      "啪!"

      第二鞭落在右侧,与第一鞭形成对称的血痕。艾德里安的身体弓成虾米状,冷汗混合着血水顺着腰线流下,滴在甲板的木板上。

      "船长,轻点儿啊,打坏了可就没得玩了!"有海盗起哄道。

      伊瑟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放心,这细皮嫩肉的,耐打着呢。"他扬起皮鞭,却没有立刻落下,而是走到艾德里安面前,抬起他沾满冷汗的脸。

      "看着我,小王子,"伊瑟克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告诉我,你错了没有?"

      艾德里安的嘴唇干裂起皮,他看着伊瑟克,眼眸里充满了痛苦和屈辱,却倔强地不肯开口。

      "不说是吗?"伊瑟克挑眉,扬起皮鞭,"那就打到你说为止!"

      "啪!"

      第三鞭抽在脊梁骨上,艾德里安痛得眼前发黑,几乎昏厥过去。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脊椎流下,浸湿了裤腰。

      "说!你错了没有?"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艾德里安猛地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决绝:"我没错!错的是你!是你这个疯子!"

      "好!好一个硬骨头!"伊瑟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我就喜欢你这副样子!"他扬起皮鞭,准备再次落下。

      就在这时,瞭望手的声音突然响起:"船长!前方有风暴!"

      伊瑟克动作一顿,皱着眉头看向远方。果然,海平面上乌云密布,狂风卷起巨浪,正朝着"淫尾海妖号"袭来。

      "妈的,坏了老子的好事!"伊瑟克骂了一声,收起皮鞭,"把他带回船舱!所有人准备应对风暴!"

      海盗们立刻忙碌起来,解开艾德里安身上的绳索。他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甲板上,后背的剧痛让他无法动弹。两名海盗粗鲁地将他架起来,拖向船舱。

      回到阴暗潮湿的船舱,艾德里安被扔在稻草堆上。他蜷缩着身体,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他能听到舱外海盗们忙碌的声音,以及越来越近的风暴咆哮声。

      不知过了多久,舱门再次打开,伊瑟克浑身湿透地走进来,皮甲上滴着海水。

      "还没死?"伊瑟克走到他面前,语气依旧嘲讽,但眼神却少了几分疯狂。

      艾德里安没有理他,只是痛苦地喘息着。

      伊瑟克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陶罐,扔在艾德里安身边:"擦上,不然你这细皮嫩肉的,明天就该长蛆了。"

      艾德里安惊讶地看着那个陶罐,又看了看伊瑟克。他不明白,这个刚刚还在残忍折磨他的人,为什么会突然给他药膏。

      "看什么看?"伊瑟克不耐烦地说,"别以为我是可怜你,只是不想让你死得太早,我还没玩够呢。"

      艾德里安犹豫了一下,伸出颤抖的手,打开陶罐。里面是一种深绿色的膏体,散发着草药和鱼油的混合气味。他用手指蘸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后背的伤口上。冰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带来一丝短暂的清凉,缓解了灼烧般的疼痛。

      "谢……"艾德里安差点说出"谢谢",但及时止住了。他知道,对这个疯子道谢,只会招来更多的嘲讽。

      伊瑟克看着他笨拙地涂抹药膏,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转过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狂风暴雨的海面。

      "知道吗?"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父亲以前说,风暴是海神在发怒,只有最勇敢的航海家才能驯服它。"

      艾德里安停下动作,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是伊瑟克第二次主动提起他的父亲。

      "后来呢?"他忍不住问。

      伊瑟克沉默了很久,久到艾德里安以为他不会回答。就在这时,他忽然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疯狂的笑容:"后来他就被叛军杀了,像条死狗一样扔在王宫的台阶上!"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海神?狗屁的海神!他连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了!"

