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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密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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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萧舟衍翻上王府高墙，身形如鬼魅般掠过檐角。
府中侍卫巡逻的间隙被他算得精准，每一步都踏在阴影里。
“喀嗒。”
他撬开雕花木窗，轻盈跃入内室。
屋内未点灯，唯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萧舟衍刚踏出一步，颈侧忽地一凉——一柄弯刀悄无声息地抵了上来。
“商队的波斯毯，可没有半夜送货的规矩。”
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
萧舟衍不动声色：“六王子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刀锋微微一滞。
宇文珩轻笑一声，收刀入鞘：“我当是谁能避开十八暗卫——原来是萧大将军。”
烛火燃起，映出六王子那张俊美阴鸷的脸。他肩上的伤还未痊愈，白色单衣微敞，露出包扎的细布。
“将军因何事到访？”宇文珩斜倚在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银铃，“让我猜猜……”
“听闻一个多月前将军新婚，怎么抛下侯府的美娇娘来找我叙旧呢？”宇文珩恶心地朝他抛了个媚眼，“哎呀，该不会新娘跑了吧！”
萧舟衍冷眼扫过，淡淡道：“她欠你的人情，我来还。”
“她？”
“许清遥？”他变了变表情，“她啊……那是本王逃走的新娘，若将军知道本王王妃的下落，一定要告诉我……”
“可惜了……”
还没说完，一把冷剑架在他肩头。
宇文珩挑眉，“那不知将军打算怎么还？”
“穆昆的命，够不够？”
屋内骤然寂静。
半晌，宇文珩忽然大笑：“好！不愧是许清遥看中的男人！”
他猛地凑近，灰蓝色的眸子如狼般锐利，“不过……我要的可不止穆昆的命。”
他从枕下抽出一卷羊皮地图，缓缓展开——
吐蕃与高昌的边境布防图。
“我要你助我，吞了吐蕃。”
烛火摇曳，羊皮地图上的墨线在昏黄光线下如同盘踞的毒蛇。
萧舟衍目光扫过那些标注的兵力部署，指尖在吐蕃边境的峡谷处轻轻一叩。
“二王子穆昆与吐蕃早有勾结，”宇文珩冷笑，“他许诺割让白龙堆盐湖，换吐蕃出兵助他夺位。”
萧舟衍抬眸：“所以你故意被俘，就为查清这条暗线？”
“不全是。”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宇文珩猛地攥紧羊皮地图，指节泛白。
“三年前，我母妃的车驾在白龙峡谷遇袭。”他嗓音嘶哑，灰蓝的眼底翻涌着血色，“她到死都攥着给外祖绣的雪莲香囊，那香囊的针脚都没乱，箭是从背后射入的。”
萧舟衍目光一凝。他见过那位宇文玥公主。
当年中原与吐蕃和亲，她作为质子之女被赐姓“宇文”，嫁入高昌时，长安城万人空巷。
“你确定是吐蕃所为？”
宇文珩冷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箭簇——狼牙箭镞，吐蕃王庭亲卫专用。
“穆昆递的刀，吐蕃动的箭。”他指尖摩挲过箭尾刻着的藏文，“这上面写着‘天神旨意’。”
窗外忽起狂风，吹得地图哗啦作响。萧舟衍按住图纸一角，瞥见吐蕃边境标注着一处朱砂红圈：“雪莲台”。
那是宇文玥当年遇袭之地。
“你母亲……”萧舟衍沉吟，“可曾提过吐蕃王室秘辛？”
宇文珩闭了闭眼：“她只说，吐蕃赞普书房挂着幅《雪域双生莲》，画上并蒂莲，一枯一荣。”
双生莲，枯荣并立。
萧舟衍瞳孔骤缩。中原密档曾有记载：吐蕃王位继承自古双生不祥，若诞双子，必择一弃之。
“你外祖……”
“还活着。”宇文珩冷笑，“被囚在红山宫地牢，我那‘好舅舅’对外宣称他闭关修行。”
他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与萧舟衍。
“穆昆不仅勾结吐蕃，还与西突厥暗中往来。”宇文珩声音低沉，“他许诺西突厥，若助他登位，便将高昌西北三州割让。”
萧舟衍展开密信，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突厥文字，眉头微蹙：“西突厥近年屡犯边境，若得三州，必成心腹大患。”
“所以，吐蕃与西突厥皆不可留。”宇文珩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吐蕃王城，“母亲当年为两国和平远嫁，却落得如此下场。这笔债，我要他们加倍偿还。”
萧舟衍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宇文珩：“你欲如何？”
“借刀杀人。”宇文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穆昆既与西突厥勾结，我们便让吐蕃王知晓此事。待他们内乱之际，高昌大军压境，一举吞并吐蕃。”
萧舟衍沉吟道：“西突厥那边……”
“我已派人散播消息，称穆昆与吐蕃王密谋联手，欲先灭西突厥。”宇文珩目光锐利，“西突厥可汗多疑，必会先发制人。”
萧舟衍轻笑一声：“一石二鸟，倒是好计策。”他收起地图，正色道：“我会调集精锐，助你成事。”
宇文珩深深一揖：“多谢。”
