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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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的铁门被踹开时，金属撞击声刺破夜空。赵伟正蹲在木箱上数着塑料袋里的白色晶体，听到声响猛地回头，手里的枪还没举起来，就被程霖一记侧踢踹中手腕，枪掉在地上滑出老远。
“警察！不许动！”程霖的声音带着穿透力，黑色作战服的身影如铁塔般挡在门口，左手反扣住赵伟的后颈，右手稳稳按在对方后腰，这个角度既能控制住人，又能避开可能藏在腰间的武器，是他在警校练了千遍的擒拿动作。
许宴紧随其后冲进来，指尖搭在扳机上，目光扫过仓库角落。三个毒贩正慌不择路地往通风管道钻，他抬臂瞄准最前面那人的小腿，枪声闷响过后，对方惨叫着滚了下来。“张旭，左侧！”他头也不回地喊道，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性。
守在右侧的张旭立刻会意，一个箭步冲过去堵住通风口，手里的警棍精准地敲在第二个毒贩的膝盖上。这人许宴有印象，是上周在赵玫瑰案的卷宗里见过的从犯，此刻脸上沾着灰，眼神里全是惊恐。
仓库深处传来孙鹏的怒吼：“一群废物！”接着是玻璃破碎的脆响。许宴循声望去，只见孙鹏正把一摞试管扫到地上，透明液体溅在他的皮鞋上，冒着细小的白烟，是强酸。
“别碰那些试剂！”许宴厉声警告，脚步却没停。他记得父亲卷宗里的备注：孙鹏曾在化工厂工作，对强酸强碱的使用极其熟练，当年有两名缉毒警在抓捕他时被泼了硫酸，落下终身残疾。
孙鹏狞笑着抓起一瓶褐色试剂：“许志国的儿子？老子当年没弄死你爹，今天正好连你一起解决！”他扬手就要泼过来，却被斜刺里冲来的身影撞得趔趄，是顾蔺，他不知何时绕到了仓库内侧，手里的电击器正冒着蓝火花。
“路凌！接住！”顾蔺大喊着把孙鹏手里的试剂瓶拍飞，玻璃碎片溅在他的小臂上，划出几道血痕。
路凌从后门冲进来，动作利落地用手铐锁住孙鹏的手腕，浅蓝色作战服的袖口沾了点灰，却丝毫不影响他动作的精准度。“顾蔺，你流血了！”他皱眉看着对方的伤口，语气里带着急意。
“小伤。”顾蔺不在意地摆摆手，目光转向被程霖按在地上的赵伟，“搜身了吗？这家伙兜里可能有通讯器。”
程霖正俯身检查赵伟的口袋，闻言应道：“找到了，加密的，让苏晴来破译。”他掏出证物袋把通讯器装进去，指尖在赵伟的裤脚摸了摸，又摸出个微型U盘，“还有这个。”
许宴走过去接过证物袋，指尖碰到程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迅速移开。他对着灯光看了看U盘，金属外壳上刻着个模糊的“K”字：“应该是夜K的交易记录。”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林薇带着队员冲进来：“程队，许警官，外围都控制住了！周明在货车车厢里搜出二十公斤新型毒品，和王歆的配方一致！”她的作战服领口沾着草屑，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红，“陈默追上去了，跑掉的两个从犯应该跑不远！”
程霖点头：“张旭，你带赵伟和孙鹏回局里，交给苏晴连夜审讯。顾蔺，你去处理伤口，路凌跟我去支援陈默。”他顿了顿，看向许宴，“你和林薇留在这里，清点证物，特别是那些试剂，小心处理。”
许宴刚想说“我也去支援”，就被程霖的眼神堵了回去。那眼神里没有命令的强硬，反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顾虑——像是怕仓库外的黑暗里，还有他没注意到的危险。
“注意安全。”许宴最终只说了这四个字，转身走向那些散落的试管。他从证物箱里拿出密封袋，动作轻柔地捡起玻璃碎片，指尖避开那些还在冒烟的液体。
林薇凑过来帮忙，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笑了：“许警官，你捡碎片的样子比我们队里的技术员还专业。”
“我母亲以前教过我怎么处理危险试剂。”许宴把一片沾着褐色液体的玻璃放进防腐蚀密封袋，“她说，越是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越可能藏着致命的危险。”
林薇的笑容淡了些：“许阿姨一定很厉害。”
“她是当年市局最好的法医。”许宴的指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能从一根头发丝里看出毒品种类。”
仓库外的警笛声渐渐远去，程霖他们追着逃犯消失在夜色里。许宴蹲在地上清点证物，忽然发现角落里有个没被打碎的烧杯，里面盛着半杯透明液体，杯壁上贴着张标签，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临时写的——“新型催化剂，效果提升30%”。
“林薇，看这个。”许宴把烧杯举起来，对着从天窗透进来的月光，“这应该是王歆没来得及销毁的新配方，纯度比之前的更高。”
林薇立刻拿出相机拍照：“苏晴肯定感兴趣，这东西要是流出去，危害比普通毒品大十倍。”她看着许宴把烧杯小心翼翼地放进特制证物箱，忽然说，“程队刚才在车里跟我们说，你对数字的敏感度是天生的，上次查赵玫瑰的账户流水，你只用半小时就找出了三个隐藏的境外分账户。”
许宴合上箱盖：“他过奖了，只是碰巧记住了几个可疑的交易代码。”
“才不是碰巧。”林薇挑眉，“程队从来不在背后夸人，尤其是夸另一个队的人。”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许宴的手猛地一滑，证物箱差点掉在地上。他稳住箱子，耳尖泛着红：“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林薇笑得更促狭了，“上次在馄饨店，他把你不吃的虾仁都挑到自己碗里了；刚才在仓库，他第一时间把你护在身后；还有那次在档案室，他看你的眼神……”
“清点完了。”许宴打断她，推着证物箱往门口走，步伐快得像是在逃，“我们回局里。”