      艾德里安被他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伊瑟克看着他惊恐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苦涩和自嘲:"怕了?别怕,等这场风暴过去,我会继续好好'招待'你的,小王子。"

      他走到艾德里安面前,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后背上的鞭痕。艾德里安浑身一僵,想要躲开,却被他按住肩膀。

      "你看,"伊瑟克的声音温柔得诡异,"这些伤痕多漂亮,像盛开的蓝玫瑰。"他的指尖滑过伤口,沾染上鲜血,"等它们结痂了,会变成银色的,就像真正的蓝玫瑰花瓣边缘的光晕。"

      艾德里安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个男人的温柔,比他的疯狂更让人心悸。

      就好像这个男人的温柔,是海上最毒的毒药。

      他不知道这是伊瑟克扭曲的审美,还是某种病态的补偿。

      "睡吧,"伊瑟克松开手,站起身,"明天,风暴就该过去了。"

      他走到桌边,灌下一大口朗姆酒,然后蜷缩在椅子上,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舱外,风暴依旧在咆哮,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艾德里安躺在稻草堆里,后背的药膏带来一丝清凉,却无法驱散心中的恐惧和迷茫。他看着伊瑟克蜷缩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残忍的海盗船长,内心深处或许也和他一样,是个孤独而痛苦的囚徒。

      只是,伊瑟克囚禁的是他的身体,而他自己,囚禁的是早已破碎的灵魂。

      风暴过后的第三天,艾德里安的后背开始结痂。那些狰狞的血痕变成了银色的疤痕,正如伊瑟克所说,像极了蓝玫瑰花瓣边缘的光晕。他看着墙壁上的划痕,已经刻满了二十道。

      二十天,他被囚禁在这艘海盗船上整整二十天。

      伊瑟克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折磨他,只是每天会来船舱一次,要么扔给他一碗难以下咽的食物,要么坐在桌边喝闷酒,偶尔会用匕首挑着蓝色假花,在他面前喃喃自语。

      艾德里安渐渐摸清了他的规律:伊瑟克在酒后会变得异常多话,虽然大多是疯言疯语,但偶尔会泄露出一些关于阿瓦隆的碎片记忆。而清醒时,他则会恢复那种残忍而冷漠的样子,用各种方式嘲讽和威胁艾德里安。

      这天傍晚,伊瑟克又喝醉了。他摇摇晃晃地走进船舱,手里拿着一面破旧的旗帜。那面旗帜已经严重褪色,上面的图案模糊不清,但艾德里安还是认出了那是阿瓦隆的王室徽记——一只持三叉戟的银色人鱼。

      "看……看看这个……"伊瑟克将旗帜扔在艾德里安面前,舌头有些打结,"阿瓦隆的国旗……我从叛军手里抢回来的……"

      艾德里安捡起那面旗帜,布料粗糙,边缘磨损严重,人鱼的眼睛处有一个破洞,像是被刀刺穿的。他能想象出,当年伊瑟克是如何冒着生命危险,从战火中抢回这面国旗。

      "很漂亮,是吗?"伊瑟克蹲下来,看着旗帜,眼睛里充满了怀念,"以前,我们的船出海,都会挂着这面旗,渔民们看到了,就知道是阿瓦隆的船,会送来最新鲜的鱼……"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哽咽:"现在……什么都没了……"

      艾德里安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他从未想过,这个残忍的海盗船长,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也许……阿瓦隆并没有完全消失……"

      伊瑟克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被疯狂取代:"消失了!全消失了!"他抓住艾德里安的手腕,用力摇晃着,"你知道我在角斗湾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阿瓦隆的贵族们穿着叛军的衣服,在看台上为杀死我的奴隶欢呼!"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憎恨:"他们背叛了阿瓦隆,背叛了我父亲!所以我把他们全杀了!我把他们的头砍下来,挂在桅杆上!"

      "对不起……"艾德里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重复着这句苍白的道歉。

      "收起你那廉价的道歉!"伊瑟克松开手,粗暴地推开他,"你们这些贵族,只会用漂亮的话来掩饰肮脏的内心!"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窗边,"我告诉你,艾德里安,等我玩够了你,就把你送给那些曾经背叛阿瓦隆的贵族后裔,让他们也尝尝被折磨的滋味!"

      艾德里安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伊瑟克说得出做得到。

      "为什么……"他低声问,"为什么一定要折磨别人?这样……你会开心吗?"