窗外风声渐起，卷起漫天黄沙。萧舟衍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雪山轮廓，淡淡道：“半月后，大军开拔。”
宇文珩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母亲的仇，吐蕃的债，终将在此战中清算。
***
许清遥盯着虚拟屏幕上闪烁的红点，指尖轻扣。
“系统，萧舟衍在高昌做什么呢？”
【和宇文珩谋划着怎么吞并吐蕃。】
“嗯？？？”
许清遥满脸问号。
“他不是刚到高昌吗？他俩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
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到底都聊了啥？
【请看VCR……】
随着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变化，萧舟衍与宇文珩的交流过程也完整地呈现在屏幕上。
看完之后，许清遥缓缓为两人竖起大拇指。
牛！几句话就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命运。
“那萧舟衍应该知道，他这么做会壮大高昌的实力，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许清遥看向仿佛近在眼前的月亮，打了个哈欠。
【不涉及主线剧情，影响不大。】
许清遥昏昏沉沉的点着头，回到榻上，一头睡过去。
清晨，天光微亮，薄雾还未散尽，许清遥的房门便被轻轻叩响。
“许姑娘，可起身了？”门外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
“何事？”带着睡意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二王子殿下命奴婢来请姑娘。近日王城附近有百姓染了怪病，医者束手无策，殿下知道姑娘医术高明，想请姑娘出手相助，诊金自不会亏待。” 侍女在门外恭顺说着。
许清遥缓缓睁开眼，窗外的晨光透过纱帘，在床榻边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昨夜的昏沉感还未完全散去。
“知道了，稍候。”她嗓音微哑，起身披了件外衫。
侍女在门外安静等待，直到许清遥推门而出，才低眉顺眼地引路。
穿过回廊时，许清遥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庭院里多了几名陌生侍卫，看似寻常，但站位却隐隐封锁了几条可能的退路。
看来，这个二王子不仅想让她治病，还想试探她的底细。
到了偏院，几名面色青白的百姓蜷缩在草席上，身旁的医者正摇头叹息。
松赞洛桑站在一旁，见许清遥来了，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笑意：“许姑娘，劳烦你了。”
许清遥淡淡颔首，蹲下身查看病人。指尖搭上脉搏的瞬间，她眸光一凝。
这毒……她认得。
西域奇毒“青丝缠”，中毒者会逐渐经脉凝滞，最终窒息而亡。但此毒罕见，寻常医者根本诊断不出，更遑论解毒。
她抬眸，正对上松赞洛桑意味深长的目光。
“姑娘可有解法？”他问。
许清遥收回手，语气平静：“能解，但需几味特殊药材。”
松赞洛桑的笑意更深：“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她报了几味药名，其中混了一味根本无关的“雪灵芝”——那是吐蕃王室秘库才有的珍品。
若松赞洛桑真给了，便证明他早知毒性，甚至可能就是下毒之人。
侍女匆匆去取药。松赞洛桑忽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许姑娘医术果然不凡，不过……”
他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侍卫疾步冲入，脸色惊惶：“殿下！西突厥使者突然到访，已至宫门！”
松赞洛桑笑意骤冷。
许清遥垂眸掩住眼底的探究。
望着松赞洛桑离去的背影，她心下吐槽这吐蕃进来容易，出去难啊。
侍女很快取来了药材，其中果然包括那味“雪灵芝”。
“姑娘，药都备齐了。”侍女恭敬地捧着锦盒。
许清遥接过药材，唇角微勾：“有劳了。”
她转身配药时，余光瞥见两名侍卫正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指尖轻弹，一缕无色无味的药粉悄然融入煎煮的药汤中。
“让他们把药喝下，半个时辰后症状就会缓解。”许清遥将药碗递给侍女，状似无意地问道：“西突厥使者来得突然，可是有什么要事？”
侍女神色慌张：“奴婢不知……”
许清遥正欲细问侍女西突厥使者之事，宫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冲进院中：
“报——！大事不好！战马厩出事了！”
侍女手中的药碗“咣当”一声跌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褐色的药汁溅在青石板上。
许清遥指尖轻抚药碗边缘，忽而抬眸一笑：“二王子此刻，想必正在紫宸殿接待西突厥使者吧？”
话音未落，院中侍卫手中的长矛“铛”地砸在青石板上。
远处马厩方向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嘶鸣声，其中夹杂着突厥语的咒骂。
许清遥耳尖微动——那是西突厥铁骑特有的战马呼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