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是舔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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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的监测手环收到了一份芯片自检说明，他花了两小时不到的时间做了详细测试，并将结果传回硅屿，樟山镇距离璃港约389公里，他有明确感受到“寰宇核心网络”覆盖区的临界点，往往超出边界时能够催生出他的底层意识活性。
工作的时间、地点以及自身的行为意识都与“智仆”系列产品的研发息息相关，他将休息时间调整为3-4小时，清醒的时候多了，也更能了解凌承一点。
那次所谓的“绑架”已经过去了快一周，两人同床共枕却只字未提起，并不代表凌承什么也不明白，相反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凌承不能比谁优秀，不能展露锋芒，更不可以表现出依赖，即使他才17岁。
沈默侧过脸看他，凌承正熟睡在枕边，他轻轻抬起手在他眉头处贴了一下，不明白这复杂的情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樟山镇和璃港完全是两副模样，甚少沾染上科技元素所以仍然烟火气十足，每家每户都早早的生起炉灶，开启一天的忙碌生活。
“姥姥，这块区域的土壤容重偏高，约为1.45 g/cm?，孔隙度不足。”沈默蹲在菜园子里，抓起一把土捻开，“这意味着透气性和排水性较差，会影响根系呼吸。”
姥姥平日里自己种地习惯了，哪知道这些专业名词，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啊？小沈，你说这个……啥意思？”
沈默抬头看她，思考几秒后用最通俗的语言解释：“就是土有点硬，结块了，需要加入一些腐熟的有机质，比如我们昨天整理的秸秆，或者河边的细沙，将比例调整到20%左右，可以显著改善物理结构。”
姥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觉得好咱就试试，姥姥相信你。”
凌承每天早晨都是一肚子的气，明明两人睡在一个房间，这么几天了醒过来沈默都不在床上，他闷声往菜地里走，这才看见沈默跟个扫描仪似的站在番茄架前，正托起一片中下部位的叶片跟姥姥做农学研究：
“叶片边缘和叶尖出现黄化焦枯，脉络却保持绿色，这是典型的缺钾症状。”沈默眼神专注得像在实验室汇报数据，“钾元素能促进糖分和蛋白质的合成与运输，目前状况会导致果实糖度积累不足，口感发酸，且抗病性下降。”
姥姥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年的番茄没往年甜！”
“解决方案很简单。”沈默指向灶膛，“草木灰是优质的钾肥来源，其碳酸钾含量可达5-10%，取200克草木灰溶于10升水，喷洒叶面并浇灌根部，一周内可见改善。”
“哎哟张婆婆！小沈又在给你研究菜园子啦！好福气勒！”
隔壁邻居忍不住往这边多看了几眼，嘴里啧啧啧的全是羡慕的语气，“小沈来我们这儿几日了？还习惯不？”
沈默点点头，“这里空气质量不错，蔬果也都是纯天然种植技术，非常适合居住。”
“要不就留我们这儿！阿姨给你介绍个对象～”
“咳…咳咳…”
凌承好端端的咳嗽了几声，沈默总算发现了站在门边的他，“你怎么穿这么少？”
“来看看你和姥姥在忙什么，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凌承像是真感冒了，说话声音都有些哑，“醒了就来找你了，还没换衣服。”
“承儿，这里没什么事儿！我就跟小沈讨论下种菜啥的，你快去把外套穿上，别着凉了啊！”姥姥推着两人往房间里赶，“镇上温差大得很，快快，你俩都进去！”
凌承盯着沈默，“你帮我选衣服，我不知道穿什么。”
沈默问，“今天有什么重要的活动吗？”
“姥姥，今天是不是要去赶集？！”凌承歪出脑袋，“我和沈默也想去。”
姥姥自然是千百个愿意，连忙说收拾好就出发。
“现在可以了。”凌承一脸认真。
沈默确实没参加过所谓的赶集，他跟着凌承回了房间，真的开始认真帮他挑选衣服。
“这件领口太大，不够正式。”沈默摇摇头放回去，又拎起另一件放在凌承身上比划，“这件尺码小了点，舒适度欠佳。”
凌承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这人给自己选衣服的样子咋这么好看，姥姥给他俩买的衣服本来就没几套，挑来挑去都不是很满意，他索性扯着沈默的袖子说，“我和你穿一样的吧，我记得姥姥买了两套。”
“一会儿到赶集那你再给我选两件合适的。”
沈默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这件浅蓝色衬衣和白T，虽然不太是凌承的风格，但至少简单干净不会出错，他把柜子里那套取出来递过去，“穿吧。”