      伊瑟克背对着他,没有回答。船舱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海浪声。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了疯狂,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开心?"他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苦涩,"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了。"

      他走到艾德里安面前,蹲下来,看着他墨色的眼眸:"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看着你,就像看着以前的自己……干净,漂亮,对未来充满希望……"

      艾德里安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我把你弄脏了,"伊瑟克的指尖轻轻划过艾德里安脸上的灰尘,"我把你变得和我一样脏……"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带着一种扭曲的怜惜,"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艾德里安浑身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终于明白,伊瑟克的折磨,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将他拖入和自己一样的黑暗,为了不让自己那么孤独。

      "我不会……"艾德里安的声音颤抖着,"我不会离开……只要你放了我……"

      "放了你?"伊瑟克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站起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疯狂的笑容,"我怎么可能放了你?你是我找到的最有趣的玩具,我怎么舍得放手?"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根烧火棍,慢悠悠地在烛火上烤着:"好了,游戏继续。让我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艾德里安看着那根逐渐变红的烧火棍,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逃离这个疯狂的海盗船长,无法逃离这艘囚禁他灵魂的"淫尾海妖号"。

      而伊瑟克,看着艾德里安眼中再次燃起的恐惧,心中却没有了以往的快感。他只觉得一阵深深的空虚,仿佛无论怎么折磨这个白玫瑰王子,都无法填补内心的空洞。

      他举起烧红的火棍,看着艾德里安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阿瓦隆……"他低声呢喃,声音被海浪声吞没。
      ........

      一个月后,"淫尾海妖号"在西西里岛附近海域游弋。伊瑟克收到了维瑞迪恩的回信,赎金已经准备好,约定在陶尔米纳港交接。

      "哟,你的国家还挺有诚意。"伊瑟克将信纸扔在艾德里安面前,眼睛里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三箱黄金,五十桶朗姆酒,还有一艘崭新的帆船。看来他们是真想把你这个麻烦精赎回去。"

      艾德里安捡起信纸,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一个月了,他终于等到了回家的希望。他看着信纸上父亲熟悉的笔迹,眼中泛起了泪光。

      "所以……你会放了我吗?"他抬起头,看着伊瑟克,眼中充满了期待。

      伊瑟克咧嘴笑了:"放了你?谁说我要放了你了?"

      艾德里安的心猛地一沉:"可是……赎金……"

      "赎金我当然要拿,"伊瑟克走到他面前,用匕首尖挑起他的下巴,"但人,我也要留下。"他的眼神变得疯狂,"你以为你是谁?说放就放?"

      艾德里安的希望瞬间破灭,他看着伊瑟克,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解:"为什么?你已经拿到赎金了,为什么还要留着我?"

      "为什么?"伊瑟克大笑起来,"因为我还没玩够!"他抓住艾德里安的手腕,将他拽起来,"走,带你去看看,你的国家是怎么用黄金换你的命的。"

      艾德里安被铁链拖着走上甲板。维瑞迪恩的使者正带着一队士兵,守在码头上,旁边停放着三个沉重的木箱。

      "船长,赎金已经验过了,没问题。"海盗大副跑来报告。

      伊瑟克点点头,示意手下搬运行李。他站在船头,看着维瑞迪恩的使者,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伊瑟克船长,"使者高声喊道,"赎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送到,请释放王子殿下!"

      伊瑟克没有回答,只是举起手,做了个手势。海盗们立刻会意,将艾德里安推到船头,让他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艾德里安穿着破旧的衣服,浑身沾满了污垢,后背的鞭痕虽然已经结痂,却依然清晰可见。维瑞迪恩的士兵们看到他们尊贵的王子变成这副模样,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殿下!"使者失声喊道,眼中充满了痛心。

      艾德里安看着熟悉的面孔,看着象征着自由的码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他想大声呼救,想告诉他们自己受的苦,但看着伊瑟克冰冷的眼神,他知道,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看到了吗?"伊瑟克在他耳边低语,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你的国家,你的人民,只愿意用这些黄金来换你的命。如果你死了,他们只会再选一个王子,就像换一件衣服一样简单。"

      艾德里安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他知道伊瑟克说的是事实,王室的传承从来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把人带过来!"使者焦急地喊道。

      伊瑟克笑了,他挥了挥手,海盗们立刻开始搬运黄金。直到所有的箱子都搬到"淫尾海妖号"上,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想换人?可以。"他指着艾德里安,"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使者一愣:"船长此话何意?"