林薇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市局的灯光亮了整夜。许宴坐在技术科的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着，将仓库里搜出的U盘内容导进系统。加密程序比想象中复杂，屏幕上的代码滚动得飞快，他却看得专注，行楷字体的笔记在旁边记了满满三页，从交易时间到资金流向，条理清晰得像幅精准的地图。
“还没解开？”程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刚从外面回来，作战服的领口敞开着，沾了点夜露的湿气，“陈默抓到人了，孙鹏的下线全招了，夜K下个月会亲自来境内交易。”
许宴抬头，看到他的袖口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迹：“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程霖走过来，弯腰看电脑屏幕，“苏晴在审赵伟，那家伙嘴硬得很，只说U盘是夜K让他保管的，其他什么都不肯说。”他的呼吸带着点外面的寒气，拂过许宴的耳廓，“需要帮忙吗？我认识个破译密码的专家，以前在警校的师兄。”
“不用，快解开了。”许宴的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串指令，屏幕上的加密锁图标闪了闪，变成了绿色的对勾，“好了。”
U盘里果然是夜K的交易记录，详细到每个买家的姓名和坐标。许宴滑动鼠标，在文件深处看到个标注着“许”的文件夹，点开后瞳孔骤然收缩，里面是他父亲当年的行动路线图，每个时间点都标得清清楚楚，甚至包括牺牲那天的布控计划。
“是内鬼。”程霖的声音沉了下来，指尖点在路线图旁的备注上，“这上面的时间比行动队的正式通知早了三个小时，除了指挥层，只有可能是队里的人泄露的。”
许宴的指尖冰凉，握着鼠标的手微微发颤。他一直以为父母的牺牲是意外，是赵慧敏的狡猾，却没想过背后还有这样一层，有人把他们的命当成了给毒贩的投名状。
“我会查清楚的。”许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淬了冰的坚定，“不管是谁，我都会把他找出来。”
程霖看着他紧抿的唇线，忽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嘴角沾着的一点灰尘。动作很轻，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别一个人扛着。”
许宴的身体瞬间僵住，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程霖的指尖带着外面的寒气，却烫得他皮肤发麻，连带着心跳都乱了节奏。
技术科的门被推开，苏晴端着两杯热咖啡走进来，眼镜片上还沾着雾气：“程队，许警官，破译完了……”她的声音在看到两人的姿势时戛然而止，手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那个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程霖立刻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接过咖啡：“赵伟招了吗？”
“招了点皮毛，说夜K下个月会在码头的三号仓库交易，但具体日期不肯说。”苏晴把另一杯咖啡递给许宴，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带着点好奇，“我刚把加密通讯器里的内容导出来，有段录音，你们可能会感兴趣。”
她点开录音文件，赵伟的声音带着谄媚的笑传出来：“孙哥，你放心，许志国的儿子我查过了，跟他爹一样死脑筋，就知道抓毒贩，早晚得栽……”
录音突然被许宴按了暂停。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滚烫的液体烫得他舌尖发麻，却刚好压下了喉咙里的哽咽感。“继续放。”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苏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播放键。后面的内容是赵伟和孙鹏商量着怎么利用许宴的软肋，甚至提到要绑架当年那个被救的小女孩，逼许宴放弃追查。
“这群畜生！”林薇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证物清单，气得浑身发抖，“我现在就去审赵伟，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别冲动。”程霖拉住她，眼神冷得像冰，“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他看向许宴，“你想怎么做？”
许宴放下咖啡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和他思考时的习惯一模一样：“按兵不动。他们想引我上钩，我就顺着他们的意思来，但要把陷阱设在我们的地盘上。”他抬眼看向程霖，目光清明，“码头的三号仓库，我去当诱饵。”
“不行！”程霖想也没想就否决，“太危险了，孙鹏这群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只有我去，他们才会信。”许宴的语气很平静，“而且，我不是一个人。”他看向林薇和苏晴，“林薇熟悉码头的监控系统，苏晴可以在技术上配合，你和顾蔺、路凌负责外围布控，张旭、周明、陈默隐蔽在仓库周围……”
他语速平稳地说出完整的计划，每个环节都考虑到了风险，连撤退路线都标得清清楚楚。程霖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忽然想起外婆说过的话，心里干净的人，走到哪都亮堂。
“可以。”程霖最终点了头，却加了个条件，“我跟你一起进仓库。”
许宴刚想反对，就被程霖的眼神堵了回去。那眼神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要么一起去，要么计划取消”的笃定。
“随你。”许宴别开视线，耳根却悄悄泛起一层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