几乎整个小镇上的人都来赶这趟早市，据姥姥说今天的集市不比平时的小市场，许多周边甚至市区的老板也会带着产品过来售卖，能把人眼睛都给挑花了，是很多小孩子也非常期待的“大活动”。
所以阿正即使困得要命也被凌承一把从床上薅了起来，现在正站在柱子旁打瞌睡，赖着不愿意往前走。
“让你昨天跑出去玩这么晚。”凌承揪了他的脸一把，凑近提醒，“诶张欣雨是不是在前面？”
阿正眼睛立刻睁得很大，整个人站得直直的四处瞧，“张欣雨来了吗？！我怎么没看见！”
张欣雨是隔壁张叔叔的女儿，跟阿正读同一所小学，据说是班里的班花，所有男孩子都喜欢她，不过凌承一直没见过。
“瞧你那点出息。”凌承把人衣服揪着，“张欣雨应该不喜欢舔狗，醒醒吧。”
“舔狗是什么意思？”阿正歪着脑袋问，“你是舔狗吗？”
凌承瞪他一眼，“我！不！是！”
阿正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要和沈默哥哥穿一样的衣服？”
“大人的事你少管！”
沈默每天看着两个孩子斗嘴都觉得好笑，侧过身子摸摸阿正的脑袋，“张欣雨小朋友很漂亮吗？”
“特别漂亮，眼睛大大的，笑起来有酒窝！！”
“那你可以试着变得更优秀，说不定她会对你另眼相看。”
“怎么样变得更优秀？我现在是年级第二十八！”阿正两只手比划了二和八的数字给沈默看。
“那你试试下次考进前十？”沈默给到建议，“或者…培养一个厉害的兴趣爱好。”
“我踢球可厉害了！！”阿正兴奋起来，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沈默哥哥有什么厉害的兴趣爱好吗？”
凌承见沈默表情空了一秒，又笑着回答，“我太忙了，没有爱好。”
“行了行了。”凌承把小孩撇开，“去看看姥姥在选什么，前面有一堆小朋友等着你呢。”
“哦！”阿正这才放弃问问题，往前小跑几步，一溜烟儿就见不着人了。
“…要吃甜豆花吗？”凌承问，“那家看着不错。”
沈默回过神看见他指的那家豆腐小铺子，说好。
“老板，要一份招牌豆花。”凌承转过头，“你呢？想吃哪个？”
沈默盯着菜单看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份“酒酿小丸子”。
完全不像沈默会点出来的甜品，凌承总觉得他只会点一杯温水之类的，于是学着他平时说话的语气提醒，“之前吃过吗？酒酿里有一定酒精含量。”
沈默睨他一眼，“跟你喝几次了，好像可以接受。”
“你不是不让我喝。”
“那是因为你还小，身体更重要。”
凌承忍不住贴他很近，小声说，“我很快就成年了，我不小。”
“来！两位的豆花好啦！”老板是个年轻姑娘，头上绑了个碎花样式的小方巾，个子小小的看着很是可爱，递东西给沈默时脸还有些红，直到接过去她才说，“里面还多做了一份红豆的，送给你。”
沈默正打算谢谢人家的好意，手里的豆花就被夺走了，很快听见凌承的声音，“我哥哥不爱吃豆花，那一份就我替他吃了，谢谢。”
等两人反应过来凌承已经往前走了好几大步，沈默追上去拍他，“我不爱吃豆花，这是哪里来的依据？”
凌承不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凌承，你怎么了？”
沈默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这人突然就发了脾气。
“不是叫我哥哥吗，哥哥在问你话。”
凌承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他，沈默那张脸和在璃港时没什么两样，但总觉得多了很多不同的味道，这几天他常常能在沈默的脸上看见类似“开心”“失落”“紧张”的微表情。
也有可能是自己真的太在意他了。
市集的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凌承只是握住他的手让沈默离自己更近。
“你会离开我吗？”
沈默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出的决定。
“会像姥姥说的那样，结婚生子成家立业吗？”
手被他攥得很紧，沈默低下头思考良久，给出一个标准的答案，“成家、立业是大部分人类的常规人生目标，你长大了也会这样做，至于我，我不能对你做这样的保证。”
沈默的人生早已变成一串又一串的代码和数据，更不会只属于他自己。
凌承说，“我不会这样做。”
“当然，这是每个人的选择，人生目标也不止这一个，只要对你有个人价值的体现那都是合理的，所以不必在意别人怎么说。”沈默斟酌着说辞，像在安抚一个青春期叛逆的孩子。
根本牛头不对马嘴，凌承心想，但沈默没有挣脱开他的手，好像就足够了。
他看见阿正在一群小朋友里放声大笑，脸也因为开心变得红扑扑的，如果他的人生是在这个小镇里长大，是不是那样的快乐就会离自己不那么远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你是舔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