      "我决定,"伊瑟克的声音透过海风传来,带着疯狂的笑意,"把他留下当我的奴隶!至于这些黄金,就当是你们孝敬我的见面礼了!"

      "你敢!"使者气得浑身发抖,"伊瑟克,你这是背信弃义!"

      "背信弃义?"伊瑟克大笑起来,"在海上,只有刀子和炮舰才是真理!"他突然拔出腰间的火枪,对准使者,"滚吧!再不走,就把你们全扔进海里喂鲨鱼!"

      维瑞迪恩的士兵们立刻举起火枪,双方陷入对峙。

      艾德里安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回家的机会。伊瑟克不会放他走,永远不会。

      "开枪啊!"伊瑟克疯狂地喊道,"看看是你们的子弹快,还是我的炮快!"

      使者看着伊瑟克眼中的疯狂,知道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他只能咬牙下令:"撤退!"

      维瑞迪恩的士兵们不甘心地收起武器,护送着使者离开码头。"淫尾海妖号"上的海盗们发出一阵欢呼,开始清点黄金。

      伊瑟克放下火枪,转过身,看着艾德里安,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你看,他们走了。现在,你彻底属于我了。"

      艾德里安看着他,眼眸里没有了恐惧,没有了绝望,只剩下一片死寂。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维瑞迪恩的王子艾德里安,只是"淫尾海妖号"上的一个永恒囚徒。

      "带我回去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伊瑟克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他看着艾德里安死寂的眼神,心中忽然有些不舒服,仿佛失去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算你识相。"他冷哼一声,示意海盗解开艾德里安的铁链,"跟我来。"

      艾德里安默默地跟着伊瑟克走进船舱。他没有回头看逐渐远去的陶尔米纳港,也没有看那些闪闪发光的黄金。他的目光落在船舱角落里那些发霉的蓝色假花上,眼神空洞。

      伊瑟克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走到桌边,灌下一大口朗姆酒,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困惑。

      他得到了赎金,得到了他想要的玩具,为什么心里却感觉空落落的?

      "船长,"大副本走进来,"黄金都清点好了,要不要庆祝一下?"

      "滚!"伊瑟克烦躁地挥挥手,"让我安静一会儿!"

      大副吓得立刻退了出去。船舱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艾德里安平静的呼吸声和伊瑟克沉重的心跳声。

      伊瑟克看着艾德里安蜷缩在稻草堆里的背影,这个白玫瑰王子,就像一朵被他强行摘下的花,在他的黑暗世界里,慢慢枯萎,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

      日子在日复一日的囚禁中流逝。艾德里安不再挣扎,也不再期待。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麻木地吃饭、睡觉,任由伊瑟克摆布。后背的疤痕已经变成了银白色,像真正的蓝玫瑰花瓣一样。

      伊瑟克似乎对这种"乖巧"的艾德里安失去了兴趣。他不再频繁地折磨他,只是每天会来船舱一次,有时扔给他一本书,有时只是坐在桌边喝闷酒,偶尔会看着他后背的疤痕发呆。

      艾德里安开始看书。那些书都是伊瑟克从掠夺的商船上抢来的,有航海图志,有文学诗歌,甚至还有几本维瑞迪恩的历史典籍。他沉浸在文字中,试图逃离这残酷的现实。

      这天,他正在看一本古希腊神话,伊瑟克醉醺醺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箱。

      "看什么呢?"他一把抢过书,看到封面上的海神波塞冬,突然大笑起来,"海神?又是海神!"他将书扔在地上,打开木箱,"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箱子里装满了各种珠宝首饰,显然是从最近掠夺的商船上抢来的。伊瑟克在里面翻找着,拿出一条镶嵌着钻石的白金项链。

      "来,戴上。"他强行将项链戴在艾德里安脖子上,"看看,多漂亮,跟你很配。"

      冰冷的钻石贴着皮肤,让艾德里安感到一阵不适。他看着伊瑟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做这种事。

      "怎么?不喜欢?"伊瑟克又拿出一对珍珠耳环,想要戴在艾德里安耳朵上。

      "别碰我!"艾德里安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愤怒。

      伊瑟克动作一顿,看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嘲讽:"哟,终于舍得开口了?我还以为你变成哑巴了呢。"

      艾德里安看着他,眼眸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光芒:"你到底想干什么?"

      伊瑟克放下耳环,坐在桌边,灌下一口朗姆酒:"不想干什么,就是觉得你太无聊了,给你找点乐子。"

      "乐子?"艾德里安冷笑一声,"把我当成你的玩偶,就是你的乐子?"

      "不然呢?"伊瑟克看着他,眼神忽然变得认真,"你以为我真的想折磨你吗?"

      艾德里安愣住了,他从未见过伊瑟克用这种眼神看他。

      "我只是……"伊瑟克的声音有些犹豫,"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

      艾德里安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个残忍的海盗船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角斗湾的时候,"伊瑟克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每天都在死人堆里醒来,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后来当了海盗,手下都是些亡命之徒,除了杀人放火,什么都不懂。"

      他看着艾德里安,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只有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干净,漂亮,懂很多东西……看着你,我就好像……好像还能记起一点以前的事情。"

      伊瑟克的折磨,他的疯狂,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孤独。他害怕孤独,所以才要把别人拖入和自己一样的黑暗,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你可以……"艾德里安犹豫了一下,"你可以放下过去。"

      "放下?"伊瑟克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苦涩,"我父亲的血还没干,阿瓦隆的废墟还在那里,你让我怎么放下?"他猛地站起来,眼中又恢复了疯狂,"我告诉你,艾德里安,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阿瓦隆的人!"

      艾德里安看着他疯狂的样子,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他捡起地上的书,重新翻开,试图回到文字的世界里。

      伊瑟克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渐渐平静下来。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大海,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也许……"他低声呢喃,"也许我真的错了。"

      这句话很轻,轻得像一声叹息,很快就被海浪声吞没。

      艾德里安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是伊瑟克第一次承认自己可能错了。

      "你说什么?"他忍不住问。

      伊瑟克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拿起酒壶,走出了船舱。

      舱门关上的瞬间,艾德里安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接下来的几天,伊瑟克没有再来船舱。艾德里安每天只能听到舱外海盗们的喧闹声,以及伊瑟克偶尔的疯狂大笑。他开始担心,担心伊瑟克又在策划什么新的折磨。

      直到第七天,伊瑟克终于再次走进船舱。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子也更长了,显得有些邋遢。

      "给你。"他将一个小布包扔在艾德里安面前。

      艾德里安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朵真正的白玫瑰,花瓣上还凝结着清晨的露珠,散发着纯净的香气。

      "哪来的?"艾德里安惊讶地问。

      "抢的。"伊瑟克坐在桌边,灌下一口朗姆酒,"一个路过的商船,船头挂着白玫瑰旗。"

      艾德里安看着那朵白玫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是他被绑架以来,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鲜花。

      "谢谢。"他轻声说。

      伊瑟克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嘲讽的笑容:"谢我?我还以为你会把它扔到我脸上。"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朵白玫瑰,闻着它的香气。

      伊瑟克看着他温柔的样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站起身,走到艾德里安面前,蹲下来,看着他手中的花。

      "其实……"他的声音有些犹豫,"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对你。"

      艾德里安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但是我停不下来,"伊瑟克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我害怕……害怕一旦停下来,就会想起那些我不想记起的事情。"

      艾德里安看着他眼中的痛苦,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怜悯。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放在了伊瑟克的肩膀上。

      "过去的事情,"他轻声说,"也许无法改变。但未来,你可以选择。"

      伊瑟克浑身一僵,他看着艾德里安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了恐惧,没有了憎恨,只有一丝怜悯和……理解。

      他忽然想起了童年时的阿瓦隆,想起了父亲温暖的怀抱,想起了王室花园里盛开的蓝玫瑰。那些美好的记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了。

      "未来……"他喃喃自语,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就在这时,舱外传来海盗的喊声:"船长!前方发现维瑞迪恩的军舰!"

      伊瑟克猛地回过神,眼中的希望瞬间被疯狂取代。他站起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残忍的笑容。

      "看来,你的国家还没死心。"他看着艾德里安,"也好,就让他们看看,得罪'淫尾海妖'